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开,你也想跟着出去?”,钟离赤诚怒气冲冲吼着。
在周氏的搀扶下,钟离赤诚终于下了楼,不多时全府灯光熄灭,再一次被黑夜笼罩。
在上一世,钟离思是相当讨厌这位周氏的,因为她亲娘病故还不到一年,他爹便打起了续弦的注意。所以有一段时间,她恨她爹,也反感这位周氏。
萧祁墨轻身跃下房檐,许是考虑站太久衣服不能穿的缘故,他又钻进房重新抱了一堆,三两步飞身回来。
离思忙地上前接过衣服,态度十分诚恳:“万分感谢,王爷辛苦。”
萧祁墨连睫毛上都铺了一层白雪,整个人差点结冰,朱红色的唇动了几下,最终只说了句:“去换上!”
离思感恩戴德,点头哈腰:“好的好的,王爷也是,赶紧去泡个热水澡,待会我再煮些姜汤,咱两都该去去寒。”
萧祁墨皱眉:“你煮?”
“这,姜汤而已,你还质疑我不成?”
那头:“不该质疑?”
离思:“……”
离思除去身上冷冰冰得衣服,一头扎进后厨准备好的热水,热气袭上心头,顿时变得神清气爽。
再说这厢,萧祁墨回到房,伸手扯下身上的战甲,又扯下那件梨花白长袍,只见他用力一拧,地上水花四溅,就跟洗衣服似的。
“进来!”
随着他沉声一喊,暗夜自门口冒出来,看见那件湿哒哒的衣服时,疑惑道:“王爷有伞,怎会被淋成这样?”
萧祁墨将长袍挂在衣架上,接而脱下一件,一拧,又是一股水流出……
“你不是看到了么?方才在房顶站太久。”
暗夜摇头:“不像,这分明就是淋了雨,尤其是您右肩……是,属下明白,是淋雪所致。”
见萧祁墨冷眼射来,他忙改了措辞。
萧祁墨走到屏风后面,抬脚踏入浴桶,半响才说:“你又想问什么?”
暗夜:“属下不解,离思姑娘为何会冒死去救广陵,据我所知,她久居漠北,而且之前与广陵没有任何交集,需要查吗?”
萧祁墨双眼缓缓睁开,出了会神才将头靠在桶边上,揉着太阳穴说道:“不用查了。”
暗夜依然疑惑,按他家王爷的品性,没道理不查的,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离思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正准备穿衣服时,发现萧祁墨为她拿的衣服根本不像是随意抱过来的,而是……精心搭配?
从抹胸,到里衣、外衣、披风,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那般,很是搭配,而且她平时也确实是这么穿的………
这外衣也就算了,毕竟他见过,但这抹胸,这里衣,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样搭配着穿???
离思愣住:这,巧合吧!一定是。
对女人的东西这么了解,鬼才相信他不近女色,清汤寡水的外表绝对藏着一颗野兽的内心。
她穿戴整齐后,已是后半夜,本想倒头就睡,但又觉得还欠萧祁墨一碗姜汤,说过的话可以不算。然事关她的尊严,几次三番没能把握好火候,这次离思誓要一雪前耻。
姜汤的步骤,那就更简单了,这次除了生火废了些劲,其他也还算顺风顺水。
她端着碗姜汤小心翼翼一个转身……
看见的是——“豹”,也就是那只棕黑色的藏獒,此番正申着个大长舌头磨牙吮血地盯着她。
与此同时它喉咙里发出那种低沉的闷哼,那是此物种要发起攻击发才会出的警告。
面对这么一只随时会把她啃成渣的庞然大物,钟离思双腿发软,也不敢出声,只能不动生色往边上挪去。
但那藏獒何其敏锐,扑身就要过来。
钟离思骂了声糙话,扔开手中托盘,从另一道门飞奔出去。
藏獒狂追不舍,就差一点,只差一点,离思觉得她的后腿就要被扯下来。
正前方奔来一人,她想都没想,一头扎过去,纵身勾住对方脖子,双腿紧紧地缠在来人腰上……
萧祁墨全身一僵,吼道:“豹!”
