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一百种死法(12)

作者: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许是酒意上头,许是太过伤情和执着,卢圣徽忽然提刀上马要去抢文婧,文素见状忙将他拦了下来。

她瞧着卢圣徽的眼睛,这双眼睛很是纯净,没有杂质,也没有她。

文素的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堂姐情谊深种,可是金州和她早就互投了心意,你再怎样不甘也不能拆了人家的姻缘啊。我们文家刚逢了大劫,才缓神,卢公子你就当成全了我们文家,好不好呢?”

又听到了那句“好不好呢”,卢圣徽心头知又未知地又软了下来,倒回了枣树下,借着酒劲酣睡了。

文素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卢圣徽的身旁,最后又不死心地拉过卢圣徽的臂膀枕了上去。

从前文素她总被亲族长辈拿来和文婧作比较,在他们口中她果真只有力气比得过文婧,其他处处都比不过文婧,她却满不在乎地听到当作没听到,只是到了今天,文素才第一次嫉妒文婧,想成为文婧。

文素看着咫尺眼前的卢圣徽,衣衫不整的他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文素心潮澎湃,恨不能知法犯法地强要了他!

文素又不知羞地沿着卢圣徽的衣领往下看了看,这一看直叫她心头一紧,卢圣徽身上的伤疤竟然一直沿到了脖颈,那道疤若再往上移一寸,卢圣徽就要被人抹了脖子了。

文素又要哭了,要是她在他身边就好了,她这么机灵,她能护他周全的!她很强的!

朗月将枝叶大到遮天蔽日的枣树投影到了文素和卢圣徽的身上,情形既斑驳也融洽。

今日文婧洞房花烛,暂时不需要腾雾守着了,腾雾终于可以回到主人文素身边了,它远远躺在一边,既不去打扰文素和卢圣徽,也保证文素在自己的视力范围内。

文素和卢圣徽之间的真相,只有它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日,一只虎斑蝶落在了枣花上采粉蹭蜜,理所应当地生生不息着。乱世之中,也只有这些脑仁不大、欲望不多的,还在各司其职地安稳着。

后来便是虎牢关的最后一战,文素也赶着这时段累死累活地终于将绿耳马场拖回了正轨。唐军再次向绿耳马场买马后,文素仗着自己力气大、能打,这便偷偷进了军营。

蝴蝶的命定寿数容不得它飞过沧海,可若为了那人,却能抵命,飞过宙宇。

在唐军与郑、夏两军作战时,为了周全卢圣徽,文素被敌军骑兵用木桩从她的身后穿过左胸。文素咬牙间又庆幸自己不是文婧,不然这会儿文婧喊死喊疼的,一定会叫卢圣徽心疼如麻,乱上添乱。

可文素终究是扛不住这样的伤势的。

因怕卢圣徽怪罪自己乱入军中,她任由身子里插着根大木桩子,就这么溜走了!好在她半路遇上了腾雾,腾雾又找来了金州。

再再后来,唐军力克郑、夏两王,获大捷,卢圣徽直升龙武大将军。文素也在金州的医治下捡回了一条命。

再再再后来,她去华严寺还愿时,还毛贼似的在情缘石上写下了卢圣徽的名字。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可卑微地写写心上人的名字,写写自己的心中所愿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金州瞧着文素难得心虚,这便如登蜀道天险似的一路躲着文素去偷看到了情缘石上文素的秘密。看完,他个人不禁为文素的痴迷夙愿为之一振,心想着文素一早就是宁做不孝女,不嫁凑合人的,如今看来确实只有卢圣徽这样的乾乾大人物才配得上他那自强又混蛋的表姐文素。

金州狠狠地思来想去了一番,这便将文素对卢圣徽的怀春心意,以及她曾偷随进军还为了卢圣徽受过重伤的事告诉了彼时也同在华严寺的卢圣徽。

怀恩的卢圣徽闻言便自顾去瞧了瞧那块情缘石,此后未过几日便亲自登门绿耳马场,向文素提了亲。

第9章 文素与卢圣徽的姻缘误会(3)

文素哪知卢圣徽肯娶自己是金州做的善事,更不知卢圣徽也是在做善事而已。

文素与卢圣徽成亲当日,她实在羞愧难当,为了治身上的红斑,她再也不大能立在日头下;为了文婧,她的脸被烧了,嗓子倒了;为了卢圣徽,她左边的胸也整个全没了,她身上的女性特质几乎所剩无几,她曾向卢圣徽夸下海口自己比枣子还甜,如今自己已成了歪瓜,她实在不知道卢圣徽为什么要娶自己,即便这是她愿以命抵换的毕生夙愿。

