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路上发现夫君被废了(122)

贺楼司繁笑了:“我与摄政大将军之间,只有利益之争,没有私人恩怨。但你就不同了。当年伙同他人一道欺辱摄政大将军的事,你做的可是比谁少了?”

拓跋宝脸色白了几分。

贺楼司繁又道:“而我是子楚太子的舅舅。对他既有知遇之恩,又还有着将帅之谊。若你敢伤我性命,我那外甥定不会饶过你。如此既赔本,又送命的买卖,宝将军当真想做?”

“宝将军”这一称呼,自是贺楼司繁在调侃对方。

但这番话之中的关键部分却是让拓跋宝整个人都惊骇了。

拓跋宝:“你是说……我侄儿子楚还活着?”

贺楼司繁:“正是。若非如此,我为何要大老远的来这里和你一起引蛇出洞?我这还不是要给我那外甥腾出点地方来,让他好大干一场?”

贺楼司繁用太子殿下的消息好好安抚了拓跋宝一番。

有的人就是会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连日来,太后最喜欢的这个小儿子已被王城的那位异母弟弟吓得寝食难安。

可一旦听说子楚太子依然在,他就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能放回胸膛里了。

对。

只要子楚太子还在,他就定能阻止王城里的那个疯子!

待到拓跋宝在深吸一口气后命人把兵器全都收起来,贺楼司繁就给他解释起了自己为何要用步兵一战。

“你可知子楚太子为何每回出兵都能赢得大捷?”

拓跋宝的眼中显出疑惑,并谨慎地摇了摇头。

贺楼司繁道:“因为子楚太子率领的队伍并非是士卒各个勇猛的散沙。他知道如何才能让这些人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听令于他。他也知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他身为主将,知道骑兵与步兵应该如何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说罢,贺楼司繁便令部下在桌案上扑上他所带来的地图,也拿出了用来代表各方势力以及部队的小木雕。

“拓跋缺当日用来击败坚与宏的部队,现在应当还剩八万。同时他还将坚与宏的很大一部分队伍收归己用了。这些加在一起,可能有二十三万。

“但这些队伍现在并不是都守在王城四周。若你派人去向其挑衅,拓跋缺视你为眼中钉,这会儿又正是骄傲自满的时候,他定是既想亲自带兵来追,又还不会带着很多兵马一起出城。”

