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质,但是风流教给了她,教她如何表现,宣扬自己的天资和才干,如何在京城一步步获得武将们的认可和支持,为前方父亲暗传情报,排忧解难。又该如何把那些晦涩难懂的诗词歌赋像模像样地信口胡诌,让太保们不要再揪到她的文病,又该如何把那些兵法付诸实践。又该如何适当地表现出叛逆和纨绔,让皇帝放心。
天下学子对风流这样的风流人物趋之若鹜,只要风流愿意,振臂高呼,就会有一堆盲目的学子为之奔走效劳,摇旗呐喊。不过风流个人倒是闲散地很,除了教教书,就是独自一人去京城各处喝酒吃饭,人人皆知,要寻太傅风流,去酒楼能碰到的几率要大一些。
少年和风流走近的时候,微生凉才注意到少年原来是那天夜市遇到的漠北二王子独孤信。不过这大夏天的,他不在驿站呆着,跑来翰林书院作甚。
风流幽幽叹了口气,“微生凉,你是不是又惹怒了授课的先生了。”
微生凉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给你派个差事,你陪这漠北二王子在翰林书院参观参观,这天气着实恼人,为师要回房歇着了。”
微生凉心中暗喜,面上不显,对风流狠狠地点了点头。
“二王子,我是镇西将军府的小姐微生凉,接下来,由我带着你参观一下翰林书院。”微生凉眨了眨眼睛,书院人多眼杂,她可不想被人看出来她和独孤信是见过面的。
独孤信嘴角绽开一抹笑容,恬静而温柔,带着一丝缱绻的温和。轻轻说了声,“嗯。”
微生凉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这声音说软了,像是烟花就在耳边绽放的感觉。练武之人耳朵本身就比常人敏感,但是微生凉觉得这不是她的问题,是独孤信的问题。
第83章 主动靠近
独孤信绽开一抹笑容,恬静而温柔,带着一丝缱绻的温和。轻轻说了声,“嗯。”
微生凉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这声音说软了,练武之人耳朵本身就比常人敏感,但是微生凉觉得这不是她的问题,是独孤信的问题。
微生凉和独孤信并肩走在翰林书院的小路上,院中四处种着香樟树,枇杷树,还有桃树和李树,都是按照太傅风流的意见来,并无奇花异草,不过众人对此也并无微词,毕竟一到盛夏,不少对花粉过敏的世家子弟就要休课。
独孤信不时偏着头,看向微生凉,两人一路无言,就仔仔细细地逛了一圈,气氛莫名地尴尬。
微生凉咳了咳嗓子,眼神飘忽,往上看看,往下看看,往右看看,就是不看独孤信,终于没忍住,问道,“二王子,为何我觉得你是在有意接近我?”说完有些窘迫,感觉自己说这话,就像是自己那群狐朋狗友逛青楼常说的那句话,“姑娘,你是相中了本公子吗?”
