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宴阳不信,“你别告诉我说,你玩腻了。”

玩腻。卫明慎一听到她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觉得心中发堵。

“宴阳,我跟你,不是玩一玩的关系。腻这个字,更是无从谈起。”

他抬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我爱你,并且仍将一直爱下去。”

“那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宴阳没忍住,哭了。

卫明慎缓慢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瘦弱的身躯抱入怀里。动作是如此的温柔,仿佛怀中的人是这世间最难得的稀世珍宝一般。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的无情。

“宴阳,我瞒了你,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宴阳:“……”

仿佛是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后迎来一棒喝,宴阳懵了,耳边一阵嗡鸣,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她紧抓着桌边,用到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家室。”

剔骨割肉一般,卫明慎很残忍地将这句话又复述了遍。

宴阳终于听明白了,明亮的黑眸浮出一丝迷茫来。

“怎么会,你之前,你之前——”

在他们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宴阳曾问过他,是不是单身。

那时,他的回答是,他是一个人。

当时她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简直处处是漏洞。一个人,代不代表着他是单身呢?宴阳迷惑了。

“你骗我?”宴阳逼视着他,低声问道。

“我只能说,这非我本意。”

卫明慎是27岁那年结的婚,金童玉女,门当户对,说出去无人不夸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婚姻,不过是一次赤裸裸的利益交换。

最初的最初,他不是没有动过好好经营婚姻的念头。奈何对方玩心太大,有一种让他无法容忍的放浪形骸,故只得放弃。不仅如此,他的这番真心,唤回的是对方十分不屑的嘲弄。

“卫明慎,你都敢进入官场这个大染缸了,说明你也不是什么高洁的人物,怎么还会想不开地想要一份专一忠诚的爱情。别闹了,我不管你逢场作戏,你也别妨碍我逍遥快活,咱们各自找各自的乐子去。”

当时,对方刚被他捉奸在床。奸夫还在一边跪着,她却能悠然自在地去到一旁修剪指甲,说那话的神情,要多漫不经心,就有多漫不经心。末了,还不忘向那奸夫抛个媚眼。

卫明慎沉默安静地听完,替她整了整凌乱的睡裙,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丢下一句“天气冷,小心冻着”后,便毅然离开了两人的婚房。从此以后,再未踏足。

他忍了那个女人整整十二年。

一个轮回过后,他羽翼渐丰,强大到无人敢随意掣肘的地步时,终于向她提出了离婚。

到这一地步,女人终于有了不舍。然而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两人分割清楚财产,签订了离婚协议。若不是因为她脚伤了无法回来,恐怕离婚证早就到手了。

可就是因为这一耽搁,那女人跟家里通过气后,又后悔答应离婚了,并撕毁了离婚协议。

如果仅是如此的话,卫明慎并不怕她,并早已做好了与她对簿公堂的准备,丢掉名声和仕途也在所不惜。只是就在这时,父亲和大哥那里出了事。

卫明慎独闯官场,惧怕的事情并不多,唯有亲人,是其软肋。在父亲的苦劝之下,他不得不暂缓跟那女人的离婚事宜。

“当我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你跟我不可能了。所以,宴阳,对不起……”

卫明慎屈身在宴阳面前,低声说道。

宴阳望着未知的远处,神情依旧茫然。

“我们第一次的那晚,是在你跟她商定好离婚之后么?”想起什么,她问。

“是的,怪我太过心急,宴阳。我本以为,事情已万无一失。”

宴阳:“……”

宴阳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她竟做了三四个月的小三。即便是事出有因,她也觉得难以接受。

“你说的是,我不会接受这种关系的。如果你跟她没法离婚,那我是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宴阳平静下来,轻声说道。说完,忽然心中涌上一股刺痛来,眼泪不自觉地又漫了上来。

“所以,真的没有办法吗?我不想,卫明慎。我不想这样跟你分开……”

卫明慎又如何不知。

只是,他真的无法向宴阳做出保证。他们都是至纯至真的人,既然他无法容忍感情中出现一点瑕疵,又如何委屈宴阳呢?

他已经做错过一回了,在没有万全保证的时候就碰了宴阳。现在,他不能再错下去。

“宴阳。”

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我们分开,你是自由的,而我将是永远属于你的。”

“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我会一直保护着你,不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如果你以后有了新的爱人,我会保他事业顺利,功成名就。”

“如果你们有了孩子,我会当做自己的孩子,做最后一道保护ta的屏障。”

“如果你忘记了我,那么就尽管去享受新的人生。我不会去打搅你,但我的承诺,永远都在。”

宴阳哭了。

很难受,很难受。

她知道这个男人会说到做到的,可她不想这样。

她不想他保所有人周全,她只想他保他自己,保他自由!

“你还想要我吗?”

宴阳忽然问道。

卫明慎一愣,眼眶忽的一潮。

他自觉今天已经够隐忍了,但还是败给了她。

“不了,宝贝。”他笑一笑,说,“我送你回去。”

第04章

自那之后,宴阳又恢复了一个人时的生活模式。

吃饭,上课,学习,睡觉,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在知情人眼里,她这样的生活,却显得怪异了。比如舍友小薇。

从一年多前,她就察觉到宴阳时不时会消失个一天半晌的。从不说自己去哪里,回来的时候表情也一如往常,只是时不时地会看这一处发呆,时而迷惘,时而微笑。而就在三四个月前,她发现宴阳整个人都慢慢变得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宴阳,是个很纯的女孩儿,白净清秀的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看人至深的时候,会有种不自觉的魅,仿若黑洞一般,使人很容易就被吸引。而现在的宴阳,多了一抹纯真的风情,有了一丝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一抬眸,一捋发,虽是不经意做出来的动作,却处处透着勾人。若说她原来是魅,现在就是媚了。

这样的宴阳,走出去必然是吸引众人瞩目的。但小薇知道,这些宴阳都不在乎。她的纯真、风情、韵味、还有媚,都是独属于一个人的。而她确定,宴阳已经拥有了这个人,他们一定发生了关系。要知道,没有男性魅力的滋养,是开不出这般妖冶的花的。

察觉出不对之后,小薇私下也曾问过宴阳。

宴阳也不瞒她,隐去卫明慎的身份后,交代了自己跟他的事。当然,没有提卫明慎那复杂的婚姻史,不是怕小薇瞧不起她,而是这涉及到卫明慎的隐私,纵使小薇不知道这人是他,宴阳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替他保密。

或许是不知道卫明慎的深厚背景,小薇听了并不感到特别惊讶。听到卫明慎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与她分手之后,她撇了撇嘴,说:“虽然他说的很有苦衷,但本质上还是因为无法两全,所以不得不做出选择。而你,宴阳,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她说完,很是怜悯地看了宴阳一眼。在她看来,如宴阳这般独一无二的女孩儿,怎么会被抛弃。

宴阳听完小薇的话,愣了好久。

她只知道自己是跟卫明慎分开了,但从未想过,这种分开带有一种“自己是被卫明慎抛弃”的意味。真的……是这样吗?

宴阳思索良久,微微一笑,说:“我不是被抛弃。确切地说,是我们互相放弃了彼此。”

如果她坚持要跟卫明慎在一起,不介意他那份名存实亡的婚姻,相信他也是会同意的。甚至还会想出一个很周全的办法,平衡好她与那份婚姻的关系。

卫明慎有多爱她,她心里清楚。但她仍选择了放弃。

她不是女权主义者,没有太过至高的追求。她不过是固守一个人该有的道德底线,哪怕他们都有彼此的身不由己。这世界是有阴影存在,但她——要一直努力站在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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