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九轻倚在钢琴上，一手递给他玫瑰，一手拉起他的领带。
他微微靠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眼睛里，是喜欢。
“早有准备啊，小迟同学。”
迟弦弯弯嘴角：“喜欢吗？”
陆喻九不答反问：“你喜欢吗？”
迟弦挑眉：“包起来？”
陆喻九忍不住笑出来：“我看了下，后面两条带子刚好把疤挡住了。”
“不用挡住，也很漂亮。”
陆喻九对着他笑：“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只会哄一个。”
陆喻九难得有受不了的时候，拉着迟弦的手起来：“拍照了。”
从婚纱店出来，迟弦帮陆喻九把围巾围上，绿色的围巾衬得她肤色很白，迟弦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
“好像下雪了。”陆喻九看着迟弦头上细碎的银白。
迟弦抬头：“下了，很小。”
“走吧。”
-
一个星期之后，婚纱照的照片洗出来了，陆喻九在家里挑着要挂哪一幅好，就在这个时候迟弦回来了。
陆喻九看了眼时间：“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项目结束了，公司给了一个月假。”迟弦在门口摘着围巾手套。
“这么好？”
“嗯，你在看什么？”迟弦走过去，看到大白蹲在她脚边。
“婚纱照送过来了。”陆喻九拿起其中一个，“我喜欢这个。”
是她坐在钢琴边上给他递玫瑰时的照片：“很好看，想挂哪里？”
“可是我还喜欢这个。”他签着她的手，走在满地银杏之间。
“那都挂起来。”
陆喻九也是这么想的：“挂客厅会不会太高调了？”
“那挂房间？客厅放小张一些的就可以了。”
“好。”
隔天周六，陆喻九躺在沙发上看电影，听见迟弦回来的声音，她忙起身，在沙发上朝他招手：“迟弦迟弦，过来一下。”
“怎么了？”
“有事跟你商量。”
他把菜拿进厨房放好，洗了手过来：“什么事？你是又在吃炒酸奶了吗？”
自从陆喻九学会做炒酸奶之后，或者是，自从家里买了个炒冰机之后，她就一直没停过，天气这么凉，他有点担心她生病。
“我又打算去支教了！”
“不是前两周才去吗？”迟弦帮她擦了擦嘴角。
“呃，上次是有工作要去，这次是自己报名想去。”
“不是说很辛苦吗？怎么会想去？”
“虽然条件苦，但很有意义啊，每次我想到那次支教，总是想起那些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对着我笑，每次一想到，我就受不了。”
“想去就去吧。”迟弦不动声色地把她手里剩下的半碗炒酸奶没收。
“这次是去考阳县，就在本市，不远，我去一个星期就回来。”
迟弦尝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说：“我可以去吗？”
陆喻九睁着大眼睛疑惑。
“反正放假了，你不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陆喻九趴在沙发背上：“那你会什么？”
迟弦沉思了一会儿：“会弹琴可以吗？”
“呃，那个地方比较清苦，应该没有琴吧……”
“我自己带去？”
陆喻九忽然拍了一下手，来了主意：“我们让纪老板赞助一下怎么样？”
“怎么说？”
陆喻九翻身在沙发上坐好，开始给纪老板打电话。
“纪总，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最近有一个考阳县希望小学的壮苗的支乡活动，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给地处偏远的小山村一点赞助呢？”
纪泽与并不多言，语气闲散地开口：“多少钱？”
陆喻九倒是没想到他这个反应，迟疑地开口：“那个……要不，三台钢琴？”
结果电话那边嗤笑一声，挂了。
陆喻九疑惑地看着迟弦，无声的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迟弦无声地回复：他也不知道。
一直到半个月后，陆喻九才知道纪老板所谓的嗤笑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是后话。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个晚上，陆喻九收拾着要出发的行李，翻到哪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一封信出来。
陆喻九步子阑珊地把衣服挂回去上，从地上把信捡起来，坐在床边。
“喻九，物业那边说明天就开始供暖了。”迟弦推开房门走进来，看着她坐在床边表情凝重，又叫了声，“喻九？”
“嗯？”
“看什么这么入神？”迟弦凑过去，看到两张泛黄的纸，依稀熟悉的字迹，不由地尴尬，伸手抢过来。
陆喻九一愣，倒是没见过迟弦做这么没礼貌的事：“你当年居然给我写过情书。”
而且还夹在那封假的里面……
迟弦脸红起来，支支吾吾，却没撒谎：“就随便写……”
陆喻九已经很久没见迟弦脸红了，把他逼到墙角：“你那个时候喜欢我的？”
“不是，是……”
迟弦顿了一下，瞥见她眼角的笑意，尴尬地解释：“……其实是那年元旦晚会的时候。”
陆喻九仔细回想，却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事。
“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
“嗯？”陆喻九踮着脚尖又凑近了一点。
“……那天晚上，你坐在国旗台边上，我以为你在哭，我走过去，然后……然后你看着我。”迟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眉，转眸看她的眼睛：“你说：一眨眼有星星掉下来，然后，然后我觉得看到了星星。”
陆喻九的心蓦然炸开，脸跟着红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几分钟，羞着脸离场。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喻九从浴室出来，迟弦已经在床上了，她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来，轻声开口：“迟弦……”
他伸手拨弄着她略微散乱的头发：“没关系，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打开过……”
“嗯……”陆喻九闷闷地应了一声。
其实她确实有点难过没有早点看到，要是她早一点看到的话，她就可能就不会把留学当借口，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了他……
“我背给你听。”
陆喻九同学：
你好！
很高兴遇见你。
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和平时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风是风，云是云。那是我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吃饭，不知道有没有失礼，先向你道歉。
我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好像因为你的出现，我身边的风景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我尝试了很多以前没体验过的东西，也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人，所以我在开头说，很高兴遇到你。
很高兴遇见你，你未经允许，来到我的生活里，然后好像很久之后的生活都有了意义：我找到了想要努力的生活，我找到了真心的朋友，也找到了新的生活的态度……
好像那天见过你之后，生活里多了很多欢喜，无论是学习还是游戏，但好像不知不觉，你也变成了欢喜的一部分，然后慢慢成为喜欢……
知道你要去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学习了，为你开心，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还是想要祝你事事顺心，花开满意。
迟弦读完，脸上一热，耳尖红红，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好意思看她的表情，有点无措地开口：“因为是14岁写的，文笔还不是很成熟，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重新写一份……”
“哪有你这样写情书的。”陆喻九的声音不由地染上一丝哭腔。
“那时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敢说太过分的话。”
陆喻九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快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你……”
迟弦顿了顿，心下却一片紧张：“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喻九闷声趴在被子里，好半天，才小声地开口：“……愿意。”
迟弦轻浅地笑着，在她耳边轻声：“我听到了。”
第六十二章
清早，迟弦和陆逾九就推着行李，背着琴上了大巴。
大巴车上都是热情的年轻教师，甚至还有几个大学生，青春朝气。
“陆老师好！”前排的几个人看到她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陆喻九弯着眉，点头示意。
“这位是？”
陆喻九笑了，挽着他的手介绍：“这位是迟老师！”
一群人心领神会的起哄，乱糟糟地开口打招呼：“迟老师好！”
迟弦也弯着眉和大家打招呼，他没说什么话，但陆喻九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