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139)

果然,梁焕接下来便问:“他来了之后,要不要就养在未央宫?”

陈述之笑了笑,“自然是您决定,不必问我。”

“养在这里,那就是咱俩的孩子……”梁焕双臂圈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肩上蹭来蹭去,“若是我忙起来没工夫管,那就得你照顾了,当然要问你。”

陈述之垂眸想了想,低声道:“还是算了吧,您可以送到瑞坤宫,让皇后娘娘教养。”

“我还以为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呢……”

“我不是不想管孩子,就怕力气用在他身上,没办法尽心伺候您了。”

梁焕忽然歪头,从侧面望着他的容颜,唇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是么?那我把孩子送走了,你要如何伺候我?”

说着,他便开始动手,很快便找到地方。

“你倒是说说看,今日要如何伺候我……”

感受到手掌中间的变化,梁焕急匆匆地下一步。

“日日都是劳烦你,今日……我伺候你一回?”

他将他的衣衫一直褪到脚,双手按着他的肩,轻柔地道了句:“别动。”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来未央宫求我睡你,我这样,你躲开了。”

“时至今日,不许再躲了。”

接着,他便俯下身,用拥挤的土壤包住还在颤抖的木桩。

他知道陈述之不同意自己对他们关系的界定,但是时候劝劝他了。从这件事上开始,似乎容易一些。

突然被人包裹,陈述之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受,以往梁焕带给他的欣快是温柔而缓慢的,有时他都玩够了,自己才刚刚唤醒。可这次不一样,潮湿的土壤用力挤压植株的根系,将整个人迅速往上送。

他闭着眼,轻轻地吐气。他觉得若以这个姿势结束极为不敬,可梁焕不让他动,他不结束,肯定也不会被放过。

那力道十分精准,加上这植株从未经受过如此打磨,稍一碰便茁壮生长。

身子舒服了,他心里却满是忐忑。他见梁焕拿桌上的茶水漱了口,忙匆忙穿好裤子,低下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梁焕收拾干净自己,又一头扎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前,笑嘻嘻地说:“行离,你要了我,我便是你的人了,你要负责!”

许久没听见回应,他的头也渐渐垂了下去。现在说这个,还是为时尚早吧。

然而过了半晌,陈述之缓缓抚上他的脊背,就这么抱了他一会儿,忽然说:“好,我负责,一生一世,我都会管到底。”

话音很低,却每个字都无比清晰。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狂妄的话。

*

崇景十六年三月。

陈述之合上手中的文件,递给坐在桌对面的梁焕,若无其事道:“这份改好了,给您过目。”

“你都改好了,我还看什么……”梁焕说着,不经意间便抬头去看他。

他这脸上……怎么红红的?

陈述之的手搭着桌上一个开了盖的盒子,垂眸道:“这是之前向您讨的赏赐,当时说了自己要用……”

望着盒子里殷红的颜色,梁焕便想起那次,自己送东西给他,他不要,为了安慰自己,便随手抓个东西让自己送他,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说了自己要用之后才发现是一盒胭脂。

再望向他时,梁焕心里泛起浅浅的酸楚,却笑着说了句:“好看。”

陈述之也笑了,“若是好看,以后常用这个。”

“还是别用了吧,”梁焕一点点凑近他,热气裹挟着话音,“这种带颜色的东西不能往嘴里吃,许多事情便不方便了……”

脸颊上胭脂的颜色不知为何深了深,卢隐进来禀报:“太子殿下在外头。”

“他怎么来了?让他进来吧。这孩子我不叫他他就不知道来,终于想起我一次……”

陈述之连忙起身,到一旁擦拭脸上的红色。

八岁的梁植活蹦乱跳地钻进屋里,好奇地看了陈述之一眼,就跑去梁焕边上,抱着他的腿说:“师傅说父皇问儿臣的课业,让过来给您考查。”

梁焕一愣,之前是随口问过一句,不过既然他都来了,那就听听吧。

“嗯……最近学到哪里了?”

