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敢说亚瑟说完最后那一句话后脸一定红的要烧起来。因为要亚瑟明白的示爱简直难如登天,平常希望他说点甜言蜜语就像要他的命一般。阿尔弗雷德虽然疑惑他的突然转变,但他觉得变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那让他很快乐。让他明确知道亚瑟爱着自己。
很快地他就到达亚瑟指定的地方了。亚瑟并没有坐在酒吧里,他站在路边,所以阿尔弗雷德远远地就看见那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身影。
他煞车停下,亚瑟利落地马上坐进后座,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带,除了他自己以外。
「呼。所以说,我们现在正在私奔?」
阿尔弗雷德看了眼后照镜里的亚瑟。
「这一点也不浪漫。」亚瑟不客气地说,「我比较希望现在能在你新装潢的家里好好喝杯茶。」
「噢。乔治告诉你的?」
「嗯。」
亚瑟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他很担心你。」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络的?」
「自从他上任。」亚瑟干脆地回答,「事实上,我有我们交往以来所有你的事务官的电话号码。」
「我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出轨!你可真爱我!」
「笨蛋!那是因为总是有人爱临时起意,然后把自己毁掉!」
「你也很担心我吗?」阿尔弗雷德温润地说。
「能不担心吗?」亚瑟摀住自己的脸,「你从来不知道...」
「那么就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片刻,后座没传来任何声音。阿尔弗雷德担心地回头,看见亚瑟躺在椅子上放空。然后他用力地眨了眨他碧绿色的眼,象是要眨干那些曾经流过的泪水。
「你答应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从前我跟你交往过。」
阿尔弗雷德挑眉,「是吗?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的,你当然不会有印象...因为我赶到的时候,你早就把安得鲁
送走了。」
「安得鲁?」
「我们曾经一起养过一只牧羊犬,牠叫做安得鲁。」
亚瑟声音沙哑,象是说着一则古老的故事,故事主角是他们两人,但其中一人却毫无记忆。
「我好像有一点印象....是我从你那独立前吧?那次你来问我那只牧羊犬去哪里了。」
「然后你说你不知道。你没养过牠。」
「啊。接着你的脸就很古怪,嘿,那时候你皱着眉毛的样子真的让我笑出来了。」
「或许你觉得很好笑,但自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再也...再也不会有亲吻,不会有苹果派,不会有玫瑰花...」
亚瑟痛苦地说着,句子都梗在喉咙里,他必须很努力地将那些字词从被他埋葬的记忆深处挤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个时候,站在我面前的你,是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亚瑟深吸一口气,阿尔弗雷德转了个弯开上另一条公路。
「那时也许也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当时我没有及时发现。但也许、也许是因为那时我们的立场太过不同、所以他消失了但我没有...」
「等等,亚瑟,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过或许你是失忆,但你记得大部分发生过的事,只是记不清所有那些小细节...那些我们曾经相爱的痕迹,在你身上好像全部消失了。」
「然后过没多久,你就拿枪对准了我,告诉我你要独立。」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阿尔弗雷德再次开口,「我以为你已经不介意我独立的事了。」
「我是不介意了。」亚瑟感觉到他们的车因为碾过一粒小石子而弹了一下。「虽然当时我很气愤。尤其是约克镇那时。」
「你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但我却只想到他的承诺。在一起。明明说过在一起,但为什么...」
「那个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亚瑟静静地说,「他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你也是。」
「........你的意思是,有两个我?而另一个我,曾经跟你交往过?」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亚瑟垂眼,双手阖十放在自己的唇上,他的神色十分痛苦。
「后来我有找到安得鲁,我不死心,我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好他并没有将牠委托到很远的地方。」
「牠一见到我就很兴奋地凑过来,然后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带牠回家---我们曾经的家,但牠不愿意接近你的房间。他大声吠叫,就像看到陌生人或小偷一样。」
「所以我确定...他已经真的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我们都陌生的你。」
阿尔弗雷德安静听着。
「所以我有了一个理论。关于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的理论,那花了我很久才摸索出来。他不可能背叛我,那么就是他自杀,或是自然消失了。为什么会消失,大概是因为当时的情势拉距所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对吧。」
阿尔弗雷德沉默地点头。眼前的公路象是没有尽头。
「他无法背叛我也无法背叛人民,那么他本身消失的话,看起来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明明也是如此爱他...但也许是我爱的不够多。」
「不论我多么悲伤,我仍然能活下去。世界不会有任何改变,也许这之后又会出现一个你,相似的记忆,但不同的人。」
亚瑟空洞地说着,「我没办法再承受这种事情一次了。但是....我没办法推开你。」
阿尔弗雷德想起他们一同用餐的那个晚上,亚瑟回座后的表情。
「我以为只要抓紧这条线,这次...这次一定没问题。」
他也想起他们发生争执的那晚,亚瑟的猛力反抗。
「....阿尔,放弃吧。」
他赤裸着身子,他感觉到他正在哭,即使他看起来如此坚强。
「我们没有未来。」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车子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阿尔弗雷德决定不再开宽广的柏油路,他转进分支的小道,一路驶进森林里。已经过了中午,阳光斜射进树林,稀稀疏疏的光影不断掠过车身。
「你知道吗?」阿尔弗雷德开口,「在战壕里,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真是帅呆了。好像什么都不怕,没有东西可以打倒你。」
「说实话,虽然你在舞会里总是装模作样,但事实上我也是。那个时候我想邀你跳舞。」
「我是个英雄。我无所畏惧,也才能不厌其烦地走向难搞的你。」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但是现在你变成了你自己口中的懦夫!
放弃!?天哪!」
「我不要别人为我决定一切!我要思想的自由、言论自由、我不是谁的附属品!我要爱情的自由!我要选择的自由!我要冲破一切的自由!
世界在世界之外,那么我就要到达那个地方!我要证明给那该死的天择或演化论看!我是个异端,但我会活下去!」
良久,后座都没有传来声音,阿尔弗雷德干脆地停下车回头看,亚瑟正拼命抹去自己脸上的泪。他哭的很惨,象是要把几百年来积蓄的泪一次流尽般,阿尔弗雷德想跟他说不要哭了,伦敦都快被你的眼泪淹没了,但他自己也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
神哪。虽然我诅咒过你。但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的话....
亚瑟泪眼婆娑地看着阿尔弗雷德,嘴角却开起了那朵好久不见的花。他伸出手拥抱阿尔弗雷德,力道象是找到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般强劲,阿尔弗雷德第一次知道原来亚瑟认真起来力气与自己是不相上下的。
不,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他已经失去怪力了,这不能比...
他也紧紧回抱亚瑟,他们的眼泪沾在彼此脸上,亚瑟率先笑了出来。
「鼻涕都出来了。」
「你自己也是!」
「我爱你。」亚瑟慎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句话,「一直只有你。」
「嗯。」阿尔弗雷德没有什么好怀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在他们之间了。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消失?」
「噢。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你难道不想在担心这个问题之前做点别的事吗?」
亚瑟挑衅地说。
「可惜这里太窄,不能跳脱衣舞。」
「可别小看我大/英/帝/国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