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晃悠,转的脚麻,瞟了一圈,终于在看到黑色的酒柜时灵机一动。
高高兴兴从柜架上拿了瓶颜色最深的红酒,心情极佳,哼着调子拔了塞子通往我快乐的旅途。
我也不顾形象了,报仇要紧,为了观赏效果好一点,就直接趴在他门前地上,很像个卵。
然后从他的门缝里仔细着把一瓶酒全汩汩地倒进去,一滴没留。
从怀里掏出来那张出门前已经写好了字的纸条,在舌尖上随便一舔贴在他猫眼上,万事俱备,拍了拍没沾什么灰的手,这才觉得满意了一丁点。
完事后迅速逃离现场,我进房里去重新洗澡,打算正式迎接美好的一天。
“大姨妈期间一定要保重身体,戒骄戒躁奥,欧巴。”
第5章
万隆酒店一层,纪营正坐在我身旁闭目养神,可能怕余光看到我神清气爽的样子会消化不良。
把他气成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得不说在沉得住气这方面我是真比不上他,我说好听点,就完全一多动症大龄少年,所以止不住总把眼睛往他身上飘,而他就显得冷静从容多了,进入会场后部队走方阵一样径直寻到自己的位置,端正平静。
直到看到旁边激情玩袖扣的我。
于是干脆坐下来直接闭眼不看了,俗称眼不见为净。
看着他一脸被狗咬的表情就想笑,前边有位主办单位的小姑娘特意过来跟我邀赏,实习的胆子特别大,笑嘻嘻跟我说看我二位的名字就知道是一家子的,所以就给安排到了一起。
我点点头,她真的做了不得了的事情,我向她表示了诚挚的谢意,我说我带儿子过来见见世面,真是辛苦你们了。
当时的彼此都很快乐,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当事人会不会很后悔。
我余光瞧着他,不能看全貌就只能看半身,修长的双腿掩在熨帖地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下,露出的那一节如藕的脚踝洁白细腻,衣物多余,却也显得他愈发禁欲无情。
张牙舞爪倒好,这样一副生人勿扰的不耐样,真是又叫我欲罢不能了。
“纪总。”
他听见了也不过微微侧了下头,偏离我的目光之处,还不准备额外赏我一眼,傲气地和我后花园里那只新捕的长尾雀一样。
“纪总,别老跷二郎腿。”
纪营骨子里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幼稚鬼,年纪越大越严重,我叫他别跷他还特意把腿搭的高了一些,那节脚踝也就露的越多了。
啊!
那么白净的皮肤,用黑色丝带绑上的话…
擦,光天化日的想什么哪。
他依旧拽得和冰山雪莲一样,但我实在看不得兄弟间自相残杀,于是劝他,“纪总,听我一句劝吧,学学我,你这样老跷着,容易把鸡鸡夹小。”
他交叉置在腿面上的手指弯了一下,终于在我的万般期待下睁开了他那双尾提的凤眼,斜瞄着我,也起开他薄薄的唇。
“就是夹小了也终归比你大些。”
啧,幼稚不幼稚,就这还跟我较劲。
我低头跟他理论:“纪总,男人在床上,器大占五成,活好也得占五成,所以我们平分千秋,谁也别笑话谁,就在各自的领域里蓬勃发展不好吗?”
