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那贤妃,听说你给延凉宫送了茶,故意在众妃面前挑拨,我怕引起风波,便分给她们了。”夏满气鼓鼓的掐了一把萧漠的腰,疼的萧漠皱了皱眉。
“还贤妃呢,一点儿也不贤惠。”夏满哼了一声便翻了个身,往塌内挪了挪,背对着萧漠,碎碎念着。
看着离自己颇远的夏满,萧漠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贴了上去,从背后拥着夏满,在她耳旁轻轻道:“我给你出气。”
“那还差不多。”夏满气消了大半,虽自己一向不耻告状,可柳芜芜几次三番挑衅,也该让她有个教训了。
“我替你出了气,你是不是也要奖励奖励我。”萧漠一个覆身,夏满便又被压在了身下。
“你明天还上不上朝了!”
“不上了。”
……
诚然,朝还是要上的,萧漠早早换了朝服,便离开了延凉宫,而一身酸软困乏的夏满则睡到了晌午才醒来。
“娘娘你醒啦。”欣儿扶起夏满,又道:“热水已备好了。”
“嗯。”夏满嗓子有点嘶哑,由欣儿扶着进了木桶,热水浸入皮肤,身上的酸痛感才有些消退。
欣儿揉搓着花瓣,待花汁浸出时,轻轻抹在夏满颈脖,缓缓道:“皇上下旨,娘娘今日可不必前去未央宫请安了。”
“嗯,不洗了,替我梳妆吧。”
欣儿给夏满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正要往上添珠钗时,皇后的赏赐便到了。
一排宫人端着各色绫罗绸缎及珠,宝玉器齐齐进入延凉宫。
夏满谢了恩就叫欣儿拿去内室了,还未打赏宫人,便又听得另一道上谕:贤妃柳氏言行有失,德不配位,遂降为二品柳妃,即晓谕六宫。
本想着萧漠会小惩大诫,哪想直接降了位,莫不是借此警示柳氏一族,思及此,夏满心下了然,最近听得一些风声,说是前皇后的哥哥虽被发配到边境,可暗地里却和萧淮有往来,虽柳氏一族盛势不再,可多年盘踞朝廷,多少还有有些根基的,如此敲山震虎,就看柳氏一族知不知道收敛了。
柳芜芜被降位的谕旨很快便传遍了后宫,彼时,叶晚黎正同冯若青下着棋。
“姐姐,皇上昨晚宿在延凉宫,今早就下旨降了柳氏的位份,莫不是恒妃她吹了什么枕边风吧。”叶晚黎趁着说话的间隙落了一子。
冯若清笑了笑,亦落了一子,道:“或许吧,皇上需要一个契机,只是由恒妃提出来,更能慰他心意。”
“哦。”
叶晚黎摇摇头,对这些弯弯绕实在提不起兴趣。
后宫中明白人有许多,自然糊涂人也有许多,而张氏便是糊涂加愚蠢。
“到底是皇上还记得幼时之事,看不得我被那柳氏欺辱,帮我出了口气,痛快!”张氏直了直腰杆,一脸得意。
“祖母,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害怕。”张琦带着哭腔,怯怯的拉着张氏的衣角。
“没出息!如今你贵为宫妇,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张氏将她脸上的泪珠抹去,又道:“你就放宽心,有祖母在,看谁还敢欺负你。”
张氏以为,萧漠罚了柳芜芜是因为她的缘故,便生出了许多底气,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做了些出格的事。
嫌隙
转眼立春已过,天气开始回升,宫内的树木抽出新芽,宫道两旁的海棠开出花苞,灰蒙蒙的天空裂出一道口子,久违的阳光散了出来,照在地面,温暖而不刺眼,如此天气,让夏满愉悦不已,还未等欣儿从膳房回来,自己便出了殿门。
一路上,夏满都走宽阔的宫道,就怕晒不到阳光,而往来的宫人都自觉的退避一旁,可偏偏张氏见了就要找不痛快。
夏满自顾走着,突觉眼前有黑影,抬头一看,见是张氏,便轻轻让开,也不计较她未曾行礼,可张氏却拦住了她。
“听说恒妃从前是皇上的婢女,如今飞上枝头,怎么就自觉高贵瞧不上我们了。”张氏在宫人口中得知了一星半点夏满的事,便自觉夏满高攀,且夏满平时对后宫众妃一向淡薄,从不亲近,更何况是张氏,故此,张氏十分不满。
夏满知晓萧漠优容张氏的缘故,便不想与之有所冲突,转身,淡淡道:“姑姑慎言。”
见夏满全然不顾转身就走,张氏气从中来,一个上前,大力拉扯,夏满的外衫便被撕开了,一大片耷拉下来,十分狼狈。
