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一百种死法(40)

作者: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夏观瞻:“阿晖,你信宿命、归宿么?”

夏晖:“信的,堂公。就像世间所有的花,都是应时开,应时落,应时死,这便是宿命,倒像是为谁灿烂,又为谁殉情的,这又是归宿。除非它们常开不败,便没了宿命与归宿了吧,可是没有花是常开不败的。雪开一个寒日,虹开一个雨后,都一样的……”

夏观瞻:“你会信,却又未必去行。”

夏晖不大明白夏观瞻为何突然将这话对自己说。

陡然的,叮叮咚咚的,是什么落进了九说池里。

时隔多年,九说池旁的菩提又结了果,被风一拨弄,一下子落下数十颗,砸向池面上的月影。

这次,竟然没一颗将水中月砸碎。

夏观瞻见状嘴角微微一提,目之所及的都是欣喜。

快了,快了。

“宿命”、“因果”不一定人人都信,可“圆满”二字,却是人人都思,都追的。

夏观瞻瞥了眼菩提树。树上的人撑得辛苦。夏观瞻这便嘱咐夏晖归房歇息。

见夏晖依言离开,红烛老母这才从菩提树上漏了些许自己出来。

她年少轻狂时受过伤,断过树心和一条腿,如今到哪儿都得傍着棵接地树蹭人家的元气,不然都活不下来。她虽长玉兰花,化的人身却算不得美,以人眼看花自然美,可人眼上长花,简直不可想。

据说,当年红烛老母初长未成,却恰恰到了洒粉怀春的时令,她自觉自己心怀天下,有责任有义务要给每一个好看的男子以家的温暖与关怀,这便乘风洒粉处处求爱,可一双长花的眼却吓得各方男子连洗完未干的袜子都没来得及收,就连夜奔逃了,当时情形胡乱得叫人以为是朝廷下来抓壮丁。

到了后来,也只剩了她真身所植的吉胡部里,那个将她浇灌长大的少年还愿意杵在她身边。

吉胡青盐:“阿烛,你切莫再乱跑,妖妖怪怪被人逮到,□□做干锅,小鸟做串烧,你这样的花树妖,一定是要被劈了,拿来烈火焚身当柴烧!”

她那时年少,又因是个花树妖,所以很是呆了些,几句活该被雷劈的谎话就将她吓得抖成个筛子,后被吉胡青盐装模作样像个君子似的缓缓搂进怀中,也瞧不见吉胡青盐那连吓带骗得逞后的笑。

只是二人日后虽相倾相慕,但红烛老母掌管天地姻缘,自己却是个天道孤绝的尼姑命,一直也没能改得了,最后她还为了夫君吉胡青盐,被天命伤了树身本源,夫君死了,本该长大成绝美模样的红烛老母,也就只定在了半途而废的长相上了。

九说池里的灼鱼都还能认出红烛老母,各个张着嘴跟她要吃的。红烛老母从怀里掏出条蚯蚓干,碾碎了进池面。

红烛老母遥遥望着夏晖睡的屋子:“我儿真是惟天可表又有风姿,那时两月能抬头,四月能爬坐,五月长了牙,长到十个月就能挪步小跑,凡事都比旁的小孩快上一步。”

夏观瞻听着,耳朵大了大,不大肯认输,便不动声色地扔出了一句:“我家阿意,三个月时,长的牙。”

红烛老母堪堪比夏观瞻年长了千岁,还能跟他计较比幼稚不成,忙不动声色地投其所好:“我孙儿自然天赋异禀,巧夺天工,叹为观止。”

大文豪红烛老母文采斐然到跑偏,可这个马屁却不偏不倚地砸上了夏观瞻的心坎。

夏观瞻:“是我教的好。”

小娃娃长牙也是你能教出来的?真是见了鬼了。

红烛老母隔代不亲,忙叉开话题:“阿夏,你圆了我的愿,我也还个你的。”

夏观瞻:“我的愿,你圆不了。”

第40章 假夏意,真贴心

红烛老母:“圆不了真的,总能圆个假的,都说镜花水月是假的,可镜花水月又哪里假了?都是实实在在在的!”

