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知我是我(23)

“下午在茶楼里听了件事,说是林家主昨日上清源山,婚事重提,楚大公子不愿守约,宁死不娶林家小姐。”

“还听说什么了没?赌坊开张哪边的多?”

也不怪秦姑娘这般淡定自若,要她说,这消息传得委实慢了。

楚扬墨与林月疏婚约之事,明眼人都知道难成,若是楚大公子有心,坚决不肯退婚,任凭林月疏如何闹,都是板上钉钉的非嫁他不可,可楚大公子无心啊!

不仅无心,昨儿个瞧着还像是把心思都花在了弟弟身上,林月疏对弟弟有情,他更不能遵从婚约,何况林家已经松口,他更不会巴望着不放。

只是少不得遭点罪。

正是如此,清源山上的楚大公子正龇牙咧嘴趴在床上,传言大公子拒婚,被家主庭杖八十,奄奄一息。

楚二公子顶着张乌青未褪的脸,取了药偷偷进了房门。

楚扬墨冷着脸,“出去!”

“喂,我来给你上药。”楚寻风没听话,自顾自开门进去。

“喂什么喂,我是你大哥!”

楚寻风不置可否,只能随他。

“你怎么就不愿意娶那林大小姐呢?虽说名声是有些不好,可长得还行,比起回春坊的怜儿也不差。”可惜便宜大哥好像个瞎子一样,看不到女子容色。

“你喜欢?”

“我不喜欢良家的,床上不够放得开,何况她还是你的未婚妻。”

楚扬墨拧着眉头没道上气来,只呵斥一句,“混账!”

往日里他混迹烟花之地也就罢了,林月疏再怎么不堪,也是堂堂寻影山的继承人,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若是传出去被人比作柳巷女子,结仇是小,楚家子弟难免被人诟病,不知礼数,狂妄无知。

楚寻风到不觉得有什么,只听到他躺在床上的大哥翻了个身,接着道:“当真不喜欢她?”怕弟弟恼羞成怒一走了之又追加一句,“不必顾忌婚约,单为她对你的一番心意,你当真不喜欢?”

“哈,这话说的,我楚寻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无端不就是引女子倾心嘛!”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楚扬墨算是明白了,合着在他这儿,刨除门第之见,真心假意都是无妄之灾,也是可怜了素未谋面的林大小姐了。

“今日庭杖之刑我受了,想必父亲也会如林家主所想取消婚约,林小姐所愿,只怕这婚约会落到你头上,父亲他……”

“她要是不在意婚后独守空房,空虚寂寞,我也不介意多个娘家势大的妻子,你操这闲心做什么,还不如想想我有了林家做靠山,你少主之位还保不保得住?”

楚寻风听他说得好生无聊,只好将切身利益摆到明面上,看着人也是人高马大的,怎么净说些没用的,他上好药后就离去了,只剩下楚大公子趴在床上陷入沉思。

秦姑娘无事生非

楚寻风从憋闷的房间出来后站在月光下好生吹了阵风,清源山上再没有比楚扬墨更啰嗦的人了!

林家大小姐也是,眼瞎才会瞧上他,方才说是要抢楚扬墨的少主之位,她也就嘴皮子上厉害,只怕他那位名义上的亲爹巴不得林月疏看上的是他。

楚扬墨是楚独傲一手栽培出来的继承人,母亲虽早逝,确实是邓州响当当的望族嫡女,怎么着都比他这个秦楼楚馆的歌妓生下的家世清白,刚被捡回来的时候也是被疼宠过一段时日的,后来弃若敝屣也是清源山的二公子,若不是楚扬墨护着,便是洒扫的仆从都能踹上一脚的狗东西。

这样养大的公子哥,巴不得他能娶个名门妻室,给家族带来莫大的好处,林家这一辈有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个娇蛮任性,一心想着情意绵绵的蠢货,嫁给谁家,谁家就能让寻影山易主。

与其落入不知名之人的手里,倒不如便宜了楚家,江湖林楚二分之势也可合拢,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的道理楚寻风不是想不明白,娇俏的女儿家红着脸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显而易见的情意,要说楚寻风怎么不心动。

天下皆知的寻影山下一位继承人就是这么个蠢货,也亏得林孟生宠女无度啊!

本该是一件挺可笑的事,但他真的笑不出来啊!

