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想向春荷做过多解释,所以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姑姑找我可还有别的事吗?”卫宜宁问道:“向我道谢就不必了,早些回去,免得被人看见。如果有什么难处,我若能帮得上忙,必定不会推辞的。”
春荷听了卫宜宁的话,很是感激,稍微有些哽咽,说道:“难得姑娘如此热心,还能看得上我们这被打入冷宫的人。我没什么所求,只是想着姑娘既然帮我解围,我也不能忘恩负义,先前你向我打听的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有些事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还记得柔奴自尽的前几天十分心神不宁,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卫宜宁听了忍不住追问道:“春荷姑姑,你好好想一想,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可有透露过一二?”
春荷听了摇头道:“我那时自然是问过她的,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说。那时候太后正病着,我们都忙着服侍,人人都有些忧心忡忡,所以当时我也没想太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父亲在那时候是绝没进过宫的,所以不太可能与其有关。”
“姑姑的意思是柔奴姑姑当初自尽,并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样是被我父亲逼死的,而是另有隐情。”卫宜宁自然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她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
“这个我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乱说。只是后来太后驾崩,众官员和有爵位的贵人们进宫吊唁,你父亲才进宫来的。”春荷说道:“不过当时柔奴自尽在太后灵柩旁,你父亲的确在场,且只有他一人在场。”
卫宜宁听了,沉吟不语,有人要陷害父亲,自然会做局。还有没有别人参与不得而知,但就凭丁内监而言,他在宫中出入,自然对宫里的事情一清二楚,随便传个话就能把人诓来。
但父亲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喊过一句冤枉,这又让卫宜宁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什么让父亲自甘被诬而不辩驳?是卫宗镛他们出的筹码太大买通了丁内监,还是宫里的人本来就想除去柔奴而顺水推舟?
“姑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春荷满含歉意的说道:“想当初我和柔奴两个人也算是姐妹相称,她当时不对我说,必定有不说的理由。我出来也有好一会儿了,得回去了。”
“春荷姑姑,多谢你了。”卫宜宁说着把手腕上的一只玉镯退了下来,塞到春荷的手上:“这镯子送给你留个念想,将来还可做个养老的保障。”
春荷本不想收,正准备退回来,却听那边有人走了过来你不禁有些慌了。
“姑姑莫慌,我把你扶到墙上,你翻墙过去。”卫宜宁说着蹲下身托着春荷的腰把她举了起来。
到了此时春荷也顾不得许多,从墙上翻了过去,此时御花园里并没有人,她选了偏僻的路径走回了冷宫。
卫宜宁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慢走了出来,那边过来的几个人是徐知惜和孙茗茗等人。
不知是谁送给徐知惜一只雪白的哈巴狗,几个人正在遛那只狗玩儿。
徐知惜见卫宜宁一个人,就想要捉弄她,说道:“琪琪,给我上去咬她!”
卫宜宁自然听到她的话了,听她居然管这只狗叫琪琪,显然是影射韦兰琪的。
孙茗茗也在一旁为虎作伥,指着卫宜宁对那狗说:“快去快去!”
卫宜宁才懒得理她们,转身朝慕芷阁的方向走去。
那小狗果然往前跑了几步,装腔作势的冲着卫宜宁吠了几声。
徐知惜等人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卫宜宁只是回过头来朝那狗看了一眼,那只狗立刻吓得夹紧了尾巴,一溜烟似的跑回去了。
徐知惜连忙把那只狗抱起来,哄道:“莫怕莫怕,想来你是没见过这么粗俗的人。”
那只狗在她怀里哆嗦个不停,徐知惜还要说几句嘲笑的话,忽然脸色一变。
孙茗茗赶紧关切地问道:“知惜怎么了?”
一眼看见徐知惜的衣襟上滴滴答答流下黄水,方才意识到原来这只狗居然被吓尿了,偏偏尿在徐知惜的身上。
“没用的狗东西!”徐知惜恼羞成怒:“把它的皮给我扒下来!”
