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25)

作者:赵二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阮知荷原本只是去上厕所的,走进去才发现气氛尴尬,胖女生因为害怕努力将肥硕的身子挤进角落。

听见声响,杜安琪她们都纷纷回过头,见是她又把头转回去,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胖女生的脸上。

阮知荷是瞧见胖女生眼里的光亮的,只是当见到来人是她,她眼里立刻没了希翼。胖女生似乎比阮知荷还要了解阮知荷,她知她救不了她。

原本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谁都没有想到阮知荷会径直走过去,一把揪住杜安琪的马尾,在她吃痛转过身的时候,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科学老师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阮知荷终于相信,她的手也因为疼痛微微发麻。杜安琪开始尖叫,开始挣扎,旁边的女生都靠拢过来,却见阮知荷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镇定自若:“如果你还吵,我就用火点了你的头发。”

所有人都呆住,杜安琪因为害怕,嚎啕大哭。

对付恶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她还要歹毒。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不会轻易出错。

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阮知荷丢了杜安琪的马尾,将胖女生扶起来,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杜安琪,我想收拾你,很久了。”

她扶着胖女生走出去,脚却有些酸软,还是怕的,怕人多势众,也怕杜安琪一行人不顾一切。

胖女生说,她没有更多的零花钱可以给她们了。

你告诉老师了吗?

说了,可是有什么用呢?胖女生的笑容有些苍白,老师不信的,甚至觉得我搬弄是非。杜安琪是好学生……

什么是好学生?好学生,只要成绩好就很足够了……

许多年后,阮知荷十分喜欢一部电影,电影里有一个片段:

年幼的女孩玛蒂达问大叔里昂:生活是否永远如此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如此?

里昂回答她:总是这样艰辛的。

阮知荷深以为然,但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只是觉得困惑不解,为什么她们的童年、少年要比别人煎熬许多……

第三十二章 混沌

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却意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接下去她会怎么做——是抓紧呢,抓紧呢,还是抓紧呢?

胖女生迅速给出了答案,她请求阮知荷在今后的日子里罩着她,作为交易,她愿意每个星期给阮知荷十五块钱。

阮知荷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又比自己宽上一倍的她,啼笑皆非。她理解胖女生是病急乱投医,却也深知自己的斤两,不假思索便拒绝了她。

她以为事情就此翻篇,就像周日这一天,似老黄历上的一页,轻轻揭去,了无痕迹。直到第二天,吃了早饭到班里,看见胖女生在杜安琪一群人面前,含胸弓背,笑得讨好。阮知荷是吃惊的,胖女生察觉到她的注视,便抓着她的视线看过来:“阮知荷,你以后再也不要和我说话。”

阮知荷不做声,自顾自走到自己的位子。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至少胖女生主动给过她一粒巧克力豆。

早读课上,胖女生坐在身后,阮知荷听见她说:“阮知荷,你别怪我,是你先不愿意帮我的。”

阮知荷的眉头经不住皱起来,她觉得胖女生蛮不讲理,谁都不可能是谁的救赎,是她自己从未想过自救:“我昨天帮你的时候,也没想过你会选择继续去做她们的狗。”

身后的桌子悄然被拉远,章舟听见动静也看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两个,然后暗戳戳地凑过来:“你们女生吵架都这么大阵仗的吗?”

阮知荷白他一眼,把课本挡到面前。

章舟不依不饶地挨过来:“狐狸,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你的语文书拿倒了。”

或许是因为许久不见,或许是因为人们本来就很擅长遗忘,阮知荷趴在窗台上看天,怎么也记不起蓝天的模样。她有些嫌弃地皱皱鼻子,回头对章舟说:“章舟,你看这天,像不像一块脏兮兮的擦脚布?”

