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佩文瞬间就慌了,忙解释:“校长,我真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按学校规定的来布置工作,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敢给学生增加压力。”
陆喻九脸色这才好一些。
不过也是,要是老师这边想搞什么小动作,她很快就会知道,不会等出这样的乱子。
虽然高三年纪,有个别老师会多派发卷子,但总不会过分,而且清城一中多年来的周测制度在今年也已经取消了,也想而知,今年的高三,已经是建校清城以来,最轻松的一届了。
陆喻九仔细斟酌了一番,学校的问题,学生和家长这边……
陆喻九愁眉不展,沉声和莫佩文说:“先把人找到。”
说完特地拐去了心理咨询室。
先是问了一圈,确定李格蕴不在这里,又问了管理员拿学生来访登记,心理咨询的内容不能知道,但来访情况在特殊时期可以调查。
陆喻九花了10分钟翻了一下,在登记表上,看到了这个小姑娘来访的信息。
“三月份?刚开学就来过……”
陆喻九找来李格蕴心理咨询的医生,了解到了一点信息。
这个时候,莫佩文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找到人了,在宿舍。”
陆喻九赶过去。
整个三层围了好多同学在走廊上,应该是有老师指挥过的,只是待在走廊上,没敢靠近寝室门口。
寝室里莫老师和宿舍阿姨在和李格蕴讲话,小姑娘穿着校服,把拉链拉到顶,小半张脸缩进领子里,乖乖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听两个大人讲话,目光无神,直愣愣地坐着,被子很乱,怀里抱着个不小的玩偶,刚刚应该是躲在这里睡觉了。
宿舍区在学习时间基本是没人进出的,平时宿舍楼也不会锁上,宿舍阿姨会在楼下坐班。
陆喻九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先是指挥着走廊外面的学生都回去上课了,然后留下了两个和李格蕴关系比较好的了解情况。
“格蕴平时学习压力很大吗?”她温声询问。
其中一个短发的学生沉默了半晌才温吞开口:“格蕴从小学习压力就很大,她妈妈对她要求很严格,要求她学芭蕾,学钢琴什么的。”说话的同学应该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那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
“就从这个学期,她就不怎么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下课也总是一个人在教室里写作业,我们和她说话她也不怎么理我们。”
“叫她和我们一起去吃关东煮也不去了,她最喜欢吃关东煮。”
陆喻九斟酌着开口:“她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是吗?”
“没有吧……”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不过格蕴有个姐姐去年考上C大了。”
“啊,格蕴常跟我们说她那个姐姐很厉害,高中的时候就年年得奖学金,还参加竞赛。”
“说起这个,格蕴以前跟我说过她妈妈经常拿她和姐姐作比较,她觉得压力很大。”
陆喻九微微蹙眉,语气不变地问道:“那她最近有没有跟你们聊起过什么奇怪的话题。”
“奇怪的话题?”
陆喻九垂眸:“……就关于死亡之类的。”
两个女生又对视一眼:“这个倒是没有。”
两个人摇摇头。
陆喻九稍稍放心一点,微微颔首:“好,谢谢你们,我大概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上课吧,格蕴同学的事就不要和别的同学传播了,好吗?”她微微弯下腰,轻声询问。
两个点头,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问:“陆老师,格蕴她是生病了吗?”
陆喻九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格蕴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你们先回去上课吧,快高考了,加油哦。”
说到这,两个女生才离开。
陆喻九拐进寝室,沉默地在一旁听莫佩文和学生了解情况,目光微沉。
末了,嘱咐李格蕴好好休息,三个人才出了宿舍。
陆喻九让莫佩文打电话联系了学生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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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快要放学的时候,李妈妈才姗姗来迟。
推门进了小会议室,开口便问:“我们家蕴蕴怎么了?”看得出是关切的样子。
陆喻九坐在里面,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位家长,穿着得体知性,头发指甲也是做过的,很会打扮的样子,看起来受教育水平也不低。
“李妈妈你先坐下。”莫佩文率先开口。
李妈妈满面愁容,甚至有点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叫家长”的情况,而且老师在电话里也是含糊不清,说要当面谈,这让她有些慌张,没开完会就赶过来了。
莫佩文想了想,委婉地开口:“是这样的,格蕴同学今天旷了三节课。”
李妈妈大惊失色:“怎么会!我们蕴蕴一直都是乖孩子,这样的事情做不出来的。”
“李妈妈你别着急,今天我们把您叫过来不是因为格蕴同学旷课的问题。”
莫佩文缓了口气:“主要是我们想向您反应一下格蕴同学的情况,从这一次旷课的原因我们了解来看,是格蕴同学有抑郁症的倾向。”莫佩文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想降低这句话的伤害。
然而并没什么用,闻言李妈妈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可能!我们蕴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抑郁症呢?”
“李妈妈您别急啊,我们现在是怀疑格蕴同学有抑郁症倾向,还没确定,只是想向您反应一下情况。”
莫佩文往李妈妈手里递了杯水,引导她坐下来。
“我们蕴蕴怎么会突然得抑郁症呢,周末回家的时候好好的,是不是在你们学校受什么刺激了。”
陆喻九走过来扶了扶李妈妈那握着水杯都有些颤抖的手:“您先别激动,我们主要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格蕴同学的一些情况,要是不是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是抑郁症的话,我们也好一起配合治疗不是。”
陆喻九的后半句话莫名地有张力,李妈妈瞧着她的眼睛,忽然不那么慌张:“这位是?”
“我们学校的校长,陆校长。”莫佩文介绍到。
李妈妈一听这位是校长,就觉得自己的孩子的问题应该是很严重了,顿时有点坐不住:“陆校长您帮帮我们格蕴啊。”
陆喻九宽慰地握了握她的手:“还没这么严重,我们先听一下莫老师怎么说吧。”
“是这样的,您应该也清楚,格蕴其实一直都是个很乖,很优秀的孩子,在我们学校念书也为学校拿过不少奖,性格也开朗,和同学老师交往都很好。”
李妈妈点点头。
“格蕴同学开始转变是从高三之后开始的,话变得少了,集体活动也不怎么愿意参加,这些原本都很正常,高三的学习压力大,但格蕴同学的成绩一直保持得都很好,排名也在全市的前列……直到这个学期。”
莫佩文抬眼看了看陆喻九:“开学之后第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就有波动,后来的测试,成绩就起起伏伏,我找她谈过几次话,她都说自己觉得压力很大,我问她要不要回家休息,她跟我说她觉得自己可以,她相信自己,说她可以调整。我当时听了很欣慰的,高三的学生在面对自己的考试成绩波动还能有这种干劲儿,很难得。”
李妈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握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陆喻九看到她的指尖有些泛白。
莫佩文没注意到,继续说着:“可是格蕴同学从这个月开始,精神状态就特别不好,上课打瞌睡,测试不交卷子,这个星期居然朝班里的课代表发脾气,今天上着课人忽然不见了,我们全班同学出去找,最后才发现她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睡觉……”
李妈妈静静地听着,久久地没有说话。
“刚刚在寝室的时候,格蕴给我说她已经好久都没睡着了,她甚至在床头下面放了很多安眠药。”莫佩文顿了顿:“李妈妈,我能问问最近发生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妈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最近……最近……含蕴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含蕴是格蕴的姐姐吗?”陆喻九开口问。
李妈妈不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听说您经常因为格蕴的成绩问题对她使用冷暴力……”
陆喻九的话让李妈妈浑身一僵。
可是陆喻九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说:您还经常拿她和含蕴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