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热搜+番外(80)

这不对……这不对……

她亲眼看到那把刀疯狂地砍向他的腿,可一时之间她回忆不出刚才的场景中是否有鲜血冒出。

突然,她的脑中忆起许多细节:林常从远处缓缓走向童谣的坟墓,林常坐在吧凳上一动不动……以及更久以前,哥哥叮嘱她坐在这里等着,他离去时的脚步,一瘸一拐。

她神经质一般探身伸手摸向林常的右腿,触手是金属的质感。

夏时瘫坐在地,看着朱主任指挥医护人员将林常抬上推床,看着宁衷寒被人劝着拉向处置室。周边的人群议论纷纷响在她的耳际,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身边有人扶住她。

夏时低头看看,她都忘了脚上穿的是高跟鞋了。借着身边人手臂的力量,夏时三两下甩掉鞋子,踩着一地的鲜血和混乱追上前面的人群。她得守着哥哥。

警察到的很快。民警问了她两个问题,她只是摇头,不是不配合,只是无法思考。

后面的事情都是段清光和林一代为处理的。

她抬头看到林一的时候一瞬间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他,比如,他刚刚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会让哥哥独自一人?可当她对上林一的眼神之后,她不愿再开口。

宁衷寒很快过来。他的伤不算重,但也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他的右臂包扎得严严实实。

他静静-坐到她的身边,什么话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说。

抢救室的灯倏地灭掉,门从里面打开。夏时站起身走过去。

“面部头部创伤已经处理过了,脑震荡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还要观察。”医生说完走了,夏时见过他,但一时想不起名字。她也没有费力去想。

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林常被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头上缠着绷带,面色苍白而安详。夏时看到盖在他胸口的薄被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她的那颗心才缓缓地落回原处。可她的视线往下,右腿的部位明显地比左腿凹了进去。

他的假肢被林一拿在手里。

夏时的心像被人狠狠攥起。

她有些机械地跟在林一身后,随着众人将林常送进病房。

林常被安置在床上。

林一有些踟蹰,但还是开了口:“夏小姐,老板暂时交给你行吗?我得出去一会。”

夏时抬头看他。林一的眼神中充斥着担忧,她能感觉到他和他身边的人与哥哥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雇佣关系那么简单。林一需要出去办手续、需要通知许多人、安排许多事。夏时明白,她尝试朝他笑笑,点点头请他放心。

“夏小姐,谢谢你。我很快就回来。”林一说完,又看了林常一眼,出了病房。

这句“谢谢”又让夏时的心脏沉入了海底,闷闷的,酸涩的。这个世界上与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之间,血缘关系最亲近的就是她了。原本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了林常向她道谢的。

眼泪再度不争气地往下掉,滴落到病床上之后被床单吸收,变成一个湿润的不规则的圆点。接着又一个、再一个。

一只左手伸到眼前,拿着纸巾。

她接过去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望过去,是宁衷寒。

宁衷寒看看她又看看林常,面色十分不善,但他依然没有出声询问。

夏时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

可如果她解释……那个真相会是他想知道的吗?夏时知道她不应该帮宁衷寒做选择。

明天吧,如果明天他还想知道,她就告诉他。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不想说,她只想病床上的人赶紧醒过来,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要问他,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他说。

护士小姐送了套病号服过来,让他们帮病人换上。

夏时拿在手中,轻轻掀开盖在林常身上的被子。

抢救的时候为了抓紧时间,他的白衬衫被剪的七零八落。空着的右边裤管与左边的比较起来十分明显,她鼻子一酸。

宁衷寒的左手拦住夏时的动作,她不解地回头看他。

“要不,我来吧。”宁衷寒不看她,眼睛盯着别处。夏时能看到他的别扭与不情不愿。

“你一只手能行吗?”她朝他笑了下,很微弱的笑意,带着调侃。

宁衷寒的眼神依旧别别扭扭,但语气十分肯定,看向她:“不行也得行。”

夏时想告诉她,从她成为医学生以后看过许许多多的人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活的死的。可她没开口,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而宁衷寒在意的点也和那些不一样。

