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薄【CP完结】(49)

作者:朕心甚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呵,”陈昭听完他辩解,冷笑一声问他,“若我自己察觉不出来,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瞒到何时?若有可能,李濂甚至想将此一事带入寝陵之中。

陈昭是亡国之君,委身于他是比青衣行酒、执戟开道更重得多的折辱。陈昭一身傲骨,若受此凌辱,直接投缳都是有可能的。仅是想一想这样的后果,他都会觉得肝胆俱裂,自然不敢开口说出一字。

“枉你还谎称与我是可以交心的知己。你心里想了这些,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陈昭忍受不下去李濂的沉默,开口埋怨道,“我就不该信你的交心之言”

他这怨恨显然不是因李濂失礼——更何况在他看来这根本谈不上失礼。

且不论如今李濂是天下之主、是四境臣服的帝王,他是亡国之人,是被李濂牢牢捏在掌中的囚俘。李濂即使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事,从礼法上讲,也远没有他今日言辞不逊逼问李濂这事来得逾矩。

单说他根本不觉得这事难以承受。李濂以为他委身于人只会觉得受辱,但正如他对李濂所言,若那人是李濂,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被唐突。

“什么都不说,全要靠我猜,”陈昭突然倾身,双手攀上李濂肩头,环住他脖颈,对他恨恨道,“那得等什么时候才我能猜得到?”

李濂原以为今夜过后,两人便是割袍断义。他甚至做好了陈昭此生再不与他相见的准备,贪婪地用双眼描摹陈昭上下。

谁料峰回路转,李濂一时不知道是惊是喜,双眼睁得浑圆。

他知道此刻陈昭的亲近是何意,还未及言语,陈昭双唇就贴上他耳侧。

陈昭唇上还带着些硬皮,却依旧温软。李濂贪恋一刻温存之后,下意识地也伸出双臂,将人紧紧环在自己怀中,两人之间再无空隙。

李濂觉得自己此刻行为放诞,却舍不得推开陈昭。只对他说:“我不再是几年前你熟识的李慕之。如今的我为了权柄,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那又如何?相处这些时日,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陈昭气愤,“你没听过他们说我刻薄寡恩、喜怒无常?你都不介意我性子恶劣,我难道会在意这些吗?”

“笨死算了,”陈昭在他耳畔说,也不知道是在说李濂还是自嘲。

过了片刻,陈昭又开口:“只你情深义重?我从前说了那么多次不介意,对你亲昵举动处处退让,你竟是都没看在眼里?非得教我什么事都挑明!”

说罢他不轻不重地咬了李濂耳垂一口。李濂吃痛,却也不敢躲闪,只是由着他泄愤的同时右手却移到陈昭脑后。

陈昭留了一个齿印在他耳垂上。

他在陈昭后颈处摩挲几下,看着陈昭的双眼,而后一低头吻了上去,宽大的手掌令陈昭避退不得。

陈昭也并没有避退的意思,他迎上去与李濂缠绵许久,不知怎得就坐到了凉亭正中的石桌之上。

李濂隐忍许久,好不容易一朝迸发,放开怀中人之前,还不忘在那人唇上一啄,端的是一副难分难舍。

“还疼吗?”陈昭指向他的耳垂问道。

李濂眨眨眼睛,故意道:“疼的,郎君方才太用力了。”

陈昭听李濂这样说,心中好笑,示意李濂近前来,又吻上那处,亲了一会儿后便沿着李濂面颊转向唇舌,却被李濂推开。

“这就不行了?”陈昭坐在石桌上,微微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李濂问道,“我还当……你竟也不想再多做些什么。”

他方才借着月光与灯烛,分明看见李濂眼中也是带了欲/望。纠缠间李濂将他放在桌子上,又解下自己的外袍,他还以为李濂是忍不住了要在这处行事。没想到这人竟然只是将衣服铺在他身下后就此收手。

李濂听出他话中意犹未尽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又亲上陈昭额头,对他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哪还需要你准备?”陈昭一笑,语气中故意带了三分不解说道,“宫内什么都有,你就对人说你要幸我,两刻之内就有人将所需事物一一备好。”

他这样说,李濂面色一变,又道:“武德殿里还住着外人呢,现在也来不及再布置一间宫室。”

“围条锦幛就够,”陈昭脱口而出后又看了看四周。他们二人所处凉亭位于假山之上,随侍李濂的禁卫都站在假山之下。他沉吟一下说,“在这里不围也行,左右禁卫都在下面守着,是万不敢向上瞧的。”

李濂连忙制止他再往下说下去:“这哪里行?”

