云止:“... ...”
实在不怪迟遥多想,特意教给别人一支“悼亡曲”什么的,真的很像阮阮那只腹黑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不,不是她... ...”云止默默地替阮阮搬走了黑锅,“这曲子从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我脑海里了。不过为什么会记得这首曲子,我却不知道了。”
迟遥道:“就像每个灵兽与生俱来的灵力不同那般?”
云止笑了笑:“或许吧。”
两人又向山上走了一会,原本便已夕阳西垂的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为了不受到山上妖兽侵扰,当初埋骨时,迟遥特意将周围痕迹都掩埋得很是彻底。这“掩埋”之法虽然很难用来躲灵兽的检察,但是避让山上这些灵智较低的妖兽却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掩埋得仔细了,便也很难发现。
这山上兜兜转转、景色类似,一时之间竟连迟遥自己都有些犯糊涂。
待又将眼前的几棵参天大树绕了一圈,迟遥终于找对了方向,舒了口气:“是这里。”
他顿住脚步,眼前是一片看上去极其平整的狭小空地,空地后还依靠了一棵开得正艳的红树。
云止抬手一招,红树上便落了片叶子到她手心。
她将叶子往迟遥面前一递道:“这叶子,可以算作祭礼吗?”
迟遥接过她掌心的红叶,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将这红叶往眼前空地处一放,随后冲着空地柔声道了句:“般冒,我回来了。”
离开之时,他还只是只不通人言的小妖兽,而现在,他却可以以人形到这人坟前祭奠了。
事实当真难料。
云止看着迟遥祭拜,有样学样地拜了一拜,随后道:“他是灵兽吗?”
“嗯。”迟遥道,“而且是只很聪明,灵力很强大的灵兽... ...还很善良。”
自然善良。
不然怎会在见到了灵智不低的自己后便起了照料之心。
生逢乱世,独活尚且艰难,然而这人却毫不犹豫地带上了他。
不仅让他有了一个安身之所,还帮他寻找元香,教他关于灵兽的常识和外面所发生的许多趣闻。
甚至教他,处世之道。
就像是万分确信迟遥最终一定能成为灵兽般,这人将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了迟遥。
只是最后迟遥虽果然如他所愿,可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迟遥将手中提着的灵泉在这人“坟前”一摆,轻笑道:“你生前最爱喝这东西,只不过总是抱怨附近国度的灵泉都不好喝... ...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喝,可这壶灵泉是我主上亲赐的,肯定比你以前千里迢迢买来的都要好。”
他以灵力催开了灵泉壶上的封口,将灵泉缓缓洒在了般冒坟前。
“这次你不用担心有妖兽来偷你的灵泉了。”迟遥涩然道,“你可以... ...慢慢喝。”
幸甚相逢,却又阴差阳错。
好在,我死于你之后,还能来你坟前为你祭酒。
“好了,走吧。”迟遥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最后朝这片红树下的寂静空地看了一眼。
“现在就走?”云止跟着起身,眼中却全是不解,“可你才跟他说了这几句话... ...”
“天色已经晚了。”迟遥指了指已渐渐替日而生的新月,“我眼睛不好,要有亮光才能见路。一会天色要是彻底沉下来,我下山就难了。”
云止闻言连忙跟上了迟遥的脚步:“怎会这样... ...不然我回去试着帮你治一下?”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这种“先天”的病症,但总要试一试。
迟遥朝她笑笑:“谢谢。”
他低着头,在微弱光亮中一步一步稳稳地踏在林间小路上。
宁静夜色间,唯闻风声凛凛。
以前有很多次,他也在这样的光芒中急急走过这条路,向着他和般冒两个人的“家”赶回去。
那时自己还只是只普通的妖兽,嘴里总是叼着食物。
灵力磅礴、却只有“防御”之能的般冒便会站在这条路的最高处遥遥望下来,手中还会有一把用灵力擎着的烛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样的重复总是会给人岁月长久的错觉。
就好像那道身影会一直一直站在那里,带着黑暗中最夺目的光亮,等他回家。
可是现在... ...
迟遥身形一顿,满面凄凉地蓦然回头——
旋即,他眼睛却忽然睁大,整个人竟都僵在了原地!
小路尽头,夜幕边界,正有无尽萤火飘摇而来。
就像是他看过无数次的烛光,在熟悉的地方盈盈闪烁。
亮如星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
这里的“灵泉”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酒”,但是不会醉。这个“灵泉”不是出自山海经哈,是我自己原创的_(:зゝ∠)_
***
写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看过的故事(记得是语文考试的一篇古文阅读)。
孔子被困,颜回最后赶到,孔子说:“你这么久都没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颜回说:“你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呢。”
这个故事,我第一次看时觉得两人是在互?,后来离家去读了大学,再看这篇古文,如醍醐灌顶。两个人的话,都能明白了。
***
再说个题外话哈,纠正我之前用的一个错字,“怼”这个字是错的,正确的字应该是“㨃”。怼只有怨恨的意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对于自己之前用的错字跟大家说抱歉,之后会全文查找,把错误改过来的。
第39章 白骨露野
常木很生气!
更确切的说,他就快要气死了!
而且这个让自己气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是他家那位高高在上的主上!
何如怯生生地坐在常木床边的椅子上,完全没有一域之主的气势,反而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主上!”常木语重心长,“他们这般折辱于您,您怎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居然都已经拿箭矢来试探了!还能更过分些吗?!
“可是... ...”何如想了想,居然开始为梁语他们说好话,“可在你昏睡的这段日子里,除了几个小插曲外,其他的... ...也没什么。”
他歪了歪脑袋,又想到了当日一起去礼莱城过“司缘节”时的欢闹场景,面上竟隐隐有些欢愉。
“其实感觉他们对我还挺好的!”
常木:“... ...”
该说的话都已说了太多遍,常木一时竟哑口无言了。
他默默地啜了口杯中的温水,安静听着何如跟他详细描述这些日子里跟久冥的人相处是多么愉快。
就连那个把箭矢射到了他脑袋旁的商酌,都被他描述成了“会照顾我的感受,特地挑了一条人少的小路把我送回来”的“善人”。
此时此刻,常木心中只庆幸于——
幸好老师没有跟来!要不然真是要气死在这里了!
常木的老师,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青蛮重臣,奢比尸大人。
按那位大人的暴脾气,要是听到自家主上这样被人羞辱,恐怕不是去找梁语拼命,就是猝死当场了。
沉重地叹了口气,常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对于常木的无奈,何如全然不曾察觉,津津有味地将他这几日的见闻讲完以后,居然还问了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他们人还挺好的?”
常木:“... ...您开心就好。”
常木额角青筋直冒,偏偏他还没有请何如离开的资格,只好强迫自己装死。
好在片刻之后,被何如描述成“温柔得像天仙一般”的犬封侍女便走了进来,成功“解救”了常木。
侍女于二人面前站定,盈盈一礼,轻柔道:“域主大人,猲狙(常木)大人,我家主上今夜将在‘居云殿’宴请二位... ...”
“宴请?”何如性急地打断了她,“因何宴请?”
侍女笑道:“主上听说猲狙大人身体大好,担心您忧虑王域之事、欲早日动身回往青蛮,是以承此宴为您送行。”
换而言之... ...
送客宴?这是送客之意?
何如示意侍女退下,随后很是不开心地苦着脸对常木道:“我还没想再多留在这儿几日呢... ...不开心!”
常木努力地将口中的茶水咽下而不是喷到何如脸上,随后才虚伪地笑了笑:“没事的主上,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再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