红烛老母从头上折了根玉兰花枝要交给夏观瞻:“匀你一根”。

夏观瞻毫不遮掩地抗拒:“我府上不缺柴火。”

红烛老母:“先别推诿,入春之后,鼻子难免刺挠,玉兰花入药,最稳妥有效不过。况且这还是个哄有情人玩的小把戏。阿夏要是有个什么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拜拜它就好,只是这求的心啊,得穷且益坚才好办,最好是执念越重,它灵显得就越快……”

夏观瞻:“我没什么执念要求的人……”

夏观瞻还未说完,即刻便被打脸,红烛老母才将那根玉兰花枝丢到他的袍子上,一个人形便化进了夏观瞻的怀里。

夏观瞻一惊,呆如木鸡。

红烛老母方欲定眼看清夏观瞻怀里那执念的模样,执念便被夏观瞻拿袍子挡住了脸。

红烛老母:“还不让看了!能被忘川大主看上的,怕是捧我的脚捧出了经验精髓,能开书立传才修来的姻缘,左右别是我那死鬼丈夫,死鬼儿子,死鬼孙子就好!”

还真是被你猜对了。

夏观瞻悍然不动,心虚都不虚,昂首道:“若就是呢?”

夏观瞻这么一反问倒叫红烛老母彻底放了心,毕竟她觉得没哪个大能能这么坦然地不要脸的。

夏观瞻:我能。

红烛老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太硬了,家里的几个男丁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短命催,阿夏但凡复生其中一个,你们洞房花烛夜,我就敢在一旁给你加加油助助威”。

夏观瞻:“红烛老母热心了。”

红烛老母:“不过,这把戏玩了这样久,阿夏你的最快灵,想来是你的所求之心最欲壑难填。”

红烛老母指了指夏观瞻怀里看不清是谁的人,颇善解人意道:“我懂,我懂。喜欢就上,没得好客气的。义气这种事,我可不是说说而已,他要是不从,我帮你摁着他的腿!”

夏观瞻闻言忙捂住怀里人的耳,自己也懒得再听红烛老母多呱噪,他指了指雅木桥:“过桥,左拐,出门,不送。”

红烛老母只当夏观瞻是急不可耐,这便一脸奸笑地从怀里掏出几条蚯蚓捻成藤蔓,踏着抓地的藤蔓打道回府了。

夏观瞻与怀里的“夏意”两两相望。

嗯,似乎真是分毫不差的。设若早知道还有这种拟生的小把戏,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否还像如今这丫那个含辛茹苦、点灯熬油。只是日思夜想的,突然就这么有美在怀了,夏观瞻反倒正人君子起来。

夏观瞻:“你去那边坐。”

“夏意”索性将夏观瞻连头抱住了:“不想!”

夏观瞻还未反应过来,“夏意”便亲了上来。那柔软无可比拟的勾魂摄魄。

可心里的晨光熹微转瞬即逝,夏观瞻的后背板正起来,身下也是一阵关乎七情六欲的难熬疼痛。眼前人顶着一张与夏意一样的脸,还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骗人小把戏,其实,睡也就睡了。

只是,没必要。

夏观瞻稳稳挣脱开来,但也舍不得对这张脸正正规规地板起面孔,只小心翼翼地将他当块人形砖头,从自己身上搬坐到了对面。

还是惊魂甫定的,夏观瞻转身,偷偷拍了拍心口,发现拍错了右边,忙又换过来拍左边。

稍定。

再转身,对上的是“夏意”痴甜的眸子。夏观瞻暗中握了握扣着香袖小球的那只手。

这小子是个假的,我怕他个甚!

夏观瞻突然福至心灵,想将从不敢对夏意说的、问的,都对这个冒牌的说了、问了。

反正这是个假的。得了个好结果,就当夏意说的,得了个坏结果,那就只是这个假把式说的。

夏观瞻长且美的手指点向印在九说池里的月亮。月心荡出层层涟漪,却如风暴在他心尖刮起。

夏观瞻:“我对你的那些心思,你知道?”

“夏意”:“知道。”

大意了!

夏观瞻:“那你对我呢?”

这个“夏意”虽是个玉兰花枝幻化的假象,却是比那个真的还机灵的,他避而不答,只伸手去探夏观瞻的脸。夏观瞻有意避开。

“夏意”:“我想摸摸你的眼。”

如此,夏观瞻便不动,任他如何。

“夏意”轻轻柔柔地去婆娑夏观瞻的左眼,望眼欲穿,想要看出他已经不疼了。夏观瞻还是不大自然地避了避,倒不是还疼,只是这里装着夏意的以后和可能,他要万分小心。

“夏意”:“那年我丢了,你当我是恼了你什么才偷偷跑了的,对不对?一个人跨海逐水地找了我五年。为了查我音讯,你还给个谛听小畜下了跪。后拿半颗心换了我,心口还没缝补完,骨逢逢就找你拿命,你也只进不退。原来,你这样的一个人,也是怕无缘无故丢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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