章舟正和前桌的男生聊着游戏,乍听到阮知荷的比喻,被瞬间逗笑。他的表情依然温和:“狐狸,你不可以把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糟糕。”

阮知荷哼一声又把头转回去,这么灰蒙蒙的天,也像死去的人发青发白的脸。

阮知荷很怕冷,天冷得实在不像话的时候,她甚至宁愿不去吃午饭。章舟去得快,回来也快。回来的时候,他拉开校服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碗炒面。尽管炒面外边套着塑料袋,阮知荷还是看见章舟里面的棉袄上染了一块油渍。

她有些过意不去:“章舟,你可以不帮我带的。”

“不要紧。”章舟不在意地笑笑,明知于事无补,为了让阮知荷稍微心安一些,也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迅速把外面校服的拉链拉上。

阮知荷递过去自己的饭卡:“你晚饭钱就用我的刷吧。”

章舟没收,他把被大雪打湿的雨伞放到一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织条围巾吧……嗯,这学期、下学期的早饭、午饭我都帮你带。”

“可是我不会织围巾。”

“那就先欠着,我下个冬天戴。”

阮知荷觉得章舟强人所难,可是对着章舟殷切的笑脸却也再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江洲掏出手机,登上qq,去农场收青菜。阮知荷撇他一眼,咂咂嘴,从衣兜里掏了一盒烟出来。

章舟立马看过来,特别不确定地问:“你要在教室抽烟?”

阮知荷见他吓傻的样子,忍不住笑:“古有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我呢,看烟盒满足烟瘾。”

章舟这才松一口气,他的表情还是不赞同:“狐狸,抽烟不好。”

“烟盒上也写了抽烟有害健康。”你看多讽刺。

章舟不再说话,重新把头埋下去。阮知荷也无所谓地把头转回来,将书一本本垒得老高,缩着脖子躲在课本后吃炒面。她突然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章舟,少年头发不长不短,刘海刚好齐眉,不同于其他男生的混搭,他整齐地穿着一套运动装,裤筋上有大牌子的logo。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优越感而变得桀骜,少年轻轻勾起的嘴角和眼睛都很温润,仿佛是被人一直好生养着的宝玉。

那时候,阮知荷看着章舟,记起在小学二年级六一儿童节上,给自己系红领巾的少先队员小哥哥。他们是一样的,心中藏着温柔,代表着光亮。

明明不是同一种人,章舟和自己,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啊。

她眨眨眼睛把自己眼底的讽刺化开,终于开始专心吃面。

初三,老师们会给足他们足够的自习时间,整个下午都是自习课。阮知荷趴在桌子写着数学试卷,本该是专心致志地,她却睡过去,整个人即将陷入混沌的时候,她傻傻地想,今天空调的温度打得刚刚好。

不敢睡熟,潜意识里还能听见耳边章舟笔尖转动的声音。但阮知荷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冗长的梦里,就像小时候跟着奶奶踏进水田里,清晰地感受到两只脚在泥里越陷越深,浑浊的泥水冒出连串的气泡。她第一次意识到,脚也是要呼吸的,可是她拔不出自己的脚……

梦里有很多人,也有过去的两年半——嘉年售罄,犹可忆,不可追。

“狐狸,这条裙子有点短哎,不适合你……江洲,你说呢?”

懒洋洋的声音,清清淡淡:“嗯。”

“我本来也不是很喜欢……”

之后呢,这条裙子被阮知荷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怎么可能舍得,为了这条裙子她省吃俭用,当时是很中意这条裙子的,所以宁愿忍受着导购员的白眼,也要在经过这家店的时候,走进去看看它。扔裙子的那一天,阮知荷在垃圾桶旁站了很久。

“狐狸,下午邵江洲过生日,你来么?”

“来。”

电话打来的时候,阮知荷正坐在去医院的车上,本来头天就和医生约好去挂点滴的。她中途下了车,用挂点滴的钱给邵江洲买了礼物;那个晚上,阮知荷发了高烧,奶奶托了村上好心的大伯把她送到医院,她迷迷瞪瞪中还听见奶奶的责怪:“钞票都会掉的,人怎么不丢掉嘞……”

“喂?邵江洲?”

“嗯,怎么是你?”

沉默片刻:“邵江洲,是你打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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