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68)

陈述之转过头迷茫地看着他,江霁只好轻声说了句:“去倒茶。”

梁焕道:“早朝上欧阳清又和人吵起来了,他非说雍州要继续打下去,收复西边那些地方,真是荒唐。”

陈述之不明白江霁为何指使他来倒茶,仍然听他的话取来茶壶,里面的水却已经凉了,就去炉子上加些开水,盖上壶盖闷茶的香气。

许恭挑了挑眉道:“粮草跟不上,兵器跟不上,也没有能带兵的将领,怎么打?拿人头去填么?”

江霁缓缓道:“他在各地的人被张御史动了,他急于证明朝廷还需要他和他的党人。只要打仗,就得靠他的人手,陛下就永远不敢动他。”

陈述之见泡得差不多了,就倒满一杯茶。正打算给梁焕放在桌子上,没想到他却俯下身,就着他的手就喝了。

他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又倒一杯放下,赶紧离开他身边。

这么多人呢,虽然都是自己人,那也不能到处乱说啊!

这茶喝得梁焕心满意足,继续道:“听他那意思,如果朕不答应他,他就又打算搞什么动作了。”

江霁叹口气,“就怕又让他的人怠惰起来,阻碍我们办事。我们虽然也在各地有人,总归是微贱了些。”

梁焕点点头道:“那你便去知会一下他们,注意着欧阳党的动向,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是,臣这便去写信。”

“还有,”陈述之忽然开口,“你跟他们都说一声,党争是一回事,他们自己手上的事务是另一回事。不可因为仇恨上司就怠慢本职,不要贻人把柄。”

梁焕又喝完杯里的茶,正打算走了,却忽然被许恭拦住。许恭递给他两张纸,“别人给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没有说纸上是什么,而梁焕看了几眼就懂了,问他:“哪里来的?”

“严苇杭给的。”

江霁在旁边提醒:“严苇杭和柴唯家有亲,他是不是欧阳党的人,我们也不知道。”

“那他为何要给你这个?”

“不知道。”许恭摇摇头,“管他要过一次,他也不知从哪弄的。”

梁焕怀疑地看了看那几张纸,还是收下。

众人逐渐散去,陈述之仍在想贾宣的事情,要来他那本奏疏,皱着眉一字一字地读。

他们终于厌倦了从前吵来吵去的游戏,开始动手了。贾宣曾写过东西骂他们,自然是第一个目标。可其余的人有没有让他们盯上,会不会接连落在他们手里,现在都无从知晓。

梁焕说要护着这些人,但以他的那点势力,总不能什么弥天大罪都护得住吧?倘若有一日,欧阳党给自己安个生死攸关的罪名,他能怎么护?

他越想越不敢往下,忽然听见有人趴在他耳边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快点走了。”

他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看到梁焕正笑嘻嘻地望着他。

“等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甜几章日常,再继续搞事情~

梁焕: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述之:那你就闭嘴。

第59章 赧然

没有阳光的春日,连微风也是暖的。一出门,梁焕就迫不及待地揽着陈述之的腰,侧头去咬他的耳朵。

“陛下……”陈述之歪头躲了躲,这里虽然僻静,却也不是绝对没有人,这再让人看见……

梁焕咬了一会儿,便在他耳边说:“那番‘怠慢本职’的话,是怎么想起来的?”

他垂着头道:“看到工厂的事,一时感慨。”

“感慨什么?”

