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伯霖被气的嘴唇发紫,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沈芝吓得赶紧从抽屉拿出速效救心丸来给他。
我也被莫伯霖的模样吓了一跳,生怕他再气出什么事情来。
好在他吃了速效救心丸,又喝了些温水之后,脸色渐渐正常,嘴唇的暗紫也缓缓消退了。
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看莫伯霖都被气成了这样,
便纷纷找了各种借口提前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大背头和瘦小男人。
莫伯霖冷着一张脸问他们:“你们还在这干什么?准备看我怎么被你们气死吗?”
大背头笑了笑,“不敢不敢,老爷子,您还是要注意身体,那我就先走了,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吩咐。”
说完,大背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莫宅。
而瘦小男人则开口对莫伯霖说道:“我既然喊你一声老兄,那我就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您还没有找到注资,那就不要怪我唯利是图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把股权卖给沈从安。”莫伯霖咬牙切齿地说,“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出尔反尔。”
“放心吧,”瘦小男人用拿着烟斗的手朝莫伯霖挥了挥,“我先走了。”
他们都走了之后,客厅里陷入难以言说的沉寂。
莫伯霖满脸的愤怒,沈芝则一脸的若有所思。莫牧勋面色淡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我在这种气氛中待了一小会儿就压抑得上不来气,
只得扯了扯莫牧勋的手,低声问他是不是可以上楼去了。
结果我的问题被莫伯霖听了去,他眼神如刀地看着我,“林小姐想走随时可以,我莫家绝不留你。”
我心头一凛。莫伯霖这意思绝对不是说我随时都能上楼,而是明里暗里地要赶我走。
我定了定神,脸上挤出点儿微笑看着莫伯霖:“莫总,我不能走,牧勋去哪我都要陪着他,毕竟他现在只认得我。”说完,我看着莫牧勋,“对吧,牧勋。”
莫牧勋点点头,“对的。”
这时,沈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对莫牧勋说:“牧勋,现在莫家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见沈芝类似哀求的语气,莫伯霖突然像爆发了一样,尖锐地怒吼着“莫牧勋,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吗?啊?”。
莫牧勋的身子猛地一僵,我连忙使劲儿抓住他的手,生怕他露出破绽。
好在莫牧勋定力一直足够好,他低声回应道:“抱
歉,我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包括你说的那个爷爷。”
“好,好,莫牧勋,”莫伯霖气得语无伦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总知道你姓莫吧。莫氏出事,你一个莫家的子孙难道不应该出手相救吗?”
“救可以救,但是我恐怕没那么大的能力。莫氏那么大的集团公司,我手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钱去注资。”莫牧勋淡淡地说着。
莫伯霖咬紧了牙关,下颌明显紧绷,“你答应之后,我自然会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现在是钱不够的问题,你去哪能弄来更多的钱呢,刚才那些莫氏的高层不都说了他们弄不来钱?”莫牧勋把问题抛给了莫伯霖。
莫伯霖沉默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的资产了,再加上我手上的一些资产,注资之后,继续控股莫氏绝对不成问题。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别人知道莫氏有人接盘,不至于墙倒众人推。”
“接盘的人有啊,您刚才提到的沈从安,您为什么
不让他接盘呢?”莫牧勋继续追问。
一提起沈从安,莫伯霖的情绪就分外激动,他几乎是抖着声音说:“不可能,莫氏绝对不可能再落进沈家的手中。牧勋,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能让莫氏继续姓莫,那就是我们共同注资莫氏,我现在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你注资之后,我再夺得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这样持股百分之五十五,既能对莫氏绝对控股,又能挽救莫氏现在的颓势。”
莫伯霖终于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怪不得他之前一直强调说什么莫氏绝对要姓莫,原来他不止要求莫氏姓莫,还要求莫氏被他莫伯霖控制。
他所说的让莫牧勋注资,根本不是以莫牧勋的名义注资,而是让莫牧勋手里的钱变成他手里的,这样他就能从那些要卖股权的股东手中低价买入莫氏股票,实现对莫氏的绝对控股。
在莫氏这种危急存亡的关头,莫伯霖口口声声说的挽救莫氏、注资莫氏,竟然都是一派胡言,他心心念念的仍旧是莫氏的那些股权,哪怕那些股票的价值一再缩水,已经水得没有人愿意再买了。
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执念?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毁了莫氏吗?
第235章 假人假戏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莫牧勋说如果他放弃莫氏跟直接毁了莫氏没有任何差别。因为莫伯霖在意的根本不是莫氏以后的发展会怎么样,而是他手里拿到莫氏的多少股权。至于其他的那些西装革履的莫氏高层,在意的就更简单了,一个字——“钱”,对他们来说有钱赚就行,不管是莫氏的股票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有利润他们就能不离不弃,没有利润他们立刻就会做鸟兽散。
莫牧勋脸上仍旧毫无表情,他淡淡地说了句:“那先看看我有多少钱再说吧。”
又是这一句,刚才那些人没走的时候,莫牧勋就这么说。
莫伯霖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突然露出了很累很累的表情,就好像他真的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一脸对世事变迁的无奈。“好,好,明天我安排人带你去查。”
莫牧勋没再说话,拉着我的手就往二楼走去。
身后一片寂静,连莫伯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回到卧室,莫牧勋拉着我坐在床边。
“沈从安是谁?”我轻声问他。
莫牧勋用拇指在我掌心反复摩挲,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回答道:“沈家的人。”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是你带我去过的沈家吧。也就是说沈从安是你母亲那边的人?”
“对。”莫牧勋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感伤。
我想,大概是因为提起了他的母亲吧。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他的父母都不在了,但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和因为什么而不在的。不过既然每每提及母亲,莫牧勋都难掩伤怀,那我还是不问了吧。毕竟曾经的真相远不如他现在的感受重要。
我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转而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之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莫伯霖已经走投无路了。你看他刚才的样子…”
我点点头,“嗯。不过,他这样也挺可怜的。”
“可怜?”莫牧勋突然皱紧了眉头,连手也握成了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怎么对莫氏的股权就这么执着呢?现在莫氏就是一个烂摊子,他为什么非要坚持控股?”我忍不住问道。
“很简单,得不到的永远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就像
有的人追求权力,有的人追求利益,他追求的就是莫氏被他掌控在手中。”莫牧勋说着,眉头越皱越紧,一双眼睛中也露出了愤恨的目光。
“算了算了,我们不说他了。”我连忙安抚莫牧勋。
晚上我睡得比昨夜好了不少,所以第二天一早便起了床。
很巧,我和莫牧勋刚刚出门就碰到了来给莫牧勋送西服的佣人。我向她道了谢之后,接过衣服转身回了卧室。
谁知道莫牧勋也跟在我身后走了进去。
等我把西服挂进衣柜转过身,他竟然正大大咧咧地站在床边脱下了外套,又准备脱裤子…
我脸一红,微微抖着嗓子问道:“你…你干嘛呢?”
莫牧勋听了我的话,有些疑惑地把视线转向我,然后他瞬间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我一下就明白是我多想了,更是紧张得不能自已,连带着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是要换衣服啊?换什么衣服,我帮你拿。”
谁知道莫牧勋一遍接着POLO衫的扣子,一边朝
我走了过来。
他将我逼至衣柜门上,双手撑在我头的两侧,低下头在我脸上扫视了一圈说:“你现在脑子里都是什么?”
“我…”我这次彻底没话说了。索性一个蹲身,从他手臂下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