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爱吃桂花糕(4)

他身上的痞气太重,郁颜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嗫嚅,“郁颜。”

“颜色的颜,”顿了顿,她觉得一个下人应该没什么机会读书,怕伤了他的自尊,便道,“……当我没说,你就这么叫吧。”

“颜色的颜啊……”邱韫衍挑了挑眉梢,顺着她的话茬,嘶了声,“同是下人的你居然念过书?”

说起读书的话题,郁颜兴致满满,对上男人亮晶晶的眼眸,“当然,我是陪我家小姐读的。”

“哦……”邱韫衍站直了身,单手拿着册卷在手心敲打,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啪嗒。”

一颗淤泥沿着姑娘的手背上的轮廓滴落在地上。

郁颜忽然想起什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垂下头,丫鬟专有的两颗毛茸茸双平髻耷拉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慢吞吞地表明来意,“我好像在这里丢了样东西。”

眼看小丫头豆大的眼珠就快要盈睫而出,邱韫衍伸手扣住了她削瘦的手腕。

细,超乎想象的细。

他颦了颦蹙,“先去本……先去三爷府上洗洗手。”

也没等郁颜回话,便自顾自带她踏进了邱府大门。

阳春三月,水波清凉。

他领她来到了后花园内的一处小溪潭边,示意她在红木贡桌前坐下。

须臾,消失在长廊尽头。

从不知什么地方拎来了一桶清水。

粤桂色的百褶烟罗裙被熹微的日光镀上了层温柔的淡粉。

郁颜正仰头望着园内唯一一棵樱花树。

微风袭来,吹散了一片粉红。

一片俏皮的樱花瓣飘在空中,徐徐落在郁颜洁白如玉的脖颈上。

邱韫衍的视线不禁停在了姑娘下颌角及脖前曼妙的弧线上。

他想起了自己曾在书上寻见过一种动物,孤高寡冷,叫白鹄。

眉目淡淡,清冷的眼眸带着与生俱来的清高。

让人更想成为她那干净明澈眸光里,独一无二的心事。

顿了顿脚步。

他单手提着木桶,轻轻放在姑娘脚边,暖暖道,“放进来吧。”

郁颜没吭声,但的确是听了男人的话的。

她垂下眼帘,眸子里透着真挚,葱白小手上的淤泥迅速被清水晕开,却不净。

她努力搓了搓双手。

偶尔以极小的幅度动动肩头。

两朵淘气的花瓣闹得她锁骨痒痒。

邱韫衍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微泛暖意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触到她的白嫩的肌肤上。

鬼迷心窍,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只是一秒。

姑娘迅速向后靠了靠,诺大的桃花眼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眸子里仿佛现在才有了一丝情绪。

手上的水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邱韫衍笑了笑,有些无奈地举起两指间夹着的花瓣,“别紧张。”

他看出来了,郁颜不仅不爱说话,而且对生人的戒备心极强。

“谢、谢谢。”

再加一点,害羞的时候耳根子会变得很红。

邱韫衍敛了敛眼睑,看着她重新浸入木桶中的手掌,有些痞气,“说说吧,你一个小丫鬟丢了什么?”

“一个香囊,”郁颜的声音有些着急,但立刻被压制了下去,轻轻软软道,“请问你有看见吗?”

“没有。”

邱韫衍答得倒是快,也不假模假样地问问香囊的具体特征,冰冷的眸子里夹杂着戏谑。

小脑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去,“……哦。”

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她忙不迭加了句,“还是谢谢你。”

邱韫衍只觉得有趣,想不到郁府一个小小的丫鬟竟能生出小姐的模样,瞅了瞅她依旧温吞搓动的双手,他坏笑了下,“照你这么洗,要洗到猴年马月?等我家三爷回来,见我随便拉个丫鬟回去不得骂死我?”

话音落下,便捞起袖子浸入已是一团黑色的木桶。

温热的体温从手背上方传来,一直通到姑娘的心尖。

她刚想摆脱婉拒,就被邱韫衍攥住了手腕,佯装生气,“快些洗,不然三爷回来要说我的。”

她不动了。

邱韫衍也没想到处世不深的小姑娘竟这么好骗。

他搓的很认真,和他表面纨绔的样子截然相反。

不知是被什么吸引了,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和三爷的关系不好吗?”

