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要不是欠成皇后的人情,她又怎么会下山成为瑞王的属下。这么看来,那个成皇后还真是一个手段高超之人,似乎在死前下了一盘大棋。
荣直不语。
她侧目,“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赞同我说的话吗?”
“我赞同,她确实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
库房里的搜寻一无所获,没有一个箱笼是有夹层的。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账册会不会夹在那些东西之间?
她觉得不太可能,账册那样的东西不太可能和衣料首饰等物放在一起。账册到底会在哪里呢?她想了一路,一直回到住处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说你母亲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荣直摇头。
她鼻子灵敏,一把位住他,“别动,有人来过。”
第28章 她是谁?
来人应该在屋子里停留了一会, 因为墨九闻到一股并不属于她自己和荣直身上的气息。气息还未消散,证明对方在屋内待过。
床帐是放下的,对方并没有掀开过。
被褥里下塞着枕头等物, 来人一定以为他们已经入睡。衣柜的门有些没有合拢, 像是被人打开过的样子。
她走过去,轻轻把柜门拉开。柜子里有他们二人的包袱,还有几件折叠放在外面的衣服。对于随身之物,她向来谨慎。
那包袱的系结与之前虽然差不多,她却一眼看出区别来。
包袱里面多了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是一支珠簪。红红的宝石米粒大小的珍珠, 在世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首饰, 放在当铺里最多不过二三十两银子。
她把玩着簪子, 好像在哪里见过。
“后宅的女人们, 最喜欢玩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
韩氏不是对荣老二说自有办法, 或许就是想用这个法让他们吃个哑巴亏。只要有把柄落在韩氏的手上,韩氏自有一千种法子让他们拿不到嫁妆。
很好, 计谋不错。
但是韩氏不知道她和荣直不是真正的薛氏夫妻,这一招注定不会成功。甚至她还会将计就计,让韩氏有苦说不出。
搜赃这样的把戏甚至没等到天明,约摸是天微微亮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领头的是杜氏,还有一个面生的婆子。
面生的婆子是韩氏的心腹,一进门先礼后兵。
“薛老爷薛太太对不住了, 我家二夫人丢了一样东西。老奴想着她来过你们的院子,所以带人过来找一找。”
话还算说得留有余地, 是个聪明人。
杜氏面有愧色,“都怪我自己不小心,肯定是松了不知掉在哪里。那簪子是母亲送给我的, 我一向珍惜得很。”
“二少夫人别担心,真是丢在这院子里,那就一定能找到。”婆子冲几个丫头使眼色,那几个丫头便开始装模作样地找。
墨九稳稳地坐下来,“这是你们侯府的地方,你们当然可以想怎么找怎么找。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没有证据就搜客人的屋子可不是什么世家所为。你们要是把东西找出来还好,要是找不出来那我可是要生气的。”
杜氏赔笑,“薛婶您别生气,不是搜,就是找一找。”
墨九讥笑,眼神往那边一扫,有丫头已经拉开了柜门。“都找到衣柜里去了,难道二少夫人的东西还能掉到衣柜里?”
杜氏尴尬不已,臊红了脸。
那婆子皱着眉,紧盯着那在衣柜里翻找的丫头。不一会儿,那丫头双手空空关上柜门,朝这边轻轻摇了一下头。
墨九冷笑,老神在在。
怎么会没有?
那婆子一看墨九这态度,顿时明了。
“我让你们四处找一找,你们往柜子里翻什么。东西当然是掉在地上,难道还能长了脚飞到柜子里去不成?”
