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知我是我(48)

而哪一种情感都不足以囊括她二人,在他看来正如秦姑娘和华颜一般,难免心中一阵没由来的落拓。

忽然有些后悔秦姑娘赶了他几次他都没走,他这时候也没料想到有一日他会为秦姑娘做到何种地步,也许从初遇时的狡猾奸诈到今时今日没能早日抽身的懊悔,都是命中注定的。

次日一早,林家主和林夫人的尸首被人发现在房中,床前的芭蕉叶上还有未干的湿润,昨夜的瓢泼大雨刚歇,各家心怀鬼胎筹谋着伐魔大计,算计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餍足贪睡之时,大雨冲刷了所有痕迹。

这样轰动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林月疏的,一发现尸身即有人去向林大小姐禀告了,而林大小姐勉强瞪着她那双如枯井寒潭的眼神,强自稳住心神,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小心踩住了裙角,摔倒在地,一身的污泥,连跑带爬过去,终究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了。

平日里最是疼宠她的爹爹和时有嗔骂的娘亲倒在地上的血泊里,爹跪坐在地上,心口插着断剑,娘委顿在地,颈项的鲜血已经干涸,她不顾一切地要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连嘶喊之声都发布出来了,只能无声的落泪,喉间连声呜咽,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众人见此状也不好劝解,到底是人家的双亲,莫名遭人杀害,还死得不明不白,只好劝道:“林大小姐,斯人已逝,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找真凶,总不能让林家主和夫人不得安生!”

“莫非是魔教所为?”

“怎么可能,这是暮河城清源山的楚家,戒备森严,总不会有凶手杀人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的!”

说话之人显然没半点眼力劲儿,楚家主正拧着眉头负手身后,他倒好,直接戳穿了。

“行凶之人断然还在清源山,还请楚家主封锁山门,彻查真凶!”

秦姑娘闻讯而来,正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林月疏呆呆跪坐在地,神游天外,不防备对着林家主左手,他手上握着的东西自然也吸引了旁的人的注意。

不费力气,林月疏就将林家主手上攥着的玉佩取了下来,顿时一阵荒唐悲凉之感,嘴上呢喃道:“怎么会?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

众人不解,直到林月疏将玉佩举起来,几十双眼睛齐齐望向楚独傲,满是狐疑和猜忌,登时百口莫辩。

楚独傲只略微沉思,正要为自己开解,却被急冲冲来禀报的弟子有给了当头一棒。

“不好了,不好了!剑华宗沐天峦宗主身死昨夜,他门下弟子要来找家主要说法!”

一件玉佩便能够定下楚家主的杀人罪名了,何况在清源山的地界上,仅次于林楚两家的三宗门之一的宗主丧命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任谁都会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前来通报的小厮未曾离开,吞吞吐吐说道:“还有一事……就是……沐宗主身上并无打斗痕迹,被人一剑毙命,是……是……”

“是什么啊!你快说!”

“据剑华门弟子验伤,沐宗主是被人从后背偷袭,正是……正是‘傲尘’的剑伤!”那弟子想必也是生怕被迁怒,硬着头皮说完了,也知道自己完了。

傲尘,剑随主性,因睨傲尘寰,正是楚家主的佩剑,小厮的话刚说完就被家主远远一掌打下没了生气,可见楚家主事有多恨这个胡乱造谣的奴才。

眼看着活生生的人没了气息,十步杀一人,各家都齐齐后退一步,生怕哪一掌劈到的就是自己。

“楚家主也不必恼怒,奴才不懂事,剑伤大同小异,紫电青霜,傲尘寰宇,名剑大多相似,楚家主的剑法凌厉,宵小之辈偷学了去也不是不可能,伤口能作假,可林家主的手上牢牢攥着的玉佩确实是楚家的东西吧!”

不过一转身的功夫,却够旁人将玉佩的模样看清楚了,正是白梅折枝花形佩,楚家立足江湖百年,风华山庄犹在时,屈居第二位,那时人人称道的楚家子弟有的便是寒梅傲骨。

而楚家主年轻的时候也是傲雪凌霜的人物,白梅珮他不常佩戴,但还是有人见过的,白梅上雕着的“楚”字还是请当时名家雕刻,断不会有人能复刻,饶是这玉佩失传十余载,各家小辈学的典籍中也还是有记载的。

“这枚玉佩在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何况一块玉而已,栽赃陷害这样的把戏也太过拙劣!”

