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碧看着周恪初一口酒干了杯中所有的红酒,其实新闻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她知道,周恪初掌管着周家所有的医疗产业,真正赚钱的是他家的私立医院,寰宇制药并不算核心产业,底下人的所作所为他不一定知道。但是今天,他显然是带着歉意的。
傅家碧定着眼,直直地看向他,周恪初非常诚恳。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端起了桌上的茶水,遥遥回了一手。
周恪初落座之后,侍应生鱼贯而入,主菜一一上来了。
大家都是教养极好的人,都开始食不言,就连咋呼的周唯一也安安静静地切着牛排。
但是,只有,霍瑜,前菜一点儿也没动,主菜更加没尝一口,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很快周恪初带来的一瓶红酒被他一个人喝完了。
霍瑜的酒量谁也不知道,他越喝酒眼睛越亮,笑笑就兆侍应生过来要再开酒。
傅家碧丝毫没有管他,倒是霍明朗皱了皱眉头,出声制止他:“哥,别喝了。”
不过,霍瑜怎么可能听她的,很快在他的压力之下,又开了店里的一瓶红酒。他吵倒是不吵,一个人坐在那儿,就默默地一口一口喝着。
周恪初想了想,还是说了些正事,他站起来,对着傅家碧讲:“嫂子,如果你有兴趣,寰宇制药的首席医学官你随时可以来。以你的能力和资质,制药公司有了你,都是天大的福气。我是个商人,自然也非常希望你的加入。”
实验室被烧,员工流失殆尽,傅氏坍台再也无钱出资,周恪初的这一个提议,对于她来讲,也是一个机会。
但是,加入别人的公司,未免太小看傅家碧了。
周恪初是个人精,立刻看出了傅家碧心中所想,摇头笑了:“我就知道,刚才的建议不过是我的心中的愿望罢了。集团内部已经准备赔偿流程,按照规定,我们将赔付你500万,作为你实验室N12被抄袭的损失。”
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傅家碧自然没有拒绝。
再之后,这一餐饭,周恪初再也没有提出要她去寰宇就职的请求,倒是非常爽快地安排人跟她对接赔偿的流程。
这是一个企业负责人该有的态度,傅家碧想了想,周恪初身上的某些地方是值得她学习的。
管一个公司,不是靠感情的,而是靠制度。
她输就输在,太相信感情。
傅家碧微微笑起来,擦了擦嘴角,这一餐饭终于罢了,最后她笑眯眯地对周唯一恭喜道:“一一,再次恭喜你拿了第一名,舅妈过两天就把礼物补给你。”
“哦也!”小家伙跳起来跟她告别。
全程,霍瑜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傅家碧走的时候,他突然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站到人跟前,然后一下子好像要往前倒。
傅家碧还没反应过来,男人颇有分量的身子已经靠在了她的身上。
霍瑜委屈巴巴在她耳边说道:“家碧,我有点儿想你。”
傅家碧回头看,在不知不觉之间,霍瑜竟然喝了足足五瓶酒。
她头痛,男人喷着酒气,脸庞微微发红,这一次,好像是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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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寒风吹过来,竟然吹不醒靠在傅家碧肩上的霍瑜。陆时本来还想留下,但是霍明朗极力提出要送她一程,并且诚恳地跟她讲:“给他们一些时间。”
这话一说,陆时再留下就是自讨没趣了。而她也知道,傅家碧并没有立即推开霍瑜,就代表着感情不是说淡就淡下来的。这一点,她无比清楚,因为也没有继续留下来。
霍明朗叫了代驾,霍瑜和傅家碧坐在后座上,车厢里静谧无声,霍瑜靠在她的肩上,耳边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他身上都是酒气,这么冷的天,额头竟然在微微冒汗。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时不时,睁开一双丹凤眼轻轻地扫过她。
他像是在做梦,偶尔间紧紧地抓住她,吐露一句话:“家碧,不要走。”
这里面有多少真心,傅家碧并不能知晓。
她甚至有些生气,对着他这张好像人畜无害的脸,她恨恨地讲到:“是你逼我走的,霍瑜。”
他不知道听见没有。靠在她肩上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撤退。
想了想,傅家碧又觉得可笑,跟一个醉汉置什么气?
车子一路驶上高架,混入滚滚车流,霓虹璀璨的布桑数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窗外看,放眼望去,这世界依然如同往常模样。
可是,傅家碧,心里无比清楚,一切都不同了。
一路经过布桑的市中心,往常这时候灯火璀璨的傅氏大厦这会儿与夜色融为一体,没有丁点儿的光,就像是曾经辉煌一世的傅氏集团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样。
一瞬间的物是人非此时此刻差点儿压垮她。傅家碧再回头,看到霍瑜熟睡的脸,心里面顿时生出一丝丝的难受来。
是难受啊,本来以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再见就是再也不见。可是,偶然间,撞见与过去丝丝相连的所有事物,就会让人不太理智。
车子呼啸而过,终于向城郊的方向开去。
路越来越宽,车越来越少。
傅家碧轻轻笑了笑,然后推了推霍瑜的身子,慢慢讲道:“装够了吗?该醒了。”
终于,霍瑜不得不醒过来。
四目相对,傅家碧扫他一眼,再也不看他。
“那天下大雨,同样在车里,霍瑜,我还是信你的。”傅家碧低低讲道:“你只不过是霍瑜罢了,那个大鱼哥哥早就死了。”
霍瑜心头一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显出几分脆弱。眼眶霎时间就有些发红,他欲言又止,仿佛很多话藏在了心底,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好半天,他讲了一句:“那你恨我吧,家碧。”
他低低的笑道:“总比忘了我要好。”
他们不再说话,傅家碧一路盯着窗外,持久的沉默,再也无人打破。
与此同时,西山别墅。
傅家琪送走了上门来替傅琮看病的医生之后,又安排傅琮早早入睡,这才上了书房。再到书房前,他通过朋友的关系,联系上了周锐声,并且隐隐约约好像得到了一些答案。
这个时候,傅太太还没睡,她穿着普通的家居服,还在书房里忙事情。
时至今日,她依然还在忙。
傅家琪推开了门,他笑了笑:“妈妈,放弃吧。”
回家这些日子来,傅太太虽然经受了打击,但是还在妄图东山再起,甚至偷偷联系了很多很多年前她在北京的朋友。
被儿子当场抓住,傅太太倒也并没有显得惊慌,她只是默默讲道:“家琪,傅家还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傅家琪冷言反问:“再去培植一个大老虎吗?”
傅太太静默不语。
傅家琪感到无比失望,他站在书房门口,空荡荡的别墅里,似乎有风吹来,他通身发寒,冷笑了一声:“爸爸以为你已经放下了欲望,你没看到他这几天更加配合治疗了吗?”
“妈妈,给了他希望,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傅家琪直直地盯着傅太太,说出来的话就如同利剑一样,:“你玩了爸爸一辈子,还不够吗?”
他父亲那些如流水一样的女人和时不时冒出来的私生子不过是可笑的抗争罢了,傅家琪看得明白,在他父母的关系中,他爸爸永远是低下的那一方。到头来,为了他妈妈眼睛都不眨抗下所有罪名。
但,有什么用呢?傅太太爱的,只有权力罢了。
“家琪,不要乱说话。”傅太太出声打断他。
“妈妈,放弃吧。”他又讲,他甚至都笑出了声:“你知道陈青背后的人是谁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傅家琪凉凉地,不带着一丝情感:“这么多年你知道霍瑜为什么这么跟周锐声合作吗?”
“妈妈。你只不过,不想去深究罢了,因为你怕,你害怕,你怕一深究,连人都不是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