饶是夏满心中念着顾全萧漠的面子,没有发火,可张氏却得寸进尺,嘲讽道:“老身对皇上有恩,就是皇后也要敬我三分,哪容得你轻视。”
夏满拢了拢破口的外衫,并未转身,背对着张氏,冷冷道:“本宫这次便宽恕你,若是有下次,定不轻饶!”说罢,便回了延凉宫。
张氏还欲跟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细看下,却是冯若青缓步而来。“宫中份例已到,姑姑该去未央宫同皇后清点了。”
有此肥差,张氏哪还有别的心思,赶忙道了谢,急急离去。
“恒妃被如此羞辱竟也忍了”兰儿扶着冯若青,感到不可思议。
冯若青望着夏满离去的方向,笑了笑,道:“不过是想成全皇上的恩义,可张氏偏偏不懂,怕是这荣华富贵也快到头了。”
兰儿不知何意,也不敢多问,只是摇摇头。
“走吧。”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宣临殿,被却告知萧漠有重要的政务要处理,不见众人,于是才回了自己寝殿。
用过了午膳,夏满斜躺在窗下的藤椅上,闭目小憩,奈何眼前总有黑影晃来晃去,不用想,便知是谁,道:“你可有事”
“娘娘此前出了何事怎么外衫都破了。”欣儿伺候完膳食后,准备将内屋夏满换下的衣物拿去浣洗才发现衣物破损,踌躇许久才有此问。
夏满睁开眼,挪了个舒服的躺姿,才道:“一点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悄悄拿去扔掉,勿要宣扬。”
欣儿还欲再说些什么,见夏满又闭上了眼,才道了声‘是’,便轻轻地退出了寝殿,嘟囔道:“娘娘近来怎么如此嗜睡。”
夏满一觉睡到了酉时,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由明转黑,伸了个懒腰,揉揉眼,才叫来欣儿,问道:“今日皇上可过来了”
“没有,听说皇上去了静音阁。”欣儿有些气恼,下午同兰儿一同取份例的时候才知道张氏折辱自己主子的事,如今听得皇上去了静音阁,不免有些为夏满抱不平。
“那就不用准备皇上的膳食了,我们先吃吧。”夏满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第二日,萧漠依旧没来延凉宫,听说去了未央宫。
第三日,萧漠还是没来延凉宫,听说还是去了未央宫。
第四日如此,第五日还是如此。
“娘娘,要不,我们熬个燕窝粥给皇上送去。”欣儿自服侍夏满以来,还未见过皇帝连续几日未踏足延凉宫,又见夏满脸色不好,便询问着。
“不用了,近来我困乏得很,想泡个澡,你帮我准备吧。”夏满心中虽有失落,可念及自己身处的时空,便生生将心头的酸楚压了下去。
泡了澡,夏满感到舒爽不少,挑了些橘子在一旁吃着。
“娘娘从前也不爱吃橘子,怎么最近倒是吃不够的样子。”欣儿又剥了一个橘子,放在夏满面前的瓷盘里。
“口味这种东西,不都是随时变化的吗”夏满将一瓣瓣橘子放入嘴里,丝毫没有停的意味。
欣儿将最后一个橘子剥好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够夏满吃,于是急忙出了殿门,为夏满寻橘子去了。
望着面前空了的瓷盘,夏满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自己的食量变的如此之大,正想着,便听到一个女声从殿外传来,“末等采女尚且有两个侍女,怎么你这个恒妃竟如此寒酸,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夏满整了整衣衫,笑道:“自然比不得你这个盛世公主。”
“夏满,别来无恙。”慕寒烟径自坐了下来,又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你倒是不客气。”夏满看了眼殿外,空无一人,竟有些后悔当初以爱清静为由,让萧漠将守卫撤走,要是慕寒烟想对自己不利,可真是求救无门了。
“坐啊。”慕寒烟指了指自己身前的软榻,又道:“我俩就快成妯娌了,以前的那些事儿就一笔勾销吧。”
夏满不置可否,开门见山道:“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