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情况?”厉泽勋眼睛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腿摔断了,人昏了过去,没有生命危险。”阿彻从降落伞那边跑过来汇报。
“不管他,我们走。”厉泽勋发话。
看到厉泽勋抱着简珂,阿彻知道事情紧急,拔腿先跑到车上,做好出发的准备。
上车后,傅瀚查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家私人诊所,大概有五、六分钟的路程。
车子朝那里疾驶,阿彻向厉泽勋道歉:“厉少,都是我不好,来不及告诉厉老先生,您的身上有装备,摔下去也应该没事。”
知道厉泽勋身上穿了特殊马甲的,只有傅瀚、韩忍东和阿彻他们三个人,其他人并不知道。
当时的变化太快了,厉泽勋一跳下去,厉南凛就倒下了,阿彻根本来不及说明。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没有开第二枪?”厉泽勋沉声问道。
以他和阿彻这么多年并肩战斗的默契,他知道只要阿彻在,什么样的刀子,也不会伤害到简珂。
阿彻无论是用枪还是用刀,甚至随便捡起一枚图钉,都有百发百中的本事。
当阿彻打掉厉霆军手上刀子的时候,按他们以前无数次合作的经验,他应该补第二枪,将厉霆军彻底打倒,简珂便获救了。
显然,这第二枪并没有打中厉霆军,才让他有机可乘,拉着简珂一起跳楼。
“我刚要开第二枪的时候,兰希忽然推了我一把,说再给二舅舅一次机会,枪的准星就跑了,我没有扣下扳机。”阿彻懊悔。
厉泽勋想起在那一片混乱中,兰希似乎喊了什么,他当时全神贯注地想将简珂拉过来,并没有注意听。
全家对厉霆军最好的人,就是兰希了吧?
爷爷和姑姑在车上听完厉霆军令人发指的罪行,都已经放弃他,兰希这个才回来没多久的小丫头,倒是一片菩萨心肠。
现在顾不得其他,救简珂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几分钟?”厉泽勋问,透着焦急。
“两分钟,马上到。”阿彻说着话,又踩了一脚油门。
C市的开发区,虽然也很繁华,但跟市中心的现代化是没法比的,而这开发区外郊区的所谓私人诊所,诊所不太像,确实很私人。
就是一个简易的一百平米左右的平房,已经关门。
“这才九点多就关门了?医者仁心哪儿去了!”傅瀚气哼哼地拿出手机,准备再在附近搜索一下。
“给医生打电话。”厉泽勋望着大门上方。
傅瀚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紧闭的大门上面,有一个LED屏幕,正滚动地做着广告,其中便有医生的电话。
他马上拨号,响了十几声,一个懒洋洋的男人的声音接起来:“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这里有病人,紧急,麻烦您马上过来。”傅瀚皱了皱眉头,对方那吊儿郎当的口气,莫不是个江湖庸医吧?
庸医也得试试,下一个诊所太远了,再不让简珂醒过来,厉泽勋会受不了。
从他们降落后,厉泽勋就一直把简珂抱在怀里,没有松开过。、
仿佛一松手,噩梦就会降临,吞掉他的简珂。
尽管神情仍是淡淡的,但眼睛里时常闪过的惊惧,没有逃得过傅瀚的眼睛。
他怕了。
厉泽勋,也会怕。
“不好意思,您换下一家吧,我这儿都关门了,医生需要休息。”对方那矫情的口气,一听就是懒得动弹。
他是医生,而傅瀚给这种医生,下的药最准。
“出诊费五千,其他药费另算。”傅瀚抛出了他的药。
“您等着,我马上到,三分钟都用不上。”药到病除,那边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两分零四十秒,一个瘦高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跑了来,为这五千块的出诊费,大冬天的,他趿拉着一双拖鞋,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
“来来来,进屋。”男医生开了门,往屋里让。
傅瀚第一个走进来,心一直提着,怕这郊外的平房小诊所,墙角再有个蜘蛛网什么的。
厉泽勋可是出了名的洁癖啊!叫他看到,肯定马上扭头就走。
出乎意料,小诊所比他想象得干净许多,环顾四周,虽然不大,但布局合理,保温柜消毒柜,单独的配药室,都合乎规矩。
而那位男医生进到里屋,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白大褂跟干净的皮鞋,同刚才的邋遢样子,判若两人。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简珂,伸出手指,搭在简珂的脉象上停了一会儿。
“病人冷热交炙,病得不轻,你们具体说说,她什么情况,我好判断怎么下针。”
“下针?”傅瀚盯着他手中的盒子,愣住了。
那是一个针灸盒,看上去很有些分量。
不是庸医,而是个中医?