他只是在乎她。

“上半身我给他换,下半身你来,行吗?你一只手不方便处理。”夏时看着他的眼睛轻声与他商量。她一直知道人的眼睛中会透出许多信息,甚至能从中读出别人的内心世界。无数的化学反应也往往都是由目光的接触生发开来的。

她一直知道当宁衷寒看着她的眼睛时,她的心跳总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宁衷寒盯着她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像是他也读懂了她此刻的心思。

夏时扭回头不再看他。

林常的西装外套不知被扔在了哪里,白衬衫的质感摸上去就能感受到面料的高档,只可惜已经在剪刀下变得支离破碎。剪刀直接从中间入手剪开,扣子分崩离析。左右两片衣料应该是抢救之后又被合拢拼凑到一起的,夏时伸手拨开。

林常的身材比外表看上去强壮许多,上半身的肌肉十分发达,胸肌、腹肌块块分明。宁衷寒瞥了一眼立马移开视线,他对男人的身体没什么兴趣。

可半晌没听到夏时的动作,他疑惑地转过视线。

夏时一脸震惊,一双手攥着破碎的衣料,脸上满是泪水。

顺着她的目光,宁衷寒看回林常的身体。

只是一眼,宁衷寒整个人怔愣住了。

林常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只是,他的左胸前一片蓝色十分显眼。

第 69 章

*

屋檐外的庭院,郁李花的桃色、白色花朵密密匝匝缀满枝条,远看就像一片片云朵。春末夏初时节,这种花总会开得恣意妄为。

春雨初霁,爬满苔藓的高高低低的庭院石在日光照射中偶尔闪着光点。草地上,修剪整齐的小草似乎经过这一场雨,偷偷地又拔了尖。叶尖顶端的雨珠缓缓划过茎叶埋入土中。

另一边两颗长势十分旺盛的大柳树的枝条随风轻缓地飞舞,柳荫下的秋千却沐着雨水,显得有些孤单。

聂砚棣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心头有些气闷。这也太无聊了。

这场雨下了一整个白天,终于停了。他原本想去公园里和小伙伴们踢球的,可爸爸妈妈出门的时候一口否决了他的要求。尤其是妈妈,态度十分坚决,爸爸也只能无奈地站在妈妈的身后朝他摇摇头。

这一切都得怪他那个上幼儿园中班的妹妹聂砚棠!

聂砚棣扭过头看妹妹,她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写字,嘴里小声哼哼唧唧,时不时还要伸手抹抹眼泪。

这个爱哭鬼犯错误被妈妈惩罚,可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妈妈让他在这里陪着妹妹。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女孩子就是很麻烦,无论什么年纪的女孩子都一样!

聂砚棣好想去踢球啊,他最近刚跟着老师学了个新的过人动作,特别想去小公园里和朋友们显摆一下,甚至他有信心和那些初中生过过招。他看看妹妹,妹妹不喜欢踢足球,一点都不喜欢。不过,就算她喜欢,他也不会跟她一起玩的。拜托,谁要和女生一起玩呀?一点都不酷!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妹妹不是妹妹,而是弟弟就好了。他也只是偶尔这么想一想。

家里很安静,他们俩学习的时候保姆阿姨不会过来打扰。书房里只有妹妹的写字声和啜泣声,聂砚棣又回头看了看窗外,衡量着溜出去玩而不被保姆阿姨发现继而告诉妈妈的可能性有多大。

“哥哥……”妹妹扭头看他,脸蛋圆圆的,眼睛很大,一点眼泪都没有。聂砚棣怀疑她刚才一直都是在假哭。

他从窗口的椅子上下来,边走边问:“怎么啦?”

妹妹伸手给他看铅笔,笔芯已经写完了。

聂砚棣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他看了一眼她的草稿纸,差点笑喷了。

妹妹被妈妈惩罚写100次自己的名字“聂砚棠”,可显然对这个小笨蛋来说,有些难。满纸都是斗大的字,且缺笔少划严重。尤其是“棠”字,写着写着变成了“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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