“不是,我和我家三爷的关系可好了,”少年头也没抬,勾了勾唇角,“你居然主动和我说话?稀奇啊?”

他感觉到姑娘手心传来的一怔。

接着又不说话了,平静的像个木偶人。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郁颜乖巧地站在门外向邱韫衍道谢。

只是手心多了块素白手帕,隐约雕着朵金丝雪花。

“谢谢公子,手帕我会洗干净还你的。”

邱韫衍斜倚着木门,偏头在耳垂捏了下,只是淡淡点头。

目送郁颜即将消失在眼底时,他如梦初醒般喊了声,“那个香囊……我会托三爷帮你找找的。”

远远的,他看见姑娘笑了,纯净又璀璨。

郁颜离开不久,应超姗姗来迟,从偏房的仓库里走出来。

带着一身浓重的烧焦烟草味。

“三爷,都烧完了。”

他抬起头,发现三爷不仅没搭腔,还像被勾了魂似的呆站在后院门口。

应超靠近了些,好奇问道,“三爷,有谁来过吗?”

“没。”

见主子不愿说,应超作为下人自然不敢多问。

他掏了掏口袋,毕恭毕敬地将荷包端在双手上,“这是奴才昨夜在后门口的泥潭上发现的。”

应超一个糙汉子洗东西自然粗糙,点点泥泞还没有完全洗净,只将表层的泥巴剥去,露出一个“殷”字。

他瞅了好几眼,也没认出这个字怎么读。

邱韫衍回过头,望见花囊时先是顿了几秒,接着一把夺向掌心,动作轻柔。

本以为是个普普通通的荷包,没曾想三爷竟发了疯似的喜欢,嘴里念叨着糊涂话,“她来找我了!”

“她来找我了!”

用力摇了摇应超的肩膀,他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

应超:三爷疯了。

-

郁颜回府的时候,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全府的仆人都被叫下去了,敞亮的厅堂里,只留下老爷夫人和小姐三人。

像是在等她。

郁白薇正趴在郁宏的膝盖上,一脸乖巧伶俐,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不动声色地挪步到屋外的一侧,却被老爷招了进去,“郁颜啊,你站到中间来。”

郁宏的脸色有些难堪,捋了捋胡须,“听白薇说,你……也喜欢邱三爷?”

她懵了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郁白薇在郁宏耳边吹风道,“爹~我都说是了!我和郁颜是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的心上人,我怎会抢呢?”

“况且,今早她还让我给她放假去和邱三爷幽会呢!”

郁白薇料想郁颜唯唯诺诺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在父亲面前反驳自己的。

嘴角轻扬,“您就取消了这门亲事吧?或者……”

她顿了顿,蔑视地看着瘦小的姑娘,“让郁颜替我出嫁呗。”

郁白薇话音刚落,郁颜平静地开口,语气微泛寒意。

“我不喜欢邱三爷,也不会和小姐抢什么。”

没见过自己的小丫鬟还嘴,郁白薇怔了两秒,接着转惊为恼,准备上手拉扯郁颜的头发丝,“你个死丫头胡说些什么呢?”

“难不成我故意陷害你?你也配?”

可顾及郁宏在场,她过了过嘴瘾便悻悻罢了手。

眼看软的不行,她准备豁出去,和老头子硬碰硬,“我不管我不嫁,让我嫁给那么个男人不如让我去死。”

余光扫了扫,见郁宏不为所动,郁白薇作势要撞向门外的红柱。

却被夫人拦下了。

幕容心疼女儿,帮着搭腔,“要不就取消了婚事吧?白薇不愿意的事情,您又何必苦苦相逼?”

见郁宏眉头深锁,幕容痛心疾首道,“京城邱三少玩世不恭,无所事事,您真的忍心耽搁女儿的终身大事?”

郁宏生性耳根子软,耳边风一吹竟有些动摇,“可……这可是圣旨啊!”

他摆了摆手,袖口随之耷拉下来,眉宇间阴霾密布。

“那就让郁颜代替我吧?”

郁白薇不死心,继续提议让郁颜出嫁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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