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就找到了观音保的屋子,却不想卫宜宁也在这里,当即愣住了。
卫宜宁也错愕,暗悔自己大意了,不过好在韦应爵这孩子从不爱说话,倒也不用太担心他把自己在这府里的事说出去。
左右也就说给韦家人听,却未必会有人信。更何况还有韦兰珥帮自己遮掩。
不过韦应爵这孩子天生的怪癖,就算是看到了卫宜宁,他还是该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即走上前去拉扯观音保,两个孩子很快就又厮打起来了。
卫宜宁急忙上前,硬是把韦应爵拉开,按住他不让他动,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见面就打架?”
上次在外头游玩的时候也是这样,两个人还落了水。
他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会如此的拆解不开,要知道观音保从来都不惹是生非的,而韦应爵虽然怪癖却也未见他对别人如此冲动。
“姐姐,每次都是他先动手,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观音保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真是岂有此理!”
再回头看韦应爵,还是一惯的面无表情。只是两眼紧盯着观音保,像要随时扑上去厮打一样。
卫宜宁深知如不尽快找到原因,以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因此蹲下身,好声好气的问韦应爵:“你做什么要打他?”
韦应爵还是依赖卫宜宁的,因此肯开口说话:“不是打他。”
卫宜宁追着问:“那你是要做什么?”
“脱他衣裳。”韦应爵吐字干脆。
观音保的小脸腾地涨红,眼梢都气得吊起来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我乃圣人门生,你竟敢辱我斯文!”
卫宜宁用眼神示意弟弟稍安勿躁,转过脸来继续柔声询问韦应爵:“你要脱他衣裳干什么?他会着凉生病的,不信你看,他都病了。”
恰在此时观音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也不知真是风寒未愈,还是情绪激动呛到了。
果然,韦应爵稍稍放松了些,两肩微落下来。
“我要看他有没有肚脐。”韦应爵道:“看看他是否胎生。”
“哈哈!”钟野在外头偷听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走进来训斥自己的徒弟道:“人家胎生不胎生用的着你管!人家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与你何干?!以后你再无端挑衅,别怪我把你丢到房上去。”
可卫宜宁却觉得应该彻底问清楚,毕竟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的胞弟,一个是自己的义弟,将来免不了见面,若每次见面都是如此也实在够叫人头疼了。
“应爵,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不是胎生呢?”卫宜宁问:“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看他有没有肚脐好不好?”
“不好!”还没等韦应爵说话,观音保率先不干了:“我又不是猴子!凭什么想看就看!”
说完转身就跑。
钟野随后追出去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金屋藏娇
卫宜宁暂且不去管观音保,依旧询问韦应爵:“你好好的告诉姐姐,我一定帮你就是了。”
“我问他是哪里人?他不知道。”韦应爵一字一顿地开了口,这孩子因为平时说话极少,所以并不像一般孩子那样话语流利,每次说话都有些生硬:“我又问他父母是谁?他还是不知道。”
卫宜宁听他如此说,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和他做朋友对不对?所以就想知道他的事情,可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就想帮他?”
韦应爵郑重点头,说道:“我想看他是不是胎生,如果不是的话,就不用管他有没有爹娘了。如果是,我就帮他找。”
原来韦应爵每次见到观音保,并不是要和他打架,而是想要掀开他的衣服,看一看他是否有肚脐,是否胎生。
在他幼小的认知里,倘若不是胎生,那么就会像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爹娘。
“好孩子,姐姐替他谢谢你。”卫宜宁抱了抱韦应爵:“不过姐姐可以告诉你,他是有爹娘的。他还有姐姐,就是我。他叫观音保,和你同岁,是五月二十八的生日,你只比他大一天。”
韦应爵听了就问:“为何他自己不记得?”