梁植满脸都是得意,“已经把《四书》背完了!”

陈述之在一旁看着这个孩子,不禁在想,这孩子和梁焕性格很像,他小的时候,在自己不认识他的年岁里,也是这个样子么?

梁焕记得上次问的时候,他还在背《三字经》,怎么进度这么快?自己多年不读书了,这个时候让背《四书》,自己都背不出来。

于是他望向一旁的陈述之,“行离,你来帮我考考这孩子吧。”

陈述之闻言便走过来,却见到梁植盯着自己,疑惑地问:“你是谁?好像常在未央宫看到你。”

“我叫陈述之。”

“陈述之……”

一旁的梁焕瞪了梁植一眼,“有没有规矩?怎么叫人呢?”

梁植更加不明白了,除了父皇母后和师傅们,他叫其他人都是叫全名的。

“你就叫……叫叔叔吧。”梁焕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更合适的称呼。

梁植听话地叫了一声:“陈叔叔。”

陈述之蹲在地上,与他一样高度,柔声道:“殿下既然会背了,便给您出一道背诵的题。子曰:‘君子不器’,下一句是什么?”

这道题直接把梁植弄蒙了,他埋头苦思良久,一无所得。可他不会轻易在陌生人面前示弱,仍旧趾高气扬地望着陈述之,“你出的题目,该不会自己也不会答吧!”

“子曰:‘君子不器。’这便是一条了,没有下一句。”

他说完,梁植顿时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瞪了他半天,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打了一下。

“故意出这样的题目,你拿本宫取乐呢?!”

一个八岁的孩子,力气也大,气急了打人是不知道轻重的,陈述之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

梁焕立即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梁植的脑门上。

被砸了一下后,梁植委屈巴巴地扑进梁焕怀里,哀怨道:“父皇,这人故意刁难我,耍我玩儿……”

梁焕一把把他推开,倒了几口气,强忍着打孩子的冲动,走到他面前,高声道:“谁教的你打人?你母后平日里都不管教你的吗?!”

见状,陈述之忙过来拉着他的手臂,柔声道:“我没事,陛下不必动怒。”

梁焕把他的手拿开,仍旧怒火冲天地望着眼前的孩子。

梁植被吓坏了,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皇可是很好说话的,更不曾对他说过什么重话。自己只不过打了那人一下,怎么就气成了这样?

他小心翼翼道:“瑞坤宫里奴才犯错,都是这样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被锁.jpg

第120章 番外(中)

这话戳到了梁焕的心坎上,他抬手要打人,却被梁植一溜烟逃得远远的。他再要去追时,陈述之连忙拉住他,轻声道:“您别和孩子计较,不怪他……”

陈述之的意思是,梁植打自己本来也没有任何问题,天经地义的事情,怪他什么?

但梁焕的理解是,不怪他,是自己没和他解释清楚陈述之是什么人,他自然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仆婢。

于是梁焕不再追了,而是坐回位子上,沉声道:“梁植,过来。”

梁植虽然害怕,却不敢不听他的,战战兢兢地挪过去,知道自己犯了错,便跪在他面前。

梁焕示意陈述之过来,然后牵起他一只手,缓缓给梁植解释:“以前你不知道,不怪你。但从今往后你记着,他不是奴才,他是我们家的人,是你的长辈,你在他面前要懂规矩礼数。但这件事只我们自家人知道,到外头一个字也不许提,明白了?”

“是,儿臣明白。”梁植自然想不通这人是干什么的,只有把梁焕的话死记硬背下来。

待他走了,陈述之便也过来,没有坐回梁焕对面,而是坐到了他身边。

梁焕想伸手摸摸他红肿的脸颊,又怕弄疼了他,手就停在半空中,皱着眉道:“疼么?看着就疼。我给你吹吹……”

“不是很疼,您不必担心。”陈述之别过头去,静默了好一会儿,“陛下,要么还是别和他那样说了吧。”

“什么?”

陈述之斟酌着词句:“日后等您护不了我了,他若打小便恨上我,那时我的日子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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