独孤信似乎是有些不解,“微生小姐是这样以为的?”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复那样。浓密的李树影子覆盖在独孤信的脸上,阳光透过叶子间的缝隙投射了下来,微生凉看不清他的神情。
微生凉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暗影里的独孤信,觉得有些丢脸,强忍住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淡定地点了点头。看着落下几步的独孤信,站在树荫下,似乎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意思,只好自己凑了过去,和独孤信并排站在树荫下。
“微生小姐,看来是我靠的太近了,似乎被你讨厌了。”独孤信嘴角带着一抹清浅的笑容,深邃的五官也随着这一抹笑容柔和了不少,似乎没有那样清冷地拒人千里之外了。
“你也不必和我在这浪费时间套近乎,什么机密的消息我都不知道,而且我这个人,天生冷心冷肺冷肠子,还冷血,你要是想要欺骗我的感情,可是要做好被我杀死一万次的准备。”微生凉挑了挑眉,咧开嘴笑了,带着浓浓的嘲讽。她很不喜欢有男的这样对她温言细语,这让她觉得,很不快。
独孤信摇了摇头,注视着微生凉的眼睛,“如果不主动靠近,我怕会失去你。”语言诚恳而温柔,像是在说一句对情人的呢喃。
不知道是太阳太过毒辣,还是空气过于闷热,又或者是最近吃的上火,又或者三者都有,熊熊烈火在微生凉心头燃烧地如火如荼。后果就是,微生凉把这个口蜜腹剑,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漠北二王子打了一顿,又或者说,是微生凉在打,独孤信在躲。
摧折佳木数棵,打碎琉璃瓦数块。石桌碎一角,凳子坏两个。引得学生数十人,教头十几人围观,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和他们同龄的将军府小姐的武功竟然如此强势,而那漠北二王子亦是个妙人,一路闪躲,竟然没伤到分毫。所以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果真是有大道理的,打不过还能躲,躲不过还能逃。
两人打了约莫两盏茶,太傅风流才姗姗来迟地来劝架,他就纳闷了,自己那个平时嘻嘻哈哈,畏手畏脚的倒霉学生,今日怎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和漠北二王子在学院里打了起来,也不怕暴露了自己并非纨绔的事实。
他向来是不喜欢打架这种事情的,容易波及到无辜人,尤其是他这种弱书生,还容易毁坏东西。这种费时费力的泄愤方式,他着实是喜欢不来。
第84章 浮生一逢
风流向来是不喜欢打架这种事情的,容易波及到无辜人,尤其是他这种弱书生,还容易毁坏东西。这种费时费力的泄愤方式,他着实是喜欢不来。
风流不紧不慢地对围观的太保们说了一句,“把打碎的物件算算,单子送到将军府,让将军府原样赔,这书院里的东西也到了换新的时候了。”
微生凉和独孤信都听到了这话,本因为风流的到来,有些乱了步法的微生凉,这下是彻底乱了,身形和招式处处是破绽,每露出一个破绽,独孤信就笑一下,饶是微生凉脸皮够厚,心理素质够强悍,也觉得再打下去也是输。
如果说微生凉和独孤信起初打起来不过是因为,微生凉觉得独孤信言语放浪,触怒了微生凉作为一个世家小姐的尊严。那么接下来愈演愈烈的打斗,就是因为微生凉的不甘,即便她施展了全部的力量,仍然无法伤到独孤信,碰到他的衣角都是因为她的招式过于刁钻,不可避免地要拿手臂格挡罢了。
放眼整个京城,除去宫中死士,个别锦衣卫,各大家族镇守的暗卫,少有像微生凉这样的武功。作为将门世家,微生凉自幼接受的就是人都是身怀绝技的武者,有机会接触到各种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亦是寻常,但也因此,必须克制自己的锋芒,只能把一身绝学用于战场杀敌,不能用于寻常打斗,表面伤及寻常人。
刚刚的打斗,微生凉虽然没有用什么至关紧要的武功秘法,却是因为个人情绪和漠北二王子打了起来,还打碎了一堆东西。如果家族的长老和“师父们”盘查起来,免不了一顿毒打。想想自己即将面临的漆黑未来,微生凉心中百味陈杂,打了个手势,退开了打斗的范围,独孤信也撤到了一边。
微生凉沉默地站着,整个人都带着一层薄汗,头发都湿了,而独孤信也没好到哪去,脸上也是一层汗,躲来躲去不仅是体力活,还是技巧活。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的武功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看来他要更加努力练功才行。
独孤信对着风流拱了拱手,说道,“微生小姐果真是武功不凡,久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都也是了却了信的一个心愿,至于这书院造成的损失,信会让辅佐官过来处置的。”风流饶有兴味地看着独孤信,这个孩子虽然只是个少年,却是沉静非常,言语也是得体,进退有度,武功也是一流,假以时日,成长起来,会成为一匹优秀的草原狼。若不是他的生母是汉族人,成为狼王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惜了。
微生凉看到了风流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拳头攥了攥,十分嫉妒,直到清楚地感觉到了来自手心的痛感,才松开了手,“不必了,此事是本姑娘有错在先,将军府会全权承担起该负的责任。”微生凉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粗鲁地把太保手中的清单拿了过来,气呼呼地拂袖而去,自己从马厩把小白牵了出来,打算骑马回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