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霍拉门洞开可能不好用。”哈利说。
“是的,”我热情不高地说,“如果不是被邀请的对象,贸然开门或者使用开门咒这扇门会把你粘在门把手上等爸爸来处理——不过你和我在一起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你可以随便进去?”他问我。
“因为我琢磨出了怎么糊弄这扇门。”我带着一点得意说,“它和我家地下室的门原理差不多。”
“鳃囊草,埃拉多拉·凯特里奇首先发现了它的作用,生长在地中海,是一种灰色的团状植物。吃下它你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长出鳃和蹼,在水下呼吸……我不记得具体的作用时间了,但是一个小时肯定是有的。”我用魔杖点亮了一片漆黑的办公室,“我想爸爸不会把它放在架子上,可能在储存柜里——我们最好分头找,毕竟离天亮也没有几个小时,爸爸起床是很早的……”
“为什么不直接用召唤咒呢?”哈利挥舞起了自己的魔杖,我恶狠狠地打了他拿魔杖的右手,千钧一发地制止了他这个愚蠢而冲动的行为。
“永远,永永远远,不要在一个到处都放满了玻璃瓶和不能随便混合的药物的地方用召唤咒。”我那一瞬间的口气像极了在魔药课上发脾气的爸爸,“你永远不知道你想召唤的东西会从哪个角落向你冲过来,沿路会打碎多少瓶子,污染多少药材……然后你就算嚎啕大哭着认错也必须对着墙角反省一整个下午,晚饭还只能得到最讨厌吃的蘑菇浓汤做为做错事的惩罚——不许笑!”
“我妈妈的蘑菇浓汤做得很好吃。”哈利一边憋笑一边爬上了旁边的梯子开始一个个的查看玻璃瓶子上的标签,“你要是有机会来我家做客,说不定可以改变你对它的印象。”
“我讨厌所有的蘑菇。”我打开了爸爸的私人储物柜,惊讶地发现里面好像被翻乱了,好几个瓶子东倒西歪地躺储物格里,这不是爸爸的做派。但是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细想,我在里面翻找起来。
“行了,看来你明天不会被淹死了。”我终于从一个小格子里拿出了一个装满水的瓶子,里面放着一团灰色的、就像扭成一团的老鼠尾巴的水草,“下水之前吃下去,不过看起来味道很糟糕。”
等我们穿着隐形衣溜出爸爸的办公室,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那里到底逗留了多久。窗外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亮光,我们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在黎明的熹微中平静的大湖,难以想象几个小时之后勇士们就要潜入湖底。
“我先把你送回休息室,再去图书馆——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查一查有什么水下施咒的技巧,一直都听说湖里面有巨乌贼。”解决了水下呼吸这个头等大事他显得平静了不少。
“看起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我打量了一下窗外的夜空,几乎没有什么云层遮挡逐渐褪去的星光,“祝你好运。”
叫醒胖夫人花了我们一点时间,被吵醒让她看起来脾气糟糕,睡眼惺忪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才给我们开了门。我爬进休息室时罗恩已经醒了,还在书堆里哗啦啦地翻书,克鲁克山蹲在他的膝盖上把自己盘成一个沉重的球睡得正香。
“你们上哪儿去了?我本来想去找你们,但是觉得没有地图也没有隐形衣单独溜出去不是个好主意。”他一边揉眼睛一边说,“真是见鬼,先是赫敏和塔卢斯,然后是你和哈利,难道就不能在出门前先告诉我一下你们去做什么了——”
我简单向他解释了一下我们刚刚去做了什么,然后对他说现在可以上床歇一会儿了。
“我就不睡了。”他看起来随时都会睡过去,但还是摇摇头回绝了我的建议,“既然你说那个什么草可以让哈利不被淹死……我刚刚翻到了快速地让人觉得暖和的咒语,我可以看看,这个天气在湖里呆一个小时肯定够呛。”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下来开始和他一起看。克鲁克山被我们吵醒了,绕着我的脚闻了半天确认我不是它的主人之后,它显得很不开心,叽里咕噜了一大串我们听不懂的猫语之后开始蹲在壁炉前抓飞溅的火星子。
“赫敏有和你聊起过克鲁姆吗?”当我已经昏昏欲睡(我真的很不擅长熬夜),突然听见罗恩用古怪的语气问我,“她是不是很喜欢克鲁姆?”