第676章 生过两个孩子
傅瀚诧异的目光,没有逃过这位男医生的眼睛。
他白了傅瀚一眼:“瞧你们这身打扮,有钱人吧?信不过中医?我们中医可是国粹,我姓张,自幼跟着老中医学习针灸,你们爱信不信。”
老中医……
他说起中医时这底气,还是有神医素养的。
不是信不过中医,而是信不过偏远郊区的小诊所的中医,这可是穴位下针,稍有差池,会出危险的。
“泽勋,你看……”傅瀚犹豫,跑到厉泽勋耳边问道。
厉泽勋把简珂放到病床上,守在她身边坐着,闻言看向阿彻:“简珂是怎么感冒的?”
对于简珂的情况,阿彻最清楚,只有他一直跟在简珂的身边,暗中保护着她。
“发烧是因为被冷风吹得冻到了,厉二爷……厉霆军让简小姐等着,又让打开车窗,然后他过了很久才到,中午也没有吃饭,后来上了天台后,我就不知道了。”
回忆着下午发生的一切,阿彻看向病床上昏迷的简珂,钦佩之意油然而生。
那么纤弱的女子,骨子里的刚强,令他这个硬汉也动容。
“张医生,她体质凉寒,最怕冷,今天是被凉风吹到后发烧,中饭晚饭都不曾吃过,刚才在雪地中站了太久,然后……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惊到了,所以我不敢轻易唤醒她。”
厉泽勋根据阿彻的描述,用最简洁的语言向张医生陈述病情,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其中的“问诊”,十分重要。
“体质凉寒,是生了孩子之后,没有好好坐月子,烙下了病根,一把她的脉象就知道了。”张医生听完厉泽勋的描述,表情变得凝重,凝视着侧卧在床上的简珂。
貌美如花,气质脱俗,如此贵气的年轻女人,应该有一个金贵命才是,怎么这么多灾多难,生了孩子也不能好好休养,今天这又是冻又是饿又是摔点差死的?
厉泽勋刚才没有详讲,但张医生已经听了出来,那“高处摔下”四个字,对方刻意轻描淡写,却是最凶险才对。
冻、饿都是小事,什么样的高处能将一个大活人惊到昏过去,不可能是一米两米的小台子吧?
他脑子转得快,但没有继续问下去。
人家想讲的,他且听着,人家不想讲的,也不耽误他看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立在简珂身边,不言不语,只是盯着简珂的脸在观察。
厉泽勋起身,将简珂身边的座位让出来:“张医生,辛苦你了,拜托。”
这是同意出诊的意思了,张医生微微一笑,坐到简珂身边,重新搭到脉象上,眼睛微眯,这一次把脉,比刚才认真许多。
身边立着可敌千军万马的厉少,张医生这个乡野“懒汉”,气定神闲的样子,竟丝毫没有萎靡之色。
傅瀚暗暗惊奇,都说乡野多隐士,难不成这位张医生也是其中之一?刚才他一语道破简珂生过孩子,傅瀚就立刻服气了。
简珂的身材与容貌,绝对不会像生过孩子的女人,这位张医生,有两把刷子。
“她身上寒气过重,急火攻心,又受了惊吓,得散气散淤才行,前胸下针效果最好,但她一个年轻女人,你指定也不能干,所以你把她衣服脱了,俯卧床上,我在后背下针。
要是后背下针你也不能接受,那只能另请高明了,在下已是尽力。”
说话干净利落,同电话里的惫懒样子又不同,“懒汉”张医生,英气十足。
厉泽勋点头,张医生便和傅瀚及阿彻去屋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