“我在想,经过这段日子,我们人人有了官职,又动了那么多欧阳党人,已经很快了。他们几十年才遍布朝野,要清除自然也没那么容易。如今没必要一味对付他,连自己的本职都懈怠了,工厂这事就是教训。还是做好眼下要紧,位置上去了,将来才好办事。”

梁焕弯着眉眼去揽他,笑得有些傻,“嗯,你说什么都对。”

陈述之没理会他的讨好,缓缓道:“欧阳清年事已高,不求他在位时扳倒他,只要他走后后继无人便是了。但不能再让他动我们的人,一个个地排挤下去,会孤立无援的。”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实在轮不到自己来说,别过了头去。

梁焕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在陈述之别过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悠然道:“我也不着急,慢慢磨他们。等那几个人都各奔前程去了,我就和你陪他们耗着,把那几个老头子都耗死,咱俩就可以横行霸道了。”

“他要动我呢?”陈述之随口问了一句。

梁焕冷哼一声,“他要动你,我拿着刀和他拼命去。”

听到这话,陈述之只是随意地笑了笑,听个乐子。

经过雍州会馆所在的路口时,二人瞧见那里十分热闹,梁焕便拉着他拐了进去。

还没走到门口,陈述之就看到老板娘在外头站着。他朗声道:“老板娘,我来了,你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她转过头来,见是他们二人,立即就笑开了,热情道:“你们来了呀,快进去吧,刚才铃铛还找陈公子呢!”

走近了,陈述之才看清附近停着几辆运货的车。他一听夏铃来了,便丢下梁焕一个人进到屋里。

夏铃见了他自然是欢欣雀跃,粘在他身上就下不来,一边夸他又变好看了,一边跟他说自己有多想他。

梁焕一进屋就看到夏铃抱着陈述之不放的一幕,他气得上前把他们俩分开,对着夏铃不满道:“小姑娘,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懂得男女大防,不要总是离我的人那么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大堂里的人都能听见。

陈述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他却说不出话来,实在不知道如何得体地指责他。

反倒是梁焕先指责起他来,在他耳边轻轻道:“还敢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了,昨晚没制服你是吧?”

陈述之吓得一哆嗦。

夏铃眸中带光,惊喜地拉着陈述之的手道:“陈先生,原来你和林哥哥已经……哎呀,恭喜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又没赶上……”

梁焕轻笑道:“赶上的话你要做什么,趴在我们窗外偷看吗?”

陈述之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对谁都不正经。

没想到夏铃和他一样不正经:“当然要看了,我还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好看的男子呢……”

说到这儿,陈述之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见你丈夫?”

夏铃神色一滞,淡淡地说了个:“他……没来。”

看她的口气,陈述之觉得她可能不想提这个人,也就没再追问。

“行离,你也来啦!”

听到这声音,陈述之才发现侯清宵也在这里,浅笑道:“隔壁的大老板生意繁忙,还有空来见故人?”

侯清宵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那边现在只剩下雍州的官员了,百姓都没人住。再说了,我只是个挂名的,实际有别人管事。西关商队来了,还有好多原来的同学也来了,我能不来看看么?”

“原来的同学?”陈述之不解道。

“这不是六月又要会试了嘛,他们都来了。”

会试?陈述之没反应过来,会试三年一次,这刚两年啊。

梁焕看到他那表情,低低说了句:“国子监,还记得么?”

他这样说陈述之才想起来,去年梁焕答应加开恩科,还加了给国子监的名额。

安顿好外头的车辆,商队的差役们进屋来吃晚饭。陈述之要回家吃,被夏铃拽住不让走。老板娘把他们几个安排在一张桌子上,还塞了两个陈、侯二人旧日的同学。

夏铃叫道:“老板娘,我还想吃螃蟹!”

老板娘瞪了她一眼,“四月里哪有螃蟹?今天吃野菜宴,都是我们伙计自己上山去挖的,可新鲜了。”

一旁的两个雍州学子聊起了家乡的战事,陈述之本来没太注意,直到他听到:

“我们那里本来让察多人占了,后来又打回来了。后来又有察多人攻城,差点就攻下来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大平的援军赶到……”

陈述之忍不住问:“你家是哪的?”

“我家在平凉府的白真县。”

陈述之眸光一黯,当时他们两个几乎把白真都转遍了,还有点担心被认出来。没想到梁焕却热情地凑过去,“我去过白真,小县城风景不错,山上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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