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击落后不多久,德/军抓住了那名生命垂危的飞行员。他被认定为是一名美/国空军内部拥有一定地位的军官,因此他肯定掌握着大量的重要信息。他已被交至S/S(纳/粹/党/卫/军)官方监管,并在被大量的审讯之后,他……”
收音机再次变为了敲打他头部的邪恶声波。S/S……大量审讯……之后他……哦上帝之后他什么……“我没法呼吸了……”
无法辨认的声音在他周围凝重的空气中回荡着。
“快喝点水。”
“快来个人去叫医生!”
他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倾斜,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尖叫,直到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试图去使他平静下来。亚瑟除了那些可怕的词句外什么都听不到。贝丝小姐……击落……生命垂危……大量审讯……S/S……
亚瑟试着去点头,试着去说自己没事。虽然他并不是没事,他当然不可能没事。阿尔弗雷德被捕,马上就会被审问,并且在那之后他……S/S绝对不是那种会放了囚犯的类型。亚瑟吞下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并努力维系着自己的意识。他几乎感知不到周围的人。
当然亚瑟不可能没事,现在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第5章
1944年3月26日 星期日
我最亲爱的亚瑟,
Bo journo!(意/大/利语的你好,你知道。)这封信是承蒙意/大/利反抗军的好意寄出来的。这个世界有时还真是不可思议却又美妙的。
距离我上一次寄信给你已经过了不是一两天了,马修和我在参观当地的村庄时遇到这支友好的意/大/利组织的。我们不停的闲扯着,直到我发现他们中的一人看起来非常眼熟……这花了我一些时间去回忆我在哪里见过他,那个德/国人的照片!他就是那个有着深色眼镜和凌乱头发的年轻人!我把他拉到一边,问他是不是认识那个叫路德维希的德/国战斗机驾驶员。哦,亚瑟。他那震惊……然后欣喜……但最后变为彻底的绝望。他明显认识他……并且也显然知道我知道路德维希意味着什么。
他叫做费里西安诺,他是意/大/利反抗军的一员,而且一口流利的英语……不像他的哥哥罗维诺,一直用意/大/利真正的大嗓门和生气的样子冲着我们大吼大叫。他们的祖父(通常被叫做罗/马的那个人)带领着这支队伍,他们非常擅于把同盟军的牢犯转移到西班牙,好让他们能够回家。费里西安诺并不像他的祖父和哥哥那样热衷于这项事业,但他开朗、亲切,虽然看起来有一点惊慌……但我们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猛地从我们面前跳出来,疯狂的挥着一面小白旗并用四种语言大叫着“我投降”。
费里西安诺是在德/军驻扎在他的村子附近时遇见路德维希的,他们马上就坠入了爱河。他们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立场以及应对于自己组织的忠诚……他只是遇见了他并爱上了他。这跟我们是多么的相似!费里西安诺对我们相当的有帮助,尽管他知道我协助击落了路德维希并把他监禁了起来……费里西安诺也一直与德/军做着斗争,看起来他们的爱不站在任何一边。
这边的小乡村相当的美丽。总有一天,当一切都结束了以后,我们会一起来到这儿来看它的……那时这里将不会有坦克、被夷平的建筑,还有燃烧着的战场。
我是那么的想你,我每天都想着我是多么的期盼回到你的身边。你是我的唯一,亚瑟……我唯一想与之一起度过每一天的那个人。我在这呆的越久,我的罪恶感就越强……我爱你。仅仅是能够写下这些字就已经感觉棒透了!
事情可能不会变的很完美,但是我会保证回到你的身边的亚瑟。毕竟,我可是魔法师啊!
