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叔(双重生)(18)

作者:灯笼红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好意思,你们的悄悄话被我听见了!”,钟离思实在听不下去,抱着双臂倚在门框处探出个头说道。

她扭头看向萧祁墨,也不知他听到没有,此番手里拿着本兵书正看得投入。

过不多时,十来个婢女一个接一个上了阁楼,手里端着大盘小盘的菜肴。

离思刚开始还勉强能抵抗,但一看瞒桌子菜都是自己爱吃的,馋得只咽口水。直至现在,她才知道那日煮大锅肉诱惑萧祁墨的近卫军有多卑鄙,太卑鄙!

侍女们离去,萧祁墨走到饭桌前一个人吃得精精有味。

见他始终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离思笑道:“那个,这么多菜你好像也吃不完。”

萧祁墨放下银筷,盯了离思半响,说出句:“所以?”

“所以,不如我帮你分担一点,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

说不吃的她,这会儿在那里边吃边评论的也是她:“嗯,这道清汤羊肉不错,肉质鲜美,这个饼烙得真好,你看颠得这么圆……”

“你平时也喜欢吃这些吗?真巧,跟我爱吃的一模一样。”

“那你……”

“钟离思!”

“我在。”

“你能少说点话吗?”

“额,大概不能。”

“……”

那日的天就跟漏了似的,滂沱大雨一直下到夜幕也不见停。

离思吃饱喝足后,无聊到在萧祁墨的房中来回跺脚。

黑夜来临,屋内点亮烛火,萧祁墨在砚台旁静静地挥舞着笔墨,离思凑过去仔细看了翻他写的字,脱口赞美道:“笔走龙蛇,词倾河汉,王爷写得一手好字。”

没曾想那头来了句:“有什么话直说。”

离思的小心思被发现后,嘿嘿笑道:“王爷说能让我爹安然无恙回到京城,不知你想怎么做?”

萧祁墨继续写着字,沉声道:“那笔钱不在你爹账上。”

离思大惊:“不在?就连公子阙都说在我爹手里的。”

“公子阙?”,萧祁墨尾音拉得老长,放下毛笔朝这边看来。

离思不明白他那个声调是什么意思,愣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认识他?”,萧祁墨一步步走来,继续问道。

离思见他那眼神或多或少透着几分危险的味道,她退了两步回道:“京城有几个女子不认得他,我知道这个人怎么了?”

他定定盯了这边半响,垂下眼眸沉声说了句:“没什么。”

见萧祁墨转头就要走,离思又叫住他:“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王爷早些休息。”

萧祁墨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微微侧头道:“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

钟离思:“南苑应该还有别的房间,我去让他们再给我开一间。”

“没有,这里不是客栈,除了给皇室留的‘长生殿’,再没有别的房间。”,萧祁墨转身一本正经道。

离思想了想,心一横说道:“无妨,我跑回去!”

萧祁墨:“这是城南,跑回将军府需要一个时辰。”

钟离思:“额,那我……”

萧祁墨笔直的鼻梁在光影的投射下更加分明,如画般的容颜扯出一抹笑意,宛如寒夜里盛开的梅花,高傲,清洁。

他撅眉道:“你是怕我会对你做点什么?”

离思瞪着双眼睛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是怕我会对你做点什么。”

萧祁墨:“……”

二人静默无言,萧祁墨进了里间,还以为他要做什么,不多时里面传出阵阵马头琴的声音……

玄乐声娓娓动听,那样的琴音代表着自由,侧耳倾听,让人仿佛置身草原,策马崩腾。

然而那片自由自在的天地,离思或许再也回不去了,她知道,只要进京,此生再难回去。

“你怎么会弹奏马头琴?”,离思靠在门框处问里面的人。

萧祁墨背对着她,听雨奏曲,并不回话。

这时离思抬眼看书架上的酒,眼前一亮,心道:美曲理应配美酒,小酌两杯应该没事。

钟离思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开始意识到那酒的厉害之处,但又停不下来,只得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

