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了。
上官霖只要在他身边扇扇风点点火……
眼下能让杜天弘打心眼里畏惧的也只有……孟朝歌了。
渊儿这件事,毕竟是家事。
谢虞承轻叹,他只知道孟朝歌是爹爹好友的孩子,可是从爹爹与他相处是尊卑有别的态度就能看出孟朝歌的身份定不普通。
虽然爹爹没有告诉过他关于孟朝歌的事情,只是命令他,“承儿,你要记得,我们谢家要誓死跟随他,只要我们活着,就必须听从他的指令。”
他在孟朝歌面前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时有时候会很随性,可他到底对孟朝歌还是敬畏的。
从来都是上级命令下级做事情,哪有下级让上级做事情的道理呢?
谢郢都在这件事上都没想过让孟朝歌出面,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
“谢姑娘。”
“谢姑娘。”
谢虞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这一觉睡得好沉。
是谁在叫她?
翠隽,渊儿,大哥?
不是,都不是。
“谢姑娘。”
宗庭掀开车帘,一直对着谢虞欢喊。
他就不明白了,四更天的时候主子踹开他的房门,扰了他的清梦,只冷冷留下一句,“一会儿你去皇宫替本相推掉早朝。”
他立马飞奔到皇宫,又迅速回来继续休息,结果床还没暖热,又听到主子清冷的声音。
“去尚书府。”
他又准备东西跟着主子到尚书府,刚到杜府门口,就看到了谢二姑娘的马车。
然后……
自家主子就命令他点了谢二姑娘,谢小公子和婢女的睡穴。
再然后……
就听到自家主子和谢虞承的对话。
“你带着他们走,留下谢二姑娘。”
“为什么?”
“解决事情。”
“为什么是我妹妹?”
“你觉得你能行?”
……
最后,剩下他在马车外守着谢家二姑娘,等她醒来!
第056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谢虞欢晃了晃脑袋,抬手覆上颞穴,这一觉,睡得是否太舒服了些?
她侧脸,目光落在车窗外的宗庭身上,眉心拢紧,心下尽是疑惑。
他……
不是孟朝歌身边的侍卫吗?
谢虞欢收回视线,眼珠来回打转,马车里的景象与她的完全不同,简单朴素,暗沉……
谢虞欢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这马车,还有……宗庭,是孟朝歌?
“你……你……我哥哥他们人呢?”
谢虞欢望着他。
宗庭道,“主子……让大公子和小公子先走了。”
谢虞欢皱眉,孟朝歌为什么这样做?还有,他人去哪了?
“孟相呢?”
宗庭默然,他也不知道啊,刚刚主子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你们主子为什么让我哥他们走?”
宗庭挠头,也是一脸懵圈,“属下……不敢随意猜测主子的心思。”
再说了,自家主子的心思深不可测,明明嘴里说着讨厌谢姑娘,结果……他也只能呵呵了。
“那……”谢虞欢迟疑着,还有话想问。
却听到孟朝歌依旧清冷淡漠的声音,“给她。”
虽然只有两个字,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宗庭接过东西,愣了一下,热腾腾的包子和一件小厮的衣服。
“主子……这……”
“给她。”
宗庭觉得鼻子涩涩的,他想说的是,主子,我也还没吃饭。
谢虞欢看着从车窗外递进来的东西,疑惑不解,朝外面大声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何意?”
她接过东西,放到身旁,然后微微起身将身子挪到窗前,她探出头,四下张望着孟朝歌的身影。
没有。
人呢?
