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
不过倒也好,之前看他木讷不堪,一直还忧心他没有姑娘喜欢,看来我实在是多虑了!
“兰大姑娘,你能给我讲讲司程小时候的事吗?”
“你想听”见这丫头红了脸,我想我当时一定笑得像个嘴角长大痣的半老媒婆,以至于锦儿羞得都不敢正眼瞧我。
“司程小时候……特别蠢!哈哈!你知道他有多蠢不有次我阿爹和秦风叔叔出去办事儿,走之前特地嘱咐我们不许在家偷糖吃。我和小傲自然不会那么听话,我们不仅自己偷吃了,还硬往司程嘴里塞了许多。事后要挟他,不许说出去,因为现在他也吃了。”
我笑得像猪一般:“他含泪使劲儿点头,结果阿爹他们一回来,他便扑到他们跟前,一本正经的说‘兰叔叔,秦风叔叔,我们今天没有从斗柜里偷糖吃,更没有把糖纸藏在炕头地下’。”别看我现在说得喜笑颜开,那会儿是真想一锤子打死他!
我难得见锦儿笑得那么毫无遮掩,既没有拿袖子遮住脸,也没有紧紧抿着唇,那双眸子眯得像弯弯的月儿,仿佛就要溢出琼浆来。
想必,这便是真心悦爱一人。
可笑着笑着,她便呆住。
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他蠢得让你害怕了”
锦儿说:“不是。他的心性那样单纯,本不该与我这般污秽的人有所牵连。”
这话我很不爱听!
怎么就污秽了
司程自小是个很念初心的人,他所钟爱的女子,必是至纯至善之人。且我与锦儿甚是投缘,一见她就心生喜欢。
“锦儿,司程能遇到你,是我们整个天风寨的福气。”
那姑娘笑起来当真是美极!
她泪盈盈地望着我,道:“兰大姑娘,谢谢你。司程总说你好,我也觉着你好。”
额……被人家这般称赞,比当众被二叔训斥还要难为情。我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小翠楼的!”
“无妨。”她说,“能与司程相识,我此生已经无憾。”
想必她也知道,想离开小翠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我还是江湖中人,大可以捆了李妈妈逼她放人,再不行就直接抢回去!但我有二叔了。
司程与锦儿的情谊始于何时,我并不十分清楚。在这些时日里,他一定想过无数次,要带他心爱的姑娘逃离那个是非之地。但他亦不止一次规劝我,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乖,好好留在二叔身边。因为他知道我喜欢公孙临,离开了公孙临,我会活不下去。
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也那么喜欢锦儿。
我救过他一命,他便事事以我为先。他最不喜杀戮,却斩下敌人首级无数,因为他要在朝中扎根,只为了我。他爱惜锦儿,却谨守法纪,不能带她远走高飞,亦只为了我。
我总笑他蠢,不料他竟是这般蠢。
“锦儿,他不带你走,你怨他吗?”
“为何要怨他”她眼里全是光芒,“司程说过,他得先报恩,我懂他。”
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那一霎我真是觉得万分愧对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想留在二叔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第 24 章
数着日子,就到腊月二十八了。今年过年早,整个城中热闹非凡,只余将军府萧瑟不已,毫无半点节日的气氛。
玉姑和李叔因为除夕祭品的事拌起嘴来,争吵越来越激烈,却使我蓦然感到温馨亲切,这才像是正常人家该过的日子。
我赶紧的断了个小板凳,就此坐下,打算看他俩谁胜谁负。
吵着吵着,便都沉默了。李叔一回头,不解道:“小祖宗,你何时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你们继续呀!还没争出个结果呢!”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院儿里鸦雀无声,恢复了原本的寂静。俩人也不吵了,玉姑直摇头道:“这孩子,莫不是犯癔症了”李叔也说:“还是读书好啊!这天天闲在家里,也难怪她犯病。”
我……
他们倒是各自有的忙,独留我一人在此百无聊赖。我才不是犯了癔症!我就是无聊透顶罢了!
咦谁在吹口哨
我往四周扫了一遍,根本没有人影儿!可那声音还在!
“就你那点儿眼力劲儿,怎么当上盟主的你使银子了吧?”
