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长不大!
我扫了眼西装,接过来,很大度地说,你们也不容易,那我就将就一下吧。
然后我让管事退下,她微笑着点点头,还询问要不要送餐上来。
我问她,“你们纪总一般在哪里吃啊?”
她打马虎眼,说这说不准。
我说那你把今早给你们纪总送的餐一样不差给我送过来,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送错了,我可是要不高兴的,我记得我们公司在你们酒店的业务还挺多的。
管事抿平了唇,低声笑道,“纪总,我们纪总今早还未点餐。”
这不就对了,还说不准啥啊,非要人逼着问,搞得我事逼似的。
事已至此,她又问要不要给我名下订的另一套房里送餐,我点头,可不能让那糟心玩意儿大清早扰了我的安静。
她问我那位客人的忌口和喜好,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他妈。
我说随便吧,实在害怕送不准就白稀饭吧,就说我送的,他指定喝的开心。
管家点头退下,踩着三厘米的细跟,裤腿甩风身轻如燕,这么长一条路,她潇洒地一点叮咚声都没响出来,我不禁赞叹,女人真的是可怕的生物,这要是有个什么贼心,那得在睡梦中要我命。
幸亏我生性纯良天性质朴,只喜欢男人的屁股。
头发上有一滴水滚落,砸在那套墨蓝色丝绒西装上,对面的门就适宜地在此刻打开,里面的人跟听见风起出门收衣裳的美丽主妇一样与我当面碰上。
水珠滚过名贵的西装,掉在地上,我想起夏日冰凉的碳酸饮料瓶身上凝聚的水珠,被骨节分明的手抹掉又紧紧捏住连瓶夺走,然后手的主人会皱着眉头给我换一瓶温热的奶,拿冷瘆的指尖在我眉心点上一点,火气一点没降反而激增。
他同样穿着一身白色浴袍,被水凌乱过的头发失去往日精心打理的形状,遮在他的眉前,庇护着他不知悲喜的一只眼,让他看起来像大雾的早晨被稀疏叶子所遮住的西府海棠,凸显出的一两片粉色瓣子上还挂着昨夜未干的雨。
我们,好像。
小剧场:纪周逻辑和记性其实都不好,很多事情要想好久,记不住还要拿小本本写下来,然后再把那一页烧掉后扔在脚下绕了三圈,(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精英会有这样迷信的行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记到灵魂深处。
他曾烧过人生里最苍白简单的一张纸,写的是——“快把纪营戒了吧。”
第4章
【作话一般都是日记和小剧场,不喜欢可以直接点击下一章!】
人的衰老始于眼睛,人的诞生也焕发于此。
他应了他那份波澜不惊的性子,眼角尖细眼尾上扬,高贵,清冷,典雅,自带两米八的气场,一双丹凤眼在抬眸里写尽了薄凉。
而我一双桃花眼……emmmm,一旦正经起来就很不受用。
比如,每次我很不开心地隐晦指责情人来的不是时间骚的不是地点的时候,他们总会以为我在撒娇着跟他们约下一炮。
我看着纪营,总感觉有一瞬间是喝醉了在家里迷迷糊糊地照镜子,我们那颗长在鼻尖的痣在镜像里不再成为分辨彼此的印记,因为我的那颗也可以长在左边。
我记得当初在美国有朋友开玩笑,说我们细看起来有些像,难不成是上辈子走失的兄弟,我不以为意,结果没想到我们其实是这辈子走失的兄弟。
“呦,纪总好早。”
我招呼了下我这辈子走失的兄弟,兄弟倚着门框,罕见地在这种自讨无趣的场合回怼,“奥,纪总也好早。”
见鬼了这是,这次不甩门进去了?睡迷糊了?
他破天荒主动搭话,有事?
我盯了他淌进腹肌的一滴水珠,转了视线回他,你有事?
他向来说不过我的,嘴贱要怼,怼又怼不起,说不过就又开始关门谢客了,常规操作的,不过这次晚了,谁叫你不一开始就行动,还要跟我闲情逸致逼逼两句,我是你能随便撩骚的人吗?
