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The Legend of 1917海上钢琴师(4)

笛声在同样不合时宜的地方终止了。

安静得仿佛冰地狱。

“啪”“啪”“啪啪啪”……

孤零零的掌声从高耸的船上传来,一个人的掌声,却越来越热烈。干巴巴的声音刺激着围观的好面子绅士们的脸皮,纷纷伸出手,开始鼓掌,勉强的掌声。

船长抬头看上去,毫无意外——

“你,在干什么?”他大声喊。

高大的男人正是这一出剧目的主使,淡金色卷发的家伙露出狡黠的笑,大鼻子都向上皱起来。“我在鼓掌哦,船长老爹!”他像个大男孩一样,也扯开嗓子回答,“多美妙的曲子!我们的长笛手!呜呜呜~”他学着长笛的声音,手指敲击着船舷。

“你不要胡闹了!”一个面试官冲出来,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指着门口的东方人,“这家伙根本对长笛一窍不通,他根本不懂音乐,一点不懂!”

“见你的鬼去吧!”那人在高处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这孩子不懂长笛,但他懂音乐!他懂!他懂的!”巨大的声音在船体回响,“他的音乐,你才是不懂的那个!蠢蛋!”

两个人全然不顾身上笔挺的西装,隔着几十米的垂直高度,激烈的对骂。

船长络腮胡子后面,是一脸无奈。

他伸出右手,向拿着长笛的东方人:“欢迎你加入康缪尼司特号,我们的新任长笛手。”

这也许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因为每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眼里都闪烁着希望。这并不是说今后我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快乐,无稽之谈。只是第一次,这种感觉会铭刻在你的心底,难以忘怀。

汽笛声,道别声,还有富有传统风味的苏格兰风笛演奏,在奢华的喧嚣中,这个漂浮的小小世界开始了它的旅途。从高高的船舷上往下看,下面身着西服,摇动星条旗的人们就是黑色的蚂蚁。他们拼命挥动手腕,我们也看不到。

不过有这个气氛就足够了,他们叫这个是“宴会”,可能和红白喜事搭建的戏台子一样——也许不是专门请给你,但你可以融入这个热闹中,去听一出戏文,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有名的角儿。

我在恍然间,又想了很多很多。

我看到人群里抱着奇怪乐器的人,那是苏格兰风笛,男人穿着女孩子一样的百褶裙,露出大腿。我无法欣赏这种服饰,可我觉得风笛声很美。

我是失败的。

我听一位西洋人说过:音乐无国界。

或许是我的笨拙,或许是我的无知。我以为长笛和竹笛类似,它们的确很像,像到你只能注意到不同。我想到的是《梅花三弄》,竹笛可以吹出风流,长笛却不行。

又或许,是他们不愿意听?只因为这不符合他们的乐理,这就不是music……

巨大的钢铁鲸鱼移动了,缓缓的压碎海波。

我听到身边有女孩子扑到家人怀里,开始呜咽,这对她来说是离别。可我不觉得,因为离开的土地,也不是我的故乡。

我离开了土地,驶向我永远可能都不会熟悉的大海,陌生的大海。

这是他们西洋人口中的“暴君”,喜怒无常是它的天性。

航程的第三天,大海已经厌倦了欢乐。

陆地上最大的生物是印度象,康缪尼司特号可以随便装上一打。不过现在,庞大的康缪尼司特也只是一个玩具,海浪和暴风,这两个野孩子不懂得什么叫做节制,它们在轻而易举的玩弄它,抛起,落下,倾斜,甚至旋转。用什么方法来制服这两个暴徒呢?你可以用木棍教训一条恶犬,用绳索制服一头公牛,用匕首解决一条蟒蛇,用猎枪杀死一头雄狮;可是面对飓风恶浪,杀死它们?它们本来就没有生命。

海浪摇动船,船摇动肚子里所有东西。

瘦小的东方人彻底迷路了。

他从三等舱跌跌撞撞出来想透口气,并不是第一次坐船,他晕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惨了。面对这样的天气,他的那点锻炼是远远不够的。头昏眼花的他实在不敢留在三等舱,可等他努力出来之后,又立刻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炒锅里颠簸的菜段,向前摔过去,又向后仰,刚撞上左边的墙壁,又被抛向右边。脚下一软,直接坐到地板上,顺着滑下去,最要命的是还被突然颠起来的地毯一绊,滚了好几圈。他抱住头,整个后背砸在彩色玻璃屏风上,玻璃嗡嗡震了一声。