洞房花烛结鸾时,文素小心留意着卢圣徽的神色,气都不敢多喘地她,焦虑多得好似吹不散的眉弯,直到确信他并未嫌弃自己,文素这才敢用鼻孔呼气。

当卢圣徽进入时,文素平生第一次没有因为疼痛而咬牙,她骄傲得从嗓子里轻哼了一口,她终于得到他了,那一刻,她觉得此生有这一刻就足够了。

不管了,不管了,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卢圣徽轻啄了一下文素左胸上的伤口:“疼不疼”

忍了这样久的委屈,被卢圣徽这样一啄,文素终于忍不住了,她又在卢圣徽的面前哭了出来:“原本很疼的,你亲过了,就不疼了。”

文素抱紧了卢圣徽的后背,快乐到顶点时,她差点抓伤了卢圣徽后背的皮肉,她颤颤巍巍道:“公子,你再进来些。”

红烛燃尽直到清晨,文素醒来后,便在卢圣徽的臂膀里打了个滚,她也不敢笑得太厉害,怕自己丑到卢圣徽。

文素:“公子!你娶亲了!”

卢圣徽笑:“嗯~”

此后的日子,诚然文素挚爱卢圣徽,可二人也不是没有矛盾,文素的脾气说来就来,卢圣徽又是个抵死不张口的,即便大冬日里,文素与他置气时将被子一卷滚到床角捂得满头大汗,留他一人摊在床边只着一件亵衣在身上瑟瑟发抖,他也未执一言,每次都是文素见他抖得可怜,才一掀被子,唤一声:卢圣徽滚进来!

卢圣徽才满脸委屈地抖进被子,任由文素抱他在怀里。

也是那年的冬天,卢圣徽将那株枣树移进了府里,文素见了很是欢喜。

冬日暖阳之下,文素躲在树荫下抱紧了卢圣徽的腰脊灿然笑着,她心里千言万语,却都只换成了一声声:“卢圣徽啊,卢圣徽啊,卢圣徽……”

人总会本能地叫出自己心上人的名字,无论他啊,在不在眼前,这般反复又唠叨地一遍遍念着,心中还会因此生出无边欢喜,后因着这无边的欢喜又会本能地再叫出心上人的名字,如此,总是欢喜。

卢圣徽闻此,也一声声地回应着文素的唤,“唉!唉!唉!”

那日,文素见卢圣徽坐在枣树下又低下了头,也不是不知他大概在想些什么、惋惜些什么,又求而不得些什么,文素这便走了过去捧着卢圣徽的脸亲了一口,也带着卢圣徽抬起了头。

文素:“对不住……”

她与卢圣徽的生活若只是这样,倒也算文素求仁得仁,足够称心了。只是这故事很快便急转直下了。

到了来年枣熟的季节,文素依旧总爱在那棵移进府里已有一年的枣树上撒欢,卢圣徽见此,却总爱想着往事出神。再等到因金州的疏忽,差点叫文婧溺水的消息传到府上后,卢圣徽真就坐不住了,他也再顾不得许多,直接拿出了官威派头将文婧强行接进府照料,后更拿着张离合书给金州,逼金州签了。

文素这才发觉卢圣徽身上的狼性一点不比腾雾少。

见金州痛哭流涕的模样,文素自然极力阻止卢圣徽,卢圣徽却道:“你阻不了我!当年若不是你相求,要我成全,我早在他们成亲当日就将婧带回来了!婧和我会过得如意,我会护她周全,我和她不至于成了现在这样!”

文素闻言心头冰凉,原来还是自己错了。

未几日,卢圣徽终究是娶到了文婧进府。文素对此未执一言。

人家心中要是有你,你叹声气,都是天翻了,心中若没你,你当面泣血书也是没个鸟用,那还说个什么劲。况且,卢圣徽他也从不是故意要伤的谁,他都是无意的,他只是没有把不在心上的人当回事,没想到要替那人想罢了。这才是最叫人无计可施的。文素只能认了。

卢圣徽纳文婧进府同天,老虎关杏林金氏独子金州找来了乌头配了鸩鸟涮过羽的酒,灌了下去。

金州生在医药之家,世间什么最毒他自然知道,是人心,也是人言,这样的饮毒自尽的死法常见,却是男人最屈辱的死法。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