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丽妃娘娘不舒服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她不准我们说出来,”百顺跪下开口道:“想来已经是两个多月前了,有一天娘娘在梦中惊醒,说在梦里有位金甲神人对这娘娘怒目而视。娘娘十分害怕,询问自己哪里得罪了神明。
那为神人说娘娘许愿不还,是对佛祖大不敬,要降灾于她。娘娘在梦中恳求,醒来后还心有余悸。从那以后就有些神思恍惚,隔三差五的就会做同样的梦。只是每次在陛下面前,娘娘都尽量掩饰,不让您看出一丝半毫。
有几次奴才想要跟陛下说,可娘娘却是不许。说您日理万机,不想再给您添烦忧。不想再给您添烦忧。可最近娘娘不适得越发明显,奴才实在是忧心如焚,这才借机说了。请陛下恕罪!”
“你忠心护主,何罪之有?”皇上道:“今日若不是你说我又如何知道呢?”
回头握住曾丽妃的手,叹气道:“这种事情如何能瞒朕?我贵为一国之君,难道能允许自己心爱的女子受苦吗?”
这时候的曾丽妃已然垂下泪来,也不知是委屈还是感动,说道:“真是叫陛下担心了,臣妾该死。臣妾幼时颇遭颠险,曾经许过愿的,如果将来能有个好归宿便要到寺庙中吃斋礼佛三月,以报答我佛庇佑之恩。
自从生了彘儿后,臣妾常常心神恍惚,太医诊脉说臣妾没什么病。可频频噩梦还是令我心下难安,臣妾就想起了还愿的事。可是以臣妾如今的身份出宫礼佛三月已不可能,不但兴师动众,还会令人误会。
本来皇上对我过度宠爱已经使得许多人不满,背地里难免风言风语。虽然议论的是臣妾,但其实于陛下的威严亦有伤。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臣妾就一直延挨着没说。”
“既许了愿当然要还愿,这无可厚非。若是往年在宫中为你修一座禅堂未为不可,但如今太后驾崩未满一年,后宫不得兴土木,着实有些难处。”皇上道。
“陛下、娘娘,奴才倒有一个权宜之计。”一旁的百顺说道。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如果可行的话最好。”皇上很感兴趣地问。
“奴才也觉得许了愿必须要还愿,否则娘娘的病是不会好的。但以娘娘如今的身份出宫三月是不可能的,但可以以日代月,在宫外斋戒三日也足已还愿了。”百顺道。
“这法子不错,”皇上听了赞许的点头:“自古以来便有以日代月,以月代年的说法。”
“不可,”曾丽妃坚决摇头道:“天子才可以日代月,以月代年。我算个什么东西?岂敢如此越礼。这不是越发落人口实了吗?”
“奴才该死,是奴才糊涂了!”曾丽妃话音刚落,百顺就吓得变了脸色,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丽妃考虑的很周全,这样吧,就说是朕出宫去斋戒。”皇上道:“如此就没有人说什么了。你跟着我出宫,对外只说去散心,到时斋戒完毕再随我回宫来。”
“陛下真是太疼臣妾了,如果陛下能同臣妾一同出宫,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臣妾想着陛下近来忧思忡忡,饮食俱废,就想您若能出宫去散散心,或许能让您放松精神,疏解悲痛。”
皇上因为二皇子的事也颇伤心,正无处排遣,听了曾丽妃的建议不禁心动。
这段日子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太压抑了,出去散散心也未为不可。
因此便痛快地答应道:“就这么定下来吧,我叫曲清去准备相关事宜,后日我们就出宫。别的地方不合适,就去大相国寺吧!佛家清净之地,想必会令人有所领悟,超脱苦海。把彘儿也带去,刚好叫了然给他写个平安符戴上。”
第697章 杀手锏
皇后的病还未痊愈,毕竟心伤最难愈合。
再加上前几天和皇上起了争执,因为皇后要求皇上把潭州来的那一万百姓全部斩首,治他们诬告皇子之罪。
但皇上却觉得,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就下如此重的杀手很不妥当。
皇后因此觉得皇上根本就不疼爱二皇子,甚至说了“只要死的不是五皇子,皇上就都不会放在心上”这样的话。
惹得皇帝大怒,拂袖而去。
皇后为了能让虞珊陪侍在身边,特地叫钦天监的太史假称天象预示,须得有一个金命的未嫁之女时刻守在她身边,皇后的病才能好得快。
虞珊因此住进了凤仪宫,在皇后身边出谋划策。
这天皇后勉强喝了一碗莲子羹,白禄进来禀报道:“奴才打听着皇上和曾丽妃明儿要出宫去斋戒,就去往大相国寺。说是皇上要斋戒祈福,同时也为二皇子超度。”
“皇上去斋戒,那个贱人跟着去做什么?去瞧热闹吗?”皇后近来语气十分刻薄,丧子之痛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性情大变。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白禄小心翼翼地说道:“就是听说五皇子也要抱去,想让了然方丈给写个平安符。”
“哼,他们当然要带着那个小孽种了。”皇后冷哼:“那可是那贱人的命啊!”