林大小姐……林月疏……毕竟还是无辜的姑娘家。

再说秦姑娘饭后消遣,她不过就是问了句“赌坊哪边下得多”,竟没一个人搭理她,阿颜也就罢了,她打小都是沉稳的,蠢书生就不怎么厚道了,分明是他打听来的消息,竟也不发一言,害得秦姑娘被匆忙教训了一句“食不言。”

既然吃饭不让说话,吃完总可以了。

“你们猜林大小姐的归宿,赌坊哪边下的多?”

谢见涯两手捧着茶杯,那姿势活像个姥爷辈的仓鼠,老神在在轻嘬了一口,还要思虑许久。

“楚大公子既然不愿,林小姐又倾心楚二公子,不管是楚二还是楚大,楚家始终是不二选择。”

华颜姑娘正细细擦拭自己的短剑,秦姑娘的问题她不怎么在意,闻言道了句“秦楼月,你敢去赌坊,我就把你房间里的话本子烧了。”

许是明白了掀青楼掀赌坊这类说到根本做不到的事来威胁秦姑娘根本没有意义,华颜决定换一种方式。

珍藏了多年的话本子,虽未带出来,藏在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

秦姑娘面色一僵,忽而笑道:“哈哈,阿颜你真是想太多了,要我说压楚家这两位的都是输。”说完冲华颜姑娘给了个心知肚明的神色。

谢见涯撇嘴,你们消息来路广,自然知晓些旁人不知道的秘辛,才敢说这样的大话。

“小赌怡情,来,蠢书生,你考状元我也不能拦着,状元郎是我的仆从虽然说出去虽然很有面子,但难免让人耻笑你。打个赌,你要是赢了,今后与我们再无干系,你要是输了,状元郎做过小女子仆从之事,嘿嘿,可是会成为旷世美谈啊!”

谢见涯:“……”为什么我要跟你赌?

而且这是个好没道理的赌约啊!输赢都没什么好处。

“好,那你压林小姐会嫁给谁?”他其实并未将秦姑娘挂在口上的威胁放在心上,这才没心理负担地答应了,一介书生而已,秦姑娘还能死抓着不放?

“我压你,她会嫁给你。”虽然也说不定就是终身不嫁吧,非要说个人名的话,嘿嘿……

华颜姑娘擦剑的手顿了一顿,骤然没了心情,伴着院里的桂花清香,暮色悄然四合,秦姑娘的声音被一阵剑鸣盖住,谢见涯听得清清楚楚。

“姑娘可真是高看在下了,林小姐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嫁给在下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呢?”

秦姑娘摊手耸肩,一副我瞎猜瞎说的你别当真,嘴上却换来语气。

“唔,谁知道呢?谢姓书生身为平民百姓可以考科举中状元,今朝的身份不代表来日就不会有举手撼天地的权势,再者谢公子若身为皇亲国戚焉知没有群臣俯首金殿之时呢?”

如此说来,这个赌局似乎赌的并不是林小姐的终身大事,倒像是大夏的国运,反正秦姑娘不一定会赢,但谢见涯是肯定会输。

秦姑娘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眼泪都从眼角流下来了,自顾自说道:“不行,昨天晚上熬夜看完的那出话本子也太好看了,叫什么来着,《梅龙镇》?”

华颜姑娘阴测测说道:“你今晚再敢在被窝里用夜明珠偷看,赶明儿就给你烧了!”

谢见涯觉得好像也看过秦姑娘口中的戏,演义笑谈,少年天子迎娶酒家女,说是六合斋前两年卖的最好的话本子。

只不过当今的皇帝陛下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缠绵病榻,哪来的闲工夫微服私访?

再有两日试剑大会召开,秦姑娘显然也没打算掰扯清算一下谢见涯的身世,她懒得出门,正好由蠢书生将外面的消息给她带回来。

“浩然宗和正气宗于昨日也上了清源山,剑华门到暮河城的时日最长,却迟迟不见动身,沐天栾宗主年逾古稀,到底不适合舟车劳顿,其座下弟子先行,已等了数日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赶得上。”

“剑华门,咱们是不是见过?”

谢见涯还当秦姑娘不怎么关心这类事,只粗略上说了一下,被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华颜姑娘这两日练武练得勤快也没空搭理他,秦姑娘便只能听着他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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