顺着声源一抬头,发现正是陈齐,叼着根狗尾巴草,横卧在房顶上。
我大骂:“小混蛋!你好大的胆子,连将军府都敢闯……”本来还想多骂他几句,但他立马从房地上跳下来,捂住了我的嘴,吓唬我道:“别吵吵!等会儿把人招来,我就说是你邀请我来的!看公孙临怎么收拾你!”
王八蛋!就会拿二叔来要挟我!
“哼!你来干什么?偷东西还是看上我家哪个丫头了”
他将嘴里的草一扭头吐地上:“哎……你想法怎么那么猥琐啊?你看本王玉树临风,雍容华贵,会缺钱缺女人吗”
我倒是奇了怪了!
“那你来干嘛?”
他凑过脸来:“我听人说你最近快闲得上天了,宫里也忙着张罗除夕的国宴,你无聊我也无聊,正好凑一桌喝个花酒咯!”
这虽然此想法极是有辱斯文——但甚得我心!
因着临近新年,街道上热闹异常,小翠楼更是宾客如云,若不是打着陈齐那块皇帝亲子的招牌,我们都不一定能排上座!
“畜生啊!这些人都是眼看着过年得回家省亲,赶紧趁这几天来此纵欲,全都是畜生啊!”
我蔑他一眼:“呵,别说得有模有样的,好像你没来过似的!”
“我……”这家伙还在反抗,“我与他们自是不同!我那是文人风流,发乎情止乎礼,从不在此过夜。”
锦儿也不弹曲儿了,怯生生道:“献王殿下,偶尔留宿,喜欢丽娘和云箩伺候。”
我哈哈大笑!好锦儿!真不愧是司程喜欢的姑娘,还会帮着我当面揭这狗东西短!
我乐了,陈齐便不开心,他咬牙切齿道:“锦儿是吧?我记住你了!”
“锦儿,别怕,有我呢!”
吃了晚饭,陈齐说要出去一趟。我很好奇:“你去干嘛?找丽娘?”
“老子出去拉个尿,行不行?”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我直接一脚踹他屁股上:“滚!”
不过片刻,这家伙便兴致勃勃的回来……咦?怎么这么快?
“兰豆豆,快,快!”
“快什么快?哪能有你快?”
他抓起我的手臂往外冲:“我路过时看见公孙临和我太子哥在隔壁厢房!”
“真的”
我俩趴在门外,奈何隔音太好,根本听不见里面的人说话。陈齐在我身旁,不停地抖腿,我问他:“你干嘛”
他说:“抖抖腿来缓解小腹的胀痛,不行啊?”
嘿!合着这人刚才没尿啊!
“憋着不难受吗?”
“难受啊!”他满脸苦相,“但那哪儿比得上听不清难受!”这人……真是无聊!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多事儿?
不过我也很好奇,二叔和太子在里面干嘛呢?
门突然打开,我和陈齐皆狠狠摔在地上。还好他比我重,也比我先着地,正好给我当了肉垫子!哈哈,这家伙真结实!
一仰头,便迎上二叔和太子吃人似的目光。
“原来是你们在偷听!”二叔语气不善,估计生气极了,都没有伸手扶我。倒是太子,吃惊不过片刻,便立马恢复平静的神色,甚至略带笑意:“三弟你怎会来此还是跟兰姑娘一起!”
许是嫌我丢人,二叔到底还是一把将我从陈齐身上拽起来,就是力道大了些,都弄疼我了!
陈齐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笑得简直比哭更难看:“大,大哥!今晚月色真是美啊!”
我们四个人皆望向窗外,天空漆黑一片,有屁的个月亮!
“你们若是想听,大可以坐下来正大光明的听,看看我与公孙将军有没有行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真是……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好像此时的气氛的确十分尴尬!
陈齐不知是傻还是真不要脸,连我都听得出来太子那是在讽刺我俩,他倒好,朝门外大吼一声:“李妈妈!加两只鸡!”遂很是自然的坐到了太子身边的座位上去。
他都坐下了,我也不好意思走,但二叔黑着脸,并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亦只好杵在原地,压根儿不敢抬头!我发誓,我是真想把那狗东西的头给拧下来!
很久,真的过了很久,二叔才松了口,对我说:“过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