永远爱你,阿尔弗雷德。
另一个晚上又一如既往的落下帷幕,亚瑟也一如往常的记不清时间是怎么溜走的,或是他今天干了什么。他使他自己不停的忙于打扫,并且当他走到第二扇前窗旁的桌子——阿尔弗雷德的桌子时,就会尽可能快的擦完它。记忆猛烈的袭上了亚瑟,阿尔弗雷德就坐在那,咧着嘴笑着,眨着眼睛,举起他的波旁威士忌酒杯,然后要求再来一杯。亚瑟努力想甩开这段回忆,直到听到前门打开的声音后抬起了头。
震惊猛烈的刺穿了他,甚至让他觉得痛苦不堪。阿尔弗雷德走进了这间酒吧。亚瑟的心脏剧烈的敲击着他的胸腔,这使他不得不紧紧拽住手里的抹布。他的意识游走于突然而来的不真实中,阿尔弗雷德哀伤的对他笑着,但是有什么不对。他的头发没那么长,他的眼睛也没那么深邃,也没有一个北极熊别在他的翻领上。亚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他走回去继续擦拭桌子,重新回到他上个月惯于的模式。冷静,沉着,没有感情。
“你好,马修。”
“嗨,亚瑟,过得怎么样?”
“见鬼的不可思议,你呢?”
马修耸了耸肩,“也差不多。”
“哦挺好。”亚瑟对于他自己冷淡的欢迎感觉到一丝愧疚,但是一股莫名的的愤怒把它掩盖了过去。为什么马修还要回到这里来?为什么他要在亚瑟想忘记一切的时候回到这里好让他想起一切?
“你要关门了吗?”马修一边问到,一边走到吧台后环顾着四周。
“是的,”亚瑟说着,走回吧台并把抹布扔到柜台上。他往四处看了看才刚发现,酒吧已经没人了。他取下朗姆酒的酒瓶并倒了两杯,其中一杯给了马修,并立即喝尽了自己的那杯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马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并取过了他的杯子,“我猜想你……我是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一定听说了……”
“是的,”亚瑟打断了他,好使自己免于痛苦的折磨,以及马修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的不安。
“哦。怎么听说的?如果你不介意我……”
“收音机,”亚瑟再次打断了他。
“哦对不起。”马修看起来由衷的感到心慌。“你听到了些什么?”
亚瑟深深的叹了口气,并喝了一大口朗姆酒。他一定要大声说出来么……“击落,生命垂危,被S/S抓去……”最后两个字使亚瑟几乎窒息了,“……审讯。”这两个字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记忆上。
马修低头看着他的酒杯,“我很抱歉,”他再次向亚瑟道了歉。“他是在敌军战线后被击落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但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希望很渺茫。”
亚瑟点了点头。他知道是这样,但他不知道马修为什么会在这里,说出他的恐惧,让一切变得更糟。
马修又继续说道,“那是一个圈套,他被包围了,但他还是那么的令人惊异……我们中没有一个人以前见到过这样的状况,他射落了七架飞机,那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他把敌人的战火从我们那引开,然后……”
亚瑟简直无法忍受,“你就是想告诉我他奋勇杀敌,然后光荣牺牲,他是一个英雄,所以我应该引以为傲?我全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你这样做好像我是他的寡妇似的,也许你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家人。”
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痛苦使马修的脸痉挛了起来。亚瑟因为愧疚而把目光移向别处,“对不起马修。”
“没关系。”马修静静停滞了一会,“要知道,你是他唯一会谈论到的人,亚瑟这,亚瑟那的……当这场战争结束了以后,我要带亚瑟游览美/国……我告诉你他简直快把我逼疯了。”亚瑟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爱你,亚瑟。请永远不要忘记这点。”
在最终张开眼睛看向马修之前,亚瑟深深的吸了口气。“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对不起,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了不少痛苦。”马修把手伸向他的口袋并掏出了什么东西,当亚瑟看清楚这是什么的时候倒抽了一口气。“我们在飞机残骸里发现了它。”
在亚瑟伸手抓住这块手帕的时候,他的手简直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他重重的吞下一口气,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他只是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这块刺绣手帕,这是他送给阿尔弗雷德作为护身符的礼物。这个讽刺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还有一件事。”当马修把一封破损的信封交给亚瑟时,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他在那天早上……呃你知道的,在那之前写下的这封信。他还没有机会把这封信寄出去。我很抱歉我耽搁了那么久,但是我觉得应该当面把这封信交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