“豹”看见自己主人,非但没有停止它那粗狂的叫声,反倒越发猖狂,跟疯狗似的直扑过来。
疯了疯了,离思惊叫一声,将腿缠得更紧。
萧祁墨两只手楼着她,飞身踢了藏獒一脚,众侍卫们闻声飞快赶来。
那“豹”张着血盆大口,像要吃人,侍卫们废了好大的劲才用铁链将它拴住。
钟离思胆子再肥,这可是藏獒,跟头雄狮似的,叫她如何不怕。
以至于缠着萧祁墨很久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那姿势……有些难以言表。
在场的各位都是些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得他们这般,个个脸红心跳。
萧祁墨鹰眸瞥向他那忽然发狂的“豹”,对视良久,它才慢慢平复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钟离思,你确定要一直这样抱着?”
听头上传来这么一句,离思满脑子都是藏獒要扯她后腿的画面,口齿不清道:“不太确定,但也不敢下来,只得委屈王爷再抱会儿了。”
萧祁墨:“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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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潮汐】
话说出口, 概不负责。
她不傻,倘若顺着萧祁墨的话往下接,后果会是什么她难以想象。
毕竟对方是血气方刚的王爷, 硬是要对她做点什么, 她自是没有不从的理由。天子脚下,皇亲贵胄面前,没有人敢说一个“不”。
离思主动放开了缠在萧祁墨腰上的脚, 埋头跑回了客房, 算是落荒而逃。
这夜……终归还是发烧了, 而且很严重, 她知道有人在喊她, 但她始终醒不过来。
这一烧,离思那脑中又闪过些许前尘往事。
永顺七年, 也就是她当山贼的第二年。四月, 桃花灼灼,柳絮纷飞。
要论荆山贼哪家强,一家更比一家狂。
听说朝廷派瑞亲王萧祁墨前来剿匪, 钟离思并不吃惊。
年少无知时仰慕他,九死一生后她却再也没有那种闲情逸致。而且那时他已经与赵凝订婚了,是永顺帝赐的婚。坊间传闻:郎才女貌, 门当户对, 羡煞众人。
所以她不想与那人起正面冲突, 更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藏身之处。
房屋内,窗户不透光,昏暗得像间牢房,让人颇感压抑。
广陵坐在一旁干着急,正等着离思拿主意。
钟离思拿着个饼津津有味地啃着, 沉思良久才问:“他带了多少人来,此番可有什么动静?”
广陵回道:“人不多,也才几百个。他到荆山后并没什么动静,现下已在山脚安营扎寨。”
钟离思“呸”地吐了一口碎饼,“你烙这是什么破饼,胡到发苦,难吃。”
广陵一双葡萄眼睛瞪得老大,“你还嫌弃我烙的饼?你也不瞧瞧你整那些是什么玩意儿,黑得像坨狗屎,你怎么不去吃?”
钟离思捡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饼,拍了拍上面的灰接着又啃了两口,“这点小儿科还不至于安营扎寨,可知为何?”
广陵:“听说是因为他那未婚妻赵凝走不动才做停顿的……”
“呸,太难吃了。”,离思又吐了口饼,继续说道,“你带人引开萧祁墨,不必跟他起正面冲突,我去捉她那位美娇娘。我倒要看看,这位赵凝是什么天仙。”
广陵走咂嘴道:“这话……怎么有点酸?”
离思极力反驳:“这是计谋,擒贼先擒王,他定是这么想的。等他来捉我,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捉了他那小娇妻,看他还豪横。到时候我再在她那美娇娘的脸上刮上几刀,让他跪地求我。”
广陵目光呆滞。“老大,你……好酸。”
“酸个屁。”
那日风和日丽,微风轻轻。广陵带人去引萧祁墨,确实也引开了,而且双方没发生任何冲突。
那时离思不明白,为何堂堂萧祁墨还不敌一个广陵,这会她懂了,以这一世的路线来说,广陵依然是萧祁墨心腹之子,他爹广毅被斩首后,广陵做了山贼。萧祁墨即便找到他,定也不会伤害他。
反倒是离思,用了最粗鲁的方式绑了赵凝。赵凝没有半点武功底子,肯定受不住她那般五花大绑,小命都差点丢在山贼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