她垂下眼眸,眸子里是掩藏不住的落寞。
“吃完换上衣服,随本相进去。”
突如其来的清冷嗓音令她怔住,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谢虞欢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
对上他深邃如幽潭的眸子,谢虞欢立即错开视线,却无法遏制的落到他紧抿的薄唇上,她恍若失神,脑海里浮现的竟是那一夜他亲吻她的画面。
不由自主的,脸上多了几朵红云……
孟朝歌见她如此模样,自然知晓她想到那日的情景,目光触及她饱满柔软的朱唇,他眸色加深,喉咙紧了紧。
他别开目光,冷冷开口,“本相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办你自己的事。今日上官霖约杜天弘一见,你若耽误了时辰……”
孟朝歌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言语之间是冷冷的警告。
谢虞欢莞尔,细声道,“嗯,我知道了。”
孟朝歌见她应下,准备拉开帘子下马车,却听到身后人低低婉转的声音。
“孟朝歌,谢谢你。”
谢虞欢知道,她要见到杜天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朝廷之内,极少有人不畏惧这位年轻有为,运筹帷幄的丞相大人,但对于孟朝歌,更多的是想拉拢。
上官霖知道,杜天弘在朝廷里的重心若有似无飘向孟朝歌,谢家又与孟朝歌交好,如此一来,孟朝歌算是如虎添翼。
现下,谢杜两家恐要闹翻,这中间至关重要的人只能是……孟朝歌。
落在帘幔一角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住,眸子里划过丝丝讶异。
“本相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说罢,他掀开帘幔,离开马车。
谢虞欢拿起包子,热气很快溢满马车,手心的温度渐渐上升,她勾唇浅笑,暖的不仅是她的手,还有……她的心。
第057章 漫漫追夫路……
谢虞欢弯了弯唇,笑得惬意。
虽然孟朝歌说讨厌她,但他到底是帮着她,这也算是好事吧。
他就算忘了她,心里肯定还有淡淡的熟悉感,不然以她了解中的他,她谢虞欢现在可能会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这是个好的开始。
*
杜府书房。
“老爷,我早上起来去看的时候,谢小姐的人和马车就不在了。”
杜天弘冷哼,他还真是高估了谢虞欢。
倒想着谢虞欢比谢郢强一些,毕竟一介女子能战功赫赫,在在朝廷享有声望,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本打算晾她几日,冷嘲热讽,让她知难而退,进而羞辱谢家。
“她谢虞欢也不过如此。”
杜天弘摆手示意家丁退下。
他立于门前,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老爷,老爷。”
家丁急切慌乱的声音扰了杜天弘的思绪。
他皱着眉,一脸不悦,冷道:“叫什么叫,像是哭丧。”
家丁躬身,大口喘着粗气,“老爷,丞相……丞相来了。”
杜天弘大惊,孟朝歌怎么来了?
他刚一抬步,却又停下脚步,眉峰微拢,沉思片刻,道:“你可知,孟相……因何而来?可否有谢家人跟随?”
家丁恍然,立即摇头,道,“并无,丞相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侍卫,另一个穿着小厮的衣裳。”
杜天弘扶着下巴,点点头,大步离开,家丁紧紧跟随着。
……
踏入厅堂,杜天弘便见孟朝歌一身黑色长衫,腰上是绣了金丝,挂着紫玉的玉带。
他负手而立,举手投足间尽是不可忽视,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他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着寒气,让人无形中产生一种压迫敬畏之感。
他身后的是他的侍卫宗庭,宗庭倒是随了他的主子,面无表情,手执长剑,站的笔直。
宗庭身边应是孟朝歌的小厮,他弓着身,头压的很低。
杜天弘心下感叹,这孟朝歌入朝也并无多年,却能在皇城里翻云覆雨,竟然让宫里至高无上的女人忌惮。
这个孟朝歌……和一个人,太像了。
他的谋略,他的运筹帷幄,他的习性……
“臣见过丞相。”
杜天弘躬身作揖。
孟朝歌转身,面容不改,依旧冷峻,淡道,“尚书不必多礼,本相今日是与尚书有事相商。”
“嗯。”
杜天弘点头,对孟朝歌做出“请”的手势,邀他入座。
“丞相,您这么早来,想必还未曾用过早膳吧。丁才,去,替丞相准备膳食。”
杜天弘扭头对着家丁如是说。
“尚书无须多礼,本相已用过早膳。”
孟朝歌眉色稍有温和。
“那丁才,快去给丞相准备茶水,丞相莅临我们府里,自然要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