皇上给曾丽妃生的儿子去求平安符,自己的儿子呢?却是再也不会回活转过来了。
这是何等的不公!
“娘娘,要不您也到大相国寺去烧个平安香?”白禄试探着问。
“要我和那个贱人一起去?去看她和皇上怎么样眉来眼去吗?”皇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白禄:“你怎么不替卯吉去死呢?”
白禄吓得顿时就不敢说话了,求救似的看着虞珊,现在在这宫中也只有她还不被皇后训斥。并且凡她说出来的话,皇后都会认真听,也会适当采纳。
“天气这么热,白总管退下去凉凉吧。”虞珊善解人意的开了口:“这里有我陪着娘娘就行了。”
“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要奴才去做的?”白禄还不敢擅自出去,眼巴巴的看着皇后问。
“退下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我现在见了人多就烦。”皇后挥挥手说。
白禄连忙退出去了,说实话,在凤仪宫当差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战战兢兢。
等到白禄出去以后,虞珊又找了其他的由头把跟前的两个宫女也支出去了。
“娘娘,咱们的机会来了。”虞珊小声在皇后耳边说。
“你说什么?”皇后原本是合着眼的,听了她的话立刻就把眼睛睁开了。
“我是说咱们的机会来了,”虞珊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既然与曾丽妃势不两立,除掉她是早晚的事,且越早越好。所谓先下手为强,如果晚了的话,只怕还会被她抢了先。要真是那样,我们就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更别提为二皇子报仇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看着虞珊,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
“之前咱们按兵不动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在这宫中,想要除掉谁都不是太容易的事,尤其是如此得宠的曾丽妃和五皇子。又何况,倘若他们真在宫中出了事,那么宫里的人就都有嫌疑,因为凶手是跑不出这宫里去的。到时候必定闹得鸡犬不宁,人人自危。”虞珊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出了宫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要趁这次他们去大相国寺将其除去?”虽然是问句,但皇后却知道虞珊就是这个意思。
“没错。”虞珊笃定地回答道:“难道娘娘不想将他们斩草除根吗?”
“我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皇后胸前剧烈的起伏着,愤怒与悲伤已经将她的心填满了。
“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虞珊道:“后宫妃子可不是常常都会出宫去的。而一旦错过了这次,我们更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你说的都对,可用什么法子才能把他们干净利落地除去又不会被发觉呢?”皇后皱着眉头,显然很发愁。
因为就算曾丽妃出宫去,身边的护卫也同样万分严密。这是想都不用想的,又何况皇帝当初出宫的时候曾遭遇刺杀,经过这件事,更不会掉以轻心。
虞珊贴到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皇后的第一反应是坐直了身体,愣了片刻,然后又摇了摇头。
说道:“这恐怕不成。”
“娘娘,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得抓住这个好机会。”虞珊努力劝说道。
“可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想违背太后的遗言。”皇后还是不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