“是不是栽赃陷害,楚家主心知肚明!”胆子大的凛凛然义正辞严做了出头鸟。

楚独傲只带着阴鸷的神情瞥了他一眼,趁着众人都噤若寒蝉之时捋了捋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自然是知道玉佩真假,到底是他带来多年的东西,可也是丢了十多年的东西了,丢在哪里他以前不知道,今日算是想明白了。

一开始还当秦姑娘是真的相信风华山庄的一百多条人命都是魔教干的,毕竟十多年过来了,除了参与当年那场屠杀的人,也早被封口或者索性灭口,江湖传言传的有板有眼的魔教与风华山庄积怨已久,伺机埋伏,认同虚假真相的人多了。

久而久之,楚家主都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毕竟当年他们不留情地斩草除根了,就算这小丫头幸运做了漏网之鱼,她能记得什么,可他到底是小瞧了她。

一世英名沦落至此还不是因为这小丫头,他想一掌结果了她,也省的日后麻烦不断,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秦姑娘不闪不避,眼睁睁看着楚家主快速且狠绝的掌风袭来,刚要出手抵挡,倏然想起来什么只当做反应慢,终是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她本就有伤在身,楚独傲这一击又是毫不留情,秦姑娘顿时便口吐鲜血,不巧正溅到赶来的白衣剑华门人身上。

“楚家主这是要杀人灭口了?”秦姑娘笑吟吟道:“林家主夫妇身亡,剑华门门主惨死,你还想杀我?我之后呢?是谁?楚家主如此胆大包天,偌大江岂不是要杀个干净!”

楚独傲到此时便已是明白了真相,咬牙切齿道:“不管你是谁,你,必须死!”

秦姑娘巧舌如簧

秦姑娘死不死是无所谓了,但看看护在自己身前的两人的背影,她便觉得冷冰冰的心口都暖和了起来。

华颜姑娘和谢见涯一前一后沉默静立在秦姑娘跟前,都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列为江湖豪杰,你们且看楚家主当着你们的面就敢杀人灭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三言两语就想撩拨了江湖中人的豪情万千,总归还是这伙人早就心怀鬼胎,纵使心有疑虑,可架不住铁打的证物摆在眼前。

“妖女!你言之凿凿把林家主之死引到我身上是何用意?”

“楚伯伯说笑,我只不过把真相说出来而已,若说是我栽赃陷害的,那楚伯伯的玉佩是如何到我的手里的呢?还是楚伯伯要说这玉佩你多年前早已落在了不可言说之人的手里?”

老东西!今日你要是有胆量承认秦家灭门一案,就是死在这儿她也认了,楚独傲下手并未留情,秦姑娘强自压下开始翻涌的血气,笔直挺着脊梁,言笑晏晏道:“那楚家主可是要好好向未来的儿媳妇,暮河城的林大小姐解释解释,最好也告诉咱们这些人,到底该去何处找真凶呢!”

闻及此,众人把目光都移至楚独傲身侧,但见他死命要灭秦姑娘的口,也乐得看笑话,华颜又岂能坐视不理,正要出手之际,林月疏厉声喊道:“住手!”

“楚伯父,秦姐姐的话我本不信,双亲尸骨未寒,父亲尸身又拿着楚家的证物,也由不得你楚家辩白。退一万步说,清源山防卫如何,相信各位心中都有数,我父在清源山遇害,母亲自刎而亡,尽管悄无声息,定然与你楚家脱不了干系!”

毕竟是此事的苦主,林大小姐所言不无道理,又听她道:“楚家主要是有这块玉佩自何而来的消息,烦请解释清楚。”平日里娇俏的女子历经死生之事后冷静下来的模样看着也让人心疼,可惜在场的没有怜香惜玉的。

“林楚两家的婚约到此为止,林月疏还没这么厚脸皮到要和杀父弑母之仇敌共度余生!”

林大小姐此话并未对着楚独傲所说,楚二公子夜里留宿哪位仙子美人的榻上,流连忘返,此刻还未收到消息。

楚家主实是百口莫辩,这玉佩遗失了十五年,今时今日他才知道落在了风华山庄,可教他将十五年前旧案再翻出来,只怕非但洗不掉眼下的冤屈,只会更加坐实了他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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