贺楼司繁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要利用拓跋缺对拓跋宝的轻视与敌意将其引出王城。

而后,他所率领的步兵便结阵,以长弓箭雨来保护拓跋宝。

那就像是像老虎扔出了个刺猬似的。

待到他边打边退,拓跋缺便又会去追跑远了的拓跋宝,然后拓跋宝便可再绕回他的步兵队伍这里。

只要他与拓跋宝互相间巧妙配合,便能将拓跋缺牵制个把月。

有了这样的一两月,别说是安定郡了。

凭他那外甥的能耐,能把安定郡以西到他们贺楼氏的怀朔镇都打得连成一片。

而更为关键的是,待到那时,就是融雪的季节了。

到时候,有着积雪的土地便会由南向北逐渐变为泥泞且坑坑洼洼的一片。

拓跋缺的骑兵自是不怕这样的季节。

可他的补给却怕。

但凡是需要用到轮子的东西,在这样的季节里都会寸步难行。

而北边则正是拓跋宝的势力范围,粮草从北而来,以及粮草从南边而来,他们两个到底谁更艰难,情况自是一目了然。

到时候,他与拓跋宝可以轻易地在北边由骚扰战转为守势。

而拓跋缺若想要回王城,王城则可能已经被子楚太子所拿下。

他便只能带着兵卒,一路流浪了。

这般谋划让拓跋宝听得心痒痒。

而贺楼司繁的那句“届时,我会亲自领兵,定将宝将军护得稳稳当当”则更是打消了拓跋宝的最后一丝顾虑。

先国主的第九子就这样被唯一可能救他一命的盟友绑上了战车。

那只在昨夜被派去给太子殿下送信的鵟飞了回来。

它带来了拓跋子楚已然整军待发的消息。

贺楼司繁令这只在冬季飞了好远替他送信的鵟稍稍歇息了一阵子,又喂它吃了一些肉,而后便令它将下一封信带给太子殿下。

——三日之内,吾将发兵。

第95章

车轮声以及马蹄踏雪声在前往朔方郡的这一路上响起。

那是原本驻扎在灵武郡的, 朔方郡军将回城的声音。

太子殿下就要从朔方郡领兵出城了。

他将带走阿史那三兄弟所率兵众。

当本就属于太子麾下的三员大将追着孙昭杀上门来的时候,他们只带着一万五千精兵。

而现在, 此三人却已聚起了三万五千人。

除了这些原本就属于魏太子子楚的精锐之师,他还会把由他亲自操练了近两个月的, 原属于朔方郡的兵卒也带走十分之九。

并且, 达奚嵘也在接到来自赵灵微的命令后, 将灵武郡的守军、以及新建成的“奴军”带来了七成。

其中的相当一部分是要一同交予即将出征的太子殿下的。

而剩下的那部分, 则会被留下来加强朔方郡变得空虚的守备。

康朝明作为达奚嵘已然用得得力的译语人, 便也与之一起来到了朔方郡。

此时这座立于北方的城镇已然度过了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季节, 就连天空中都能看到飞鸟的影子了。

康朝明抬起头来,依稀辨出此时正在天上盘旋着的, 应当是一只鵟。

而那只鵟飞落之处,则正是背着龙雀天戟的子楚。

他正站在用圆木搭成的高台上, 对出征在即的将士们说着什么。

列在城前的将士们则因为他所说之言, 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应答声。

这是康朝明第一次见到魏国的这位太子殿下。

尽管只是远远一瞥, 但那种震撼还是令其一骇。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就觉得他的身量和气度看起来与太子殿下颇为相似。”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 达奚嵘显然十分感慨。

达奚嵘:“谁能知道呢, 他竟就是子楚太子。他在王城事变后活了下来, 却是没去怀朔镇找贺楼将军,而是待在我们朔方郡。这大概就是常言说的,灯下黑了吧。”

康朝明不禁问道:“太子殿下……为何要在一开始时, 这么瞒着自己的身份, 连‘公主’都被蒙在鼓里?”

达奚嵘:“那可能是因为……太子殿下遭逢如此变故, 公主又是从敌国远嫁过来的,两人在此之前都还未见过彼此吧。万一公主想要将他拿下,献给拓跋缺以换取自身的平安呢?”

一开始的时候,拓跋子楚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不知从何说起。

可谁能想到呢?

这两人竟是联起手来,走到了这一步。

远处,身穿胡服,梳着魏人的编发,却也戴着大商饰物的赵灵微也走上了那座高台。

她将自己扎在发尾的发带解了下来。

她的一头青丝与那些隐在了长发之中的编发都随风飘动起来。

见那些头发刮得赵灵微都眯起了眼睛,拓跋子楚便将她的长发拢了起来。

他将其转了几个圈,然后放到了赵灵微的肩膀上。

赵灵微则将她刚刚取下的那根发带替拓跋子楚绑上了左手的手腕。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往后,拓跋子楚每回领兵出战,都要由赵灵微亲手替他将发带绑上左手的手腕,作为两人间的信物。

赵灵微:“我……向来就不善女红。但我这几日试了一下,绣花我不在行,在发带上绣几个字,我倒是还能做到的。只是,绣得不怎么好看。”

拓跋子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根发带,只见发带的一侧尾端上用魏言绣着一行小字。

——灵楚元年二月初六

看着这行字的太子殿下笑了起来,他将那八个字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又看向赵灵微。

拓跋子楚:“你算错了。我们是在去岁的年末遇到的。”

灵楚元年,对于他们来说,那便是两人遇到的第一年。

赵灵微原本还以为自家夫君会和她就这到底是灵楚元年,还是楚灵元年说上两句。

那样的话,公主殿下就说:我捡到的你,“灵”得在“楚”前。

可没曾想……她绣了老半天,却是忘了把去年年末的那些天也给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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