把脚瞬间伸进门缝里,一挨到边我就夸张地开始大叫,疼疼疼疼,脚碎了脚碎了啊。
他慌忙把门打开,手撑在门框上惊慌低头看了眼我的脚。
哈,纪营中计了。
他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被耍了,有些不耐烦,或者说是恼羞成怒,他用力把我的脚从侧边踢出去,还骂我是不是有病,赶紧滚。
我是真叫他踢疼了,心里火,而且他都说我神经病了,我向来鞠躬尽瘁,怎么也得亲自下场证明一下。
“唉,你那套衣服给我换。”我推开门,靠在门框上颐指气使,脚牢牢踩在门板上支撑着我的重心,把从浴袍里滑落出的腿横在他面前,我就不信他还能用手抓我。
那样的话,也算血赚不亏。
“滚。”
他又变得嚣张了,大概是想起是自己的地盘所以敢放开了闹,反正保安到时候就算脑子没长全也知道该是拦我而不拦他。
可我纪周没皮没脸那是惯了的,谁怕谁啊。
踮着腿往里边挪了点,“不给换我就在你房子里吃早饭,你有本事就把我丢出去。”
他上下环视了我一眼,我突然没什么底气,觉得这货可能真的能做到把我丢出去。
我很没面子,当初我们互殴的时候尚且也能打个平手,怎么现在感觉我气场有点降了,难不成,射精太多把气焰射没了。
传说中的射精一千,自损五百?
那纪营……要不,再确认一下?
我干脆地问他,“哎,你晨勃了没?”
纪营嘴角有一点抽搐,他忍气盯了我一下,然后猛地把门从里边一推,把我跟轰狗一样绝情地轰了出去。
本可以跟他抵抗一下的,但为了保护腿不被夹断,我下意识收了腿向后退,这一下用力过猛导致我连人带西装全摔在走廊的黑色地毯上。
地毯虽厚,但我肉薄。
我还是怕疼的,尤其在他这里,神经系统就变得尤其发达,屁股挨地相当于做了场骨髓移植。
疼了就恼火,拾起西装用力砸他门上,骂的酣畅淋漓,“操,你他妈至于吗?老子还不是替你着想,都28了,你还宝贝着存起来不好好用,再要是存上几年都该生锈了,生锈了的东西最他妈不经用,以后你跟小鸭子上床,进都没进去就直接折外边。”
门忽然被暴力打开,他卷着一丝和我身上的沐浴液一样味道的风,佛手柑的清新抚平了我好几丝火气,反而在这种充满硝烟的枪火中,开始生起一种古怪的愉悦感。
他脸色阴沉地瞧着我,气息都不稳,说你要是识相点就他妈的给我闭嘴。
没想到啊,几年不深度接触,纪营说话越来越有霸总风格了,几句话就能震慑我脆弱的心灵。
高手过招从不投降,我想张口刺他几句,老子不识相那还能怎么着,还能爬你的床?
话还没吐出来一句,咔嚓一声,江子宸这不长眼的居然也在这时候打开门了,妈的大清早不睡觉,这是都上走廊里开浴衣party来了。
明显还没睡醒,他揉揉眼睛环视一周,等迅速看清局势后一脸惊恐地望着我,又有点奇怪地看看纪营。
看着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就来气,老子即使躺着也不比他不差好吗。
纪营寡淡地瞅他一眼,眉心微皱,然后又把门大力摔上,刮我一脸木头屑,不知是门的质量不好还是他胳膊的质量太佳。
江子宸被这声音吓的一颤,这才完全清醒,想起来我在地上,忙跑过来跪着扶我,声音惨惨戚戚的。
还算有点良心,没当场就易主。
我顺着他的胳膊起身,一起就看见他手腕上被捏出的一圈痕迹,青的吓人。
不是吧,我记得我没这么糟践人的习惯吧,我昨天没碰他手腕吧,这难不成还是他自己连夜深加工了?还是,去了另一单?
真不怕把自己玩死啊,这么激烈,那我以后不用了,更不能给纪营,我讨厌共享,因为我觉得这是厌恶这种情绪所能快速传播的最佳途径,纪营大概也讨厌。
被纪营暗算一道,屁股发麻,我也没空管他后事了,我自个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哪。
恼火的要命,江子宸还小声逼逼着什么,呜哩哇啦的哭丧一样,听得我脑袋胀,我一把撒了他,去去去,滚回去睡你的觉去。
扔了他一瘸一拐进了自己的屋子,我看着镜子学纪营的样子跟我假笑道歉,镜像里的自己很像他,但也不像他,主要是我抓不住他那股渣男的精髓,搞半天还是学不来,不解气,想来想去还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