第506章 皇帝好心情
太子钱寅正来到上书房外,曲清上前请安。
太子问道:“父皇可在么?我有事要面圣。”
“陛下在批阅奏折,太子稍等,老奴这就进去禀告一声。”曲清道。
皇上如今已经恢复了早朝,下了朝后还要批阅奏折,基本上已经和未病时候一样了。
片刻后曲清去而又回,对太子说道:“陛下应了,太子进去吧!”
太子于是进了上书房,见皇帝正在御案边批阅奏折。
奏折堆积得像山一般高,太子心中不免心疼。
不禁说道:“父皇才刚刚复原,还是要多保养才是。这些奏章中,父皇只拣紧要的批阅就是,其他不急的,但可押后,或是叫儿臣代劳。”
皇帝失眠严重的那些日子都是太子代为批阅奏折的,所以太子提出这样的建议也并不算逾矩。
“你愿为父皇分忧,朕甚感欣慰,又何况你身为储君且就要加冠也着实该历练历练。也罢,一会儿我叫曲清将一些奏折选出来给你送过去。”皇帝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脾气也恢复了随和,公允来讲,皇帝本就是一个较温和的人。
太子闻言甚喜,能为皇帝分忧,总比徒然担忧有用的多。
“你来就为这件事吗?”皇帝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折问道。
“儿臣其实是为了盛少傅的事,”太子躬身道:“听闻少傅明日将被提审,儿臣自幼聆其教诲,深知他是个最耿介忠直之人,断不会贪污枉法。”
皇帝看着面前的太子,清俊夺人,风姿雅正,只是一脸的稚嫩,还是缺乏历练。
“清白与否自然要看会审的结果,”皇帝不疾不徐地说道:“更何况赈灾事关重大,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明年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必要派出各路人马到地方去安抚百姓。这里头的事错综复杂,如果不借着此事警示众人,只怕明年会有更多人心存侥幸。”
“父皇说的道理儿臣明白,可我听说盛少傅自己不肯承认自己冤枉,所以才……”太子有些焦急地说:“他觉得自己有辱皇命,故而合该受罚。可父皇您是清楚的,赈灾不利,错不在他。”
“错不在他又在谁的身上呢?他既然奉命去行事,就该好好复命。否则就算没有贪赃枉法也属无能失职。”皇帝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三分威严:“你要知道,手下的臣子能干比清廉更重要。宁选有才而贪之人,也不要选清廉而无能之人。”
“可是父皇,”太子并不认同皇帝的话:“为臣贪滑难道不是国家的蛀虫吗?重用这样的人,难道不会让百姓心生怨恨吗?又何况父皇为什么要选清廉忠正的人来教诲儿臣呢?”
“所以当初他几次请命要到地方去赈灾,我都没有答应,就是知道他这样的人只能教教书罢了。”皇帝笑道:“可那时他不是也说动了你来为他求情吗?所以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我丝毫也不奇怪,本就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
太子不禁哑然,皇帝见他如此,忍不住慈爱的一笑,说道:“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为君之道尚不谙练,慢慢地学吧!”
太子听皇帝如此说,知道盛少傅一定是免不了被处罚了,但至于最终受怎样的刑罚尚不明确。他心中自然依旧同情自己的老师,可皇帝说的又何尝有错,作为臣子忠心是必然的,可才干也一样不可或缺。
于是不再多说,行了礼退下了。
皇帝于是叫曲清进来,将奏章里不太要紧的都捡选出来,用竹箧装了抬到东宫去。
御炉中香雾袅袅,皇帝批阅了半天奏章,觉得有些累了,便伸手舒展了一下肩膊。
曾婉侍端了一杯茶过来,轻轻放在桌上,又走到皇帝身后,力道适中的按揉肩颈。
皇帝只觉得自己身体上的些许疲惫随着曾婉侍的手迅速地化解掉了,只剩下了舒泰怡然。
忍不住回手握住了曾婉侍的柔荑,仿佛握住了一匹柔滑的羽缎,不禁心神一荡。
在这宫中,除了皇帝和曾婉侍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宽大的深青色罩衫和面纱下竟藏着一副绝美的身躯和一张绝色容颜。
没有秘密的人也享受不到隐秘的快乐,皇帝有了秘密,心中的快乐也似乎加了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