“呃,”我其实很想回答他,赫敏对克鲁姆的喜欢应该远远比不上圣诞节前他对克鲁姆的痴迷,但是看见他脸色不大好,我便含糊地答非所问,“克鲁姆很喜欢和她呆在一起。”
“当然了,”他的嘟哝声越来越轻,越来越遥远,“我敢打赌德姆斯特朗没什么漂亮女孩,看看他们挑来的学生……比霍格沃茨的男生还要高还要壮……他有什么大不了的……骑扫帚的罢了。”
当第二天我到湖边的比赛场地时困倦到了极点,我和罗恩在休息室又等了好一会儿,赫敏和塔卢斯依然没有出现。勇士们和裁判在湖对岸集合,之前十一月观看第一个项目的看台现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湖边,大家显得随意了不少,不再严谨地按照学院入座,但观赛的热情依然很高,我相信湖对岸的勇士们都能听见我们这边的加油声。
“斯内普小姐,你昨晚没有睡好吗?”当我打了第五个呵欠之后,格林格拉斯关切地问我,“我这里带了一点热茶,唔,我的魔法没有弄好,有点冷了。”
“没关系。”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注意到她今天发鬓戴了一个漂亮的蓝色花朵状发夹,“我昨天(我意识到德拉科在听我说话)看一本书不小心看得很晚。”
第二个项目比第一个项目无聊很多——从观赛的体验来说,毕竟第一个项目大家可以看着勇士和火龙搏斗,而第二个项目大家只能看着湖面的反光发呆。勇士们已经下水了十几分钟,我看到哈利成功入水之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站在水边等待鳃囊草起作用的时候被斯莱特林们笑话了),大家看不到水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巴格曼的插科打诨也显得干巴巴的,失去了从前的乐趣。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数湖上翻出了几个泡泡吗?”德拉科不耐烦地抱怨,“什么蠢货设计出的这种玩意儿?”
“别动。”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意朦胧的我嘟囔道,“我困死了,你别说话,也别动。”
本以为二月寒冷的风吹在脸上会让人清醒一些,但是今天的阳光实在过于灿烂了,简直就像是三月春暖花开时的那种暖融融、油亮亮的金色阳光,把整个大湖照得波光粼粼,让人基本忽略了风的寒冷——但是当人坠入梦境边缘时,风就显得很讨厌了,它就像一双手执着地把昏昏沉沉的我往清醒的现实拉扯,但是我很困,我太想睡一会儿了,上次这样彻夜未眠还是听闻妈妈在阿尔巴尼亚失踪。
我梦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小的、抱着小小的布娃娃到处跑的小女孩,布娃娃没有魔法,是妈妈给我做的,她说她小时候就有一个这样的布娃娃,在爸爸妈妈出门上班的时候陪伴她和她的姐姐。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巫,看着突然飞到树上的布娃娃不知所措,只能蹲在高高的树下流眼泪。然后突然布娃娃就掉了下来砸在她的脑袋上,在她看不见的街角,一个穿着滑稽衣服的黑发小男孩转身跑开了。
“莉兹,别在这里睡着。”妈妈温柔地声音远远地传来,“风很大,莉兹睡着的话会头痛,头痛就要吃你不喜欢吃的药,耳朵不停地冒烟,莉兹最讨厌了是不是?”
“那就让风停下来。”我抱着布娃娃(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我记忆里那么柔软,但很温暖)撒娇道,“我太困啦,我就要在这里睡。”
风真的小了很多,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囫囵裹住了,这不是我熟悉的、妈妈身上那种淡淡的花香,但是这个味道我也并不陌生,它让我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记忆里某个幽深走廊里永远盘旋缭绕的那种乍然十分明晰、细嗅却无从分辨的味道,不知是来自燃烧的蜡烛、沉重的手织挂毯还是玻璃容器里已经风干的不知名花朵。
“别吵。”我听见走廊深处有人说话的声音,“没看见她睡着了吗?”
第29章 巫师周刊
我几乎睡过了整个比赛过程——也就是平静的湖面时不时涌出几个水泡来,风将在湖上活泼跳跃的阳光不断地打成碎片,让人觉得上面点燃了成千上百个火把的一个小时。一开始大家还时不时因为一些动静沸腾起来,但是当几十分钟过去之后,除了熟睡的我和带了巫师棋或者霹雳爆炸扑克牌的少部分学生,大部分观众都感到了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