“因为他生了一场病,病好了之后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但是他会慢慢想起来的。”卫宜宁道:“你若想和他成朋友就要尊重他,以后万不可拉扯他的衣裳,更不能告诉别人他的事情。”
“那样他就会和我做朋友了吗?”韦应爵问。
“观音保是极好相处的,”卫宜宁笑道:“你要信姐姐。”
此时葫芦已经把早饭做得了,钟野便叫他给卫宜宁姐弟把早饭端到房里来吃。
卫宜宁一手牵着韦应爵,一手拉过观音保,对葫芦说道:“葫芦大哥,有劳您给应爵也盛一份早饭来。”
葫芦答应着去了,卫宜宁叫韦应爵坐好。
转身把观音保领的一旁,悄悄地告诉了他自己方才和韦应爵的谈话,末了对他说:“因为事情太多,姐姐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应爵是韦家的小王爷,想必你是知道的。
但他也是姐姐来京城遇到的一个贵人,当初若不是在永河上他落了水,姐姐下去救了他,也就没有后来韦家老王妃和众位姐妹们把我当成亲生的。
应爵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他也是我的弟弟。你们今后要彼此照应,且不可再生龃龉,知道吗?”
观音保听了姐姐的话自然不会深究不放,就说道:“如此我答应姐姐就是,不过若是以后他还是对我无礼,我可不惯着他。”
“好啦,快去吃饭吧。”卫宜宁拥着他来到桌前:“吃完了饭去看应爵射箭。”
小孩子没长性,一顿饭下来两个人就不再那么乌眼鸡似的了。
加之卫宜宁从中周旋,她清楚这两个孩子的脾气秉性,稍加引导,就让他们彼此好奇起来,不一会儿就相约着他教他骑马,他教他习字了。
好歹撕罗开这对冤家,卫宜宁安心地吃早饭。
葫芦的手艺好,一顿普通饭菜都能让人齿颊留香,卫宜宁就觉得钟野虽然不如其他的公爵排场富有,但其实也满自在洒脱。
更何况还有这两个忠仆,以一顶十,也够用了。
卫宜宁是吃过苦的,知道苦难于人并不全是坏事。
这边观音保和韦应爵玩儿甚是融洽,卫宜宁便把弟弟的衣裳都找出来,看看有没有该洗该补的。
钟野借着询问午饭的借口过来跟卫宜宁搭讪,冬瓜和葫芦不敢打扰,跑一边干活去了。
钱千镒回府上用过早膳,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反正自己正闲的发慌,索性跑去钟野府上寻乐子。
他平时没少来这里,知道冬瓜和葫芦两个人白天要做很多活儿,没什么闲工夫在门口守着。
索性也不叫门,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插进门缝里轻轻的挑开门挿,自己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彼时韦家的几个仆人正在前院闲聊,韦应爵去了后院,不叫他们跟着。
这些人的职责就是伺候和保护韦应爵,此外并无别的差事,乐得在这里晒着太阳闲磕牙。
钱千镒把随从都留在了外头,自己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往后面去寻钟野。
此时天气晴好,日头已经快升到头顶,几十只麻雀在屋檐和台阶上觅食,见了钱谦益也不害怕,只是歪着头,用小琉璃珠子一样的圆眼睛瞧着他。
院子里有不少的落叶,并不显得杂乱,反倒有一种自然朴素之感。
钱千镒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看这些总觉得新鲜,三转两转,猛地嗅到一股香气,引得口中馋唾不住地往外流。
不用说定是葫芦在做菜了,钱千镒最羡慕钟野的就是有这么一个宝贝仆人。
几番几次想把葫芦弄到自己身边,怎奈人家忠心耿耿,虽然平时没少埋怨钟野不持家,可终究不肯侍奉二主。
“我果然猜的没错,真是背着我吃独食呢。”钱千镒嘀咕道:“倒要看看钟大胡子藏了什么人在府里头。”
他忍下口水,继续慢慢寻找。
远远的听到有小孩子的嬉闹声,暗想:“韦家小王爷应该在这里,还有那个叫什么安的小孩儿。钟漫郎对那小孩子可是极为上心,乖乖,那该不是他的私生子吧!”
钱千镒的脑袋向来和常人不一样,他觉得钟野八成是弄了个私生子回来,天天大鱼大肉的养着,好留着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