于是那晚,待萧祁墨奏完一曲悠扬婉转、气势恢宏的马头曲出房间时,只见她已是满脸通红。

“你这是什么酒?还有点意思,竟比马奶酒刺激。”,她打个酒嗝,冲站在门前的人招着手。

萧祁墨满脸黑线,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扯过离思手中的酒,“这酒……足足有一百年之久,只可观赏,不可饮用,你……钟离思。”

太醉了,她太晕了,以至于萧祁墨说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钟离思歪歪扭扭站起来,脚一软跌了下去,好在萧祁墨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不然非得栽在地上。

她忽然揪着人家高挺的鼻子,喃喃道:“好酒,好鼻子。”

萧祁墨警告地喊道:“钟离思!”

她又拍着人家的脸,“萧祁墨?萧祁墨?你是五行缺土,说什么五行缺心。我不行了,你快带我去困觉,我看你那……你那床榻好生软和,不如我们先去困上一觉再说,你觉得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天使们的支持,感谢笑笑,谢谢你一直鼓励

第15章 【同榻】

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四处充斥着刺鼻的恶臭,蚊虫满屋飞,那是钟离思一家人被关押的地方,非十恶不赦之罪都没“殊荣”住那中牢房。

钟离赤诚蹲坐在角落里,昔日威风凌凌的镖旗将军,这下落得个蓬头垢面。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一句话不说,道不尽无限酸楚。

钟离思的两个小侄,他大哥大嫂所生,一双儿女只有五六岁大,这厢重病染身,已是奄奄一息。府上几十号人望眼欲穿,抱头痛哭,希望有人能救他一家于水火之中。

从始至终,没有人愿意搭理钟离思,因为事因她而起。若不是她脑子抽风崇拜萧祁墨,不顾后果翻人家围墙,他爹不会被贬,若不是被贬,他爹不会造反。虽然理由有点牵强,但这一切的导火线,确实是因她而起。

离思不敢奢求得到原谅,她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只是翻个墙便飞来横祸?到底是因为朝廷想借题发挥趁机打压她爹,还是她爹想要借题发挥趁机造反?她死也想不明白!

“时辰已到,上断头酒!”

狱卒一声高呼,两个年幼的放声大哭,哭得人心尖颤抖,哭得人肝肠寸断。

从进监狱到出监狱,钟离思第一次看见阳光,那日骄阳似火,晒得人头顶发麻。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围观的人,像在欣赏一曲演出,个个翘首以盼。

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一个挨着一个被砍头。到钟离赤诚时,他微微侧头看了眼几个子女,红了眼眶,嘴唇动了几下终归没再说什么。

钟离思一根神经一直绷着,直到她爹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她最后一根玄断了,心态也崩塌了,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滴答……滴答,与血水融为一体。

接着他大哥,二哥,三姐,以及……她自己。刽子手的砍刀对她高高举起,电闪火光间,周遭发出一声霹雳响,爆炸声如雷贯耳、火花四射。

她,在最后关头被人救了!来人带着面具,一袭黑衣,单枪匹马炸了整个场地,于狼烟滚滚中飞马而来,拉她上马一连狂奔数十里……

可是对那时的钟离思来说,活着做什么呢?全家都死了,苟活于世有何意义?问苍天问大地,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钟离思像发疯了似的,对着救他的人拳打脚踢,甚至是咬。

那人及能忍耐,面具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紧握缰绳,手背青筋暴起,仿佛血液就要迸发出来。救他的人一句话不说,将她带到隐蔽处后,自己打马绝尘而去……

那些疼痛的过往,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逃避现实也罢,离思从来都不敢去触碰。然而这次她的脑中却是一个晚上都在重复那些画面,导致醒来后头晕脑胀。

阳光三两抹射进窗台,撒在那张偌大的床上,难以言表。首先映入离思眼帘的是萧祁墨那张冰冷俊逸的脸,他半躺在床榻上,用手撑着头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不笑也不怒。

钟离思因为前世那些过往,心有余悸,内心的疼痛感真实到仿佛又死了一次。她敢肯定,此时眼角带泪,为数不多的哭泣和懦弱也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展现出来,而这一切,竟刚好被萧祁墨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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