他没话说,又给我冷哼一声,人长得好看是不得了,哼的调子都带着天仙的味道。
我抓住机遇迎接挑战,拿手指戳他的腰侧,我记得从前他那处最是敏感的,我总挑准了眼趁虚而入,结果他的虚其实是在蓄力啊,呵呵呵,就被反过来打了,很简单的事情。
但叫我失望的是,他现在并没有露出太大的反应,只是不自在地蹙了下眉,把身子侧过去些,很不耐烦。
奥,连毛病你都改了,这是想彻底忘记谁。
我不舒坦了,确切地说,我急了。
于是我又搓了搓指头给戳了几下,逐渐用力,到第三下,没能戳破了他那层伪装,倒是用尽了他的耐心,他忍无可忍,一把捏住了我那作乱的手指,本是什么也不怕的,却叫我陡然僵硬在那里。
我和他商业场上其实免不了经常见面的,但我们连手都不握,通常是我先忍不住嘴贱,贱完后他就垂眼从我身边走过,连转身离开的背影都带着不屑的风雨,于是我们明里暗里都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时刻提醒,处处明心。
所以纪营的温度,我已经六年都没有感受过了。
手里无端地生出些潮意,青苔滑石,我那久未经人事的陈年指纹溃败不堪,连站都站不稳当。
我没看他,我没那个胆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着我,又怎么样看着我,可当台上的话筒里穿出几丝电流走过的杂音,那类似足球场上的哨声警告传到我们的耳旁时,他便惊醒一般放开我的手,或者说,是扔开的,耗子缠了身一样的厌恶,夜路回了头一般的后怕。
主持人的声音随着电流的嘈杂声传来,和多年前电子设备里,那通知“你所拨打用户已关机”的音色一样机械无情,我才回神把手收回来。
算什么?搞得我放不下他一样。
将手在裤子上无所谓地抹了两把,吞咽下舌苔上胆战心惊多时的唾液,我把自己收拾得云淡,然后又往他身边凑一凑。
这世上用来忘记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永不再见,一种是天天惦记,前者眼不见为净,后者看多了也腻,我一般都是见鸡行事,这个场合下,老子要采用后者了。
“纪总,你抓的还挺准啊,就紧紧握着我这么挺、立的一根,脑子里没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旖旎画面吗?”
我眼看纪营鼻尖那颗正对着我的痣变得更加清晰,附带着他脖子上略微凸起的经脉和碎发间发红的耳尖,本想看他服软,结果突然离得这么近,放大版的画面搞得我自己莫名有些热血。
强行静心的时候想起我爸从小教我的道理,爸爸说,做事一定要趁热打铁,我的老父亲说对了一半,我还有另一半,做事一定要偷鸡摸狗,还要落井下石。
我环视了下四周,发现根本没人注意我这个角落,抓紧时间在纪营防备之前忽地朝他扑过去,在他懵逼的瞬间用手遮着我的脸,以耳语的假样伪装着,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在他反应过来前又迅速收回身坐好。
然后我开始学他心无旁骛地看着台上的工作人员,“这姑娘挺洋气啊,就是头发有点……”
定睛一看,这姑娘怎么有喉结?
胆战心惊半天,结果纪营这么久了还不打我,我有点坐不住了,于是拿余光偷偷瞄他。
结果就看见他睁大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搭在腿面上交叉的双手不自觉扣紧,指节用力弯曲到发白,僵了片刻,又不可置信地转头呆望着我。
这……这么激动的吗?
他那两片薄唇抖了好几下,估计是想骂几句,但愣是骂不出什么下流话来。
我懂,这方面他从以前就不行,但那时候好歹他会一边骂我破嘴一边压着强吻出气,我再顶着一嘴溃疡咬回去,浪漫是浪漫,疼也是真疼。
错过一场久违的家暴我本挺遗憾,不过我太年轻,还学不会时过境迁这个词,没欣赏多久纪营这失控的画面,他就已经平平静静恢复了出厂设置,无动于衷的样子宛若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
玩心突然就收了,我看着他纤尘不染的皮鞋尖,才忽然意识到,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年,我说几句他就动嘴,然后动手,最后动第三条腿。
突然觉得挺没劲的,但只能给自己鼓劲,别玩了,想办法补救啊!不然以后都没得玩了!
大脑接收讯息后正极速思考着馊主意,纪营却毫无预兆地往我这边倾过身来,我余光扫到有些惊讶,还有些心跳不止。
他是不是想还回来!
结果他还是没我刚,就在我耳边轻声低气地说了几颗字就乖乖坐回去了,不过他真的好不要脸。
他说,把你叉的跟破皮鞋一样的腿给我收回去。
第6章
开标开到一半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最后连眼里的一点高光都没了。
纪营好整以暇地敲着自己的手表,把腿能跷到天上去,到了最后,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屌,因为我又被他摆了一道。
季扬集团落榜在我计划里,孚西集团居然也败了,中标的,居然是纪营个人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