大海似乎也要喘口气,平静下来。

已经狼狈不堪的东方人整理了一下滚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散开的头发,想站起来。腿还没用力,眼前就是一黑,整个人又向前扑下去。这时,新的海浪狠狠抽在船舷上,又一番新的颠簸开始了。

他好不容易抱住一个巨大的釉红将军罐,才稳了下来,满脸都是热气,不由得喘着粗气。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胃里也在翻江倒海,他都想抱着熟悉的瓷器这样抱一夜算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他看到标准上流社会服务生一般并起站立的双脚,就在这来回起伏的地板上。

身穿着正式的晚礼服,是那天在船上鼓掌的人。

太过魁梧的人简直是个巨人,稳稳站在那里,让他都觉得船不再颠簸了。他看到浅金色头发在微微飘动,那个人巨大的鼻子下面露出微笑。

“晕船啦,Haynes?”那个人说,看着脸色苍白的东方人疑惑的表情,紫色眼睛的大家伙笑得更加开心,“Haynes Flutes,你长笛的品牌。”他的听众懂了,他满意的点点头,“我有个绝妙法子帮你杀了这该死的痛苦,”他转身走向屏风边上的大门,“跟我来吧。”

东方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如履平地一般轻松的走到门口,抓住雕花的门把手。高大的人转过头来,对着还在原地的东方人一侧头,那双紫色的眼睛里全是孩子一般的笑意,在无声地说:“来啊!”

他走得真简单!东方人不服气的松开将军罐,小心翼翼站起来,刚迈了两步,船身陡然一斜,他又是连着好几个趔趄。好不容易抓住了大门扶手,他看到高大的背影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这是一个舞厅,豪华的舞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最尽头,有一架钢琴,被固定在地板上。

那个人就走向钢琴。

东方人吃力的跟过去,他几乎走了前面那个人三倍的路程,那人是笔直的前进,他却必须在打着蜡的地板上滑来滑去,就是靠近不了钢琴。那个人突然转回来,他一伸手抓住还在被地板戏弄的可怜人,与瘦小的东方人一比,那个家伙更显得高大了,像头熊。

可是熊却走得风度翩翩的,潇洒的走到钢琴前端,一脚踢了一下固定琴脚的保险。然后拉着东方人走向琴凳。

“坐下吧。”穿着礼服的人说,自己坐了下去,“快来,不然你会被落下的。”

“落下?”东方人莫名其妙的重复了一下,就看见整理完袖口准备演奏的人又一脚踢开了琴脚的保险,只剩下一个脚固定的琴已经开始打转。

“快来坐下!要走了哦。”把手已经放在琴键上方的他催促着,看到东方人有点犹豫的坐在他旁边,他快乐的按响了琴键,同时,踢开最后一个保险。

钢琴和音符同时获得了自由,和生命。

大厅中央的天井是无数块玻璃,能够透出天空,巨大的吊灯挂在上面,剧烈的摇摆着。钢琴动了,向着屋子中央俯冲下去,如同阵地上冲锋的重骑兵。紧凑的进行曲也在空中回荡,演奏者激烈敲奏琴键,鞭策着自己的坐骑。仿佛连暴雨都受到鼓舞,密集得砸在天顶上,作为急切的鼓点,来伴奏。

演奏者接受了外面的挑战,他嘴角向上翘,淘气的舔了舔嘴唇,钢琴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一路冲向厅边装饰的券柱。简直是冲过凯旋门的巴黎民众,高唱着马赛曲。坐在旁边的听众现在却是绑在战车上的平民,手无寸铁,只能死死把住钢琴,脸色已经不能再苍白下去,眼看着柱子越来越近。

大海永远是变幻莫测,陡然间,一个高明的贼瞬间掏空了船底另一侧的海水,康缪尼司特号一下子向另一侧折过去。原本在加速的钢琴缓慢了,这是冲锋结束后喘气的战马,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弹奏了一段小步舞,钢琴开始向后退回去。乐曲到了低潮,他一只手闲了下来,只有右手还在黑白间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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