他就没想过今日同陈昭行事。在他看来,纵使陈昭应下他,那也得等陈昭同他完全敞开心防后,他才能再进一步。在行事之前,他还要仔细布置一番,万不可随意唐突,更遑论幕天席地被人听去。

“哟,”陈昭拊掌调笑道,“坐怀不乱,九郎真是正人君子。”

他并不知道李濂复杂的心思,也完全不懂李濂为何要克制,便只好开个玩笑。

他自幼长在宫中,虽不得宠,也是见惯了皇父随处临幸后宫的。锦幛一围,又有内侍候着外侧,旁人自会避退。至于里面的美人——皇父这等事做得多了,除却还想要争一争帝王恩宠的后宫嫔妃外,也没人在意那人是谁,就连统领六宫的皇后大多时候也是不管的。

他便想当然地以为天下帝王行事都该如此。到他自己做皇帝时,只是怕被奸人暗害,因此不敢宠幸女子,生怕留下子嗣。到了后面,更是内忧外困,全无这等心思。

自李濂登基以来,后宫连个妃妾也无,只剩掖庭宫内有些宫人,他还当李濂全然没有欲/望。

陈昭又想,那为什么李濂还不肯纳后宫?

“我不是君子,”李濂轻声反驳,似乎很抗拒这个称谓。向他解释道,“今日真的不行。我打算明日开太庙,向父母兄长禀明今日之事。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他心中想,同双亲长兄说上一说,也算是在长辈面前过了明路,此后才可再行他事。

陈昭本想拒绝,这些日子来他连自家宗祠都未曾进去过,跑去跪李濂家庙算怎么一回事?

但望着李濂殷切的目光,他又想到,当年在陵州时,李濂的母亲与兄长对他还算和善,于情于理情也该去给两人上柱香。

于是他对李濂点头,应了下来。

李濂激动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陈昭。

“我好喜欢你,”陈昭听见他在自己耳畔呢喃。

第61章

开太庙是大事,按理当有重臣陪侍在侧。

但李濂既未行祭祀之礼,也不许重臣同他一道入殿,只偕了陈昭身入享殿之内。

宰臣都候在殿外,薛怀看着陈昭在入享殿一刻钟之后,只身走出殿外,而后被禁军带出视线之外,对站在他旁边的温乔小声道:“这情形,温相也不打算劝一劝?”

陈昭近日都宿在内帷之中已非秘事,只是君臣之间心照不宣,互相未提起罢了。

但昨日皇帝刚派兵围了太原王氏,今日在朝会上又下旨族诛。朝会散了不过片刻,竟由得陈昭径直进了太庙之内,实在是有些过分。

温乔四下看了一圈,见无人注意他二人,才说:“怎么劝?这种事没办法放到明面上去说,就连上表规谏都称得上是不敬陛下了。”

早在陵州时,温乔就知道李濂与陈昭私交甚密,在入京后又隐晦提过几次,但李濂每次听过后依旧我行我素,从未见他疏远陈昭。

“平日里也不见你关注这些,怎么突然提起来了?莫不是萧元礼对你说的。”温乔反问薛怀。

薛怀平日里便不是会在意宫闱秘事的性子,突然有此感叹,想来是有人在背后诱导。

见薛怀点头,他才轻嗤一声,道:“老狐狸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怕自己上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有负旧主恩义,却把这烫手山芋推给你我。”

萧元礼算是降臣,身份所限不好在涉及旧主之事上开口,只能借由同僚之口说上一说,万没料到会被温乔说成是自己计较。

“前些日子秦公滞留宫禁时,林太傅就已进谏过,”温乔低声说道,“结果呢?陛下当着林太傅的面答应慎重相待,可后来秦公宿在宫内的日子只多不少。林太傅说出的话都不管用,你我没有林太傅的资历,也不必出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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