“说不定还真是长了脚。”
“薛太太,您别生气。这几个丫头不懂事,您别和她们一般计较。也是二少夫人太着急,夫人就让老奴帮着找一找。既然没有落在您屋里,那肯定是落在外面了,我们再四处找找。”
婆子冲几个丫头使眼色,那几个丫头赶紧往外走。
“且慢!”墨九站起来,理了一下发髻,“按理说我是客人,有些话不太好讲。但是既然你们都找到我屋子里来,可见那簪子对二少夫人真的很重要。我依稀记得那天二少夫人头上确实戴了那么一个簪子,着实好看得紧。不止我多看了两眼,就连荣二老爷也多看了好几眼。”
杜氏顿时白了脸,脑子一阵嗡嗡。
“薛婶,您在说什么?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荣二老爷确实是看了那簪子好几眼。所以我猜,会不会是被他给捡去了。因为一时喜欢,还没来得及还给二少夫人。”
这下不止杜氏脸白得吓人,那婆子的脸色也白了。
后宅之中别管东西是不是丢的,也别管别人是不是捡。但凡是女子的东西落到男人的手里,说出去总归不好听,更别提荣老二还是杜氏的叔伯长辈。
“薛婶,您一定是看错了。”杜氏的声音带着哭腔。
墨九原本是很同情她的,因为她和薛氏一样都是利益联姻的牺牲品。然而当杜氏带人来搜查的那一刻,所有的同情都变成了讽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杜氏难道不知道一旦在这里找到簪子,对他们夫妻二人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如果他们是呢?
“我没有看错,你们看我都作证了,那簪子又那么重要,你们为什么不去荣二老爷的屋子里找一找,兴许东西就在他那里。”
那婆子讪讪,“怎么可能会在二老爷那里?薛太太真会开玩笑。今日是老奴鲁莽,老奴在这里给您赔罪。”
说着,婆子就要跪下来。
墨九将她一把托住,“赔罪就不必了,谁丢了东西都着急。二少夫人你说是不是?那我们赶紧走吧,是我做的证,我和你们一起去二老爷那里。”
“薛婶,不…不用了。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自己再回去找一找,说不定是掉在我自己的院子里。”杜氏白着脸急切地摇手。
“对,对,对。”那婆子忙道:“对不住了,薛太太,害您跟着着急。”
“别啊。”墨九哪能让她们如愿,“你们就这样走了,以后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还不是要担一个不好听的名声。东西还是早点找到的好,那样大家都放心。”
那婆子脸色十分难看,和杜氏对视一眼。
杜氏又羞又急,差点跺脚,“不麻烦薛婶,我好像想起来,是我自己那天随手放在哪里,我赶紧看看。”
墨九一把拉住她,面有难色,“二少夫人,实不相瞒。我那天不止看到二老爷偷是看你的簪子,我还看到你的簪子掉下来被他捡了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还给你,而是悄悄揣进了袖子里。你说我一个客人,这种话又不好当面讲。要不是你们今天闹这一出,我还是不敢说出来。”
“薛婶,你…你会不会看错了?”杜氏脸白得吓人,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墨九认真道:“我怎么可能看错?你看我这两只眼睛,长得这么大,我有看不清吗?你别晕哪,你要晕也等东西找到再晕。”
杜氏好像被人不知戳中哪里,想晕都晕不过去。
她心里又急又怕,还有说不出来的羞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墨九大有不去荣老二屋子不甘休的架势。那婆子朝其中一个丫头使眼色,那丫头悄悄地滑到门边,像是要出去通风报信。
荣直几个大步,堵在院子门口。
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
墨九微笑,“别看我男人不会说话,他却是再疼我不过。我今天白白受了这顿委屈,差点被你们污蔑成贼子,就算我答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男人也不同意。”
他们果然天生一对好搭档,她都没有任何的提示他就知道怎么做。就冲这份无形之中的默契,谁敢说他们不是朋友。
荣直一夫当关,谁也别想出去。
那婆子变脸,“薛老爷薛太太,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希望你们能一视同仁去二老爷那里走一走。毕竟我都亲眼看到了,你们不去是不是心虚?”
“薛婶,我都说是自己记错…”
“晚了。”墨九看着她,“二少夫人,你看我像傻子吗?我又不傻,怎么不知道你们今天唱的是哪一出?不就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让我没脸提嫁妆的事。为了贪图我华儿的嫁妆,你们真是演了一出好戏。戏都开场了,你们想中途停下来,我们夫妻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