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志心疼她的自觉,也爱她的分寸。
他望了她片刻,忽然起身,拍拍身上的细沙,随后伸一只手到刘若玲面前,对她挑一挑眉:“走,去过一个奢侈的夜晚!”
刘若玲笑着将手伸到他手里,握住手借力站了起来,心中满是被宠溺的幸福。
带上拾来的贝壳,提上鞋袜,两个人就这样赤脚走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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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里,刘若玲洗过澡,穿了单薄的居家服从浴室出来时,看见胡天志抱着浴袍立在门口,微笑说道:“亲爱的刘刘若玲小姐,请更衣!”
刘若玲被他逗笑,一面伸手穿衣一面说:“奢侈的夜晚,是这个吗?”
胡天志不答,动手为她腰带上系结,一面拿腔拿调:“请为我的服务打分,您给几分呢?”
“满分。”刘若玲笑个不止。
“那么,”胡天志牵起她的手,“就请随我来!”
“咦?”
刘若玲看见房间里的方桌上摆着的西餐:牛排,意面,葡萄酒。她诧异地问,“你订了餐?”
“嗯。来,坐下。”
他把刘若玲轻按坐在餐椅上,随后点蜡烛,熄灯。
刘若玲见他若有其事地隆重,心中快乐难以自持,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目光一刻不停地追随他的身影。
窗外海水的扑岸声,撩骚着多情的夜色。未关实的玻璃窗,钻进来的海风把窗帘微微吹起,一派温柔的意象。
火红的烛光渲染餐桌的浪漫,人脸在烛光后面很有神秘的错觉。两个人面对面坐,举杯碰杯,抿一小口。
“你把带坏了。”刘若玲语气甜蜜。
“此话怎讲?”胡天志眼带笑意看她。
“我以前是个滴酒不沾乖孩子,”刘若玲轻轻摇晃高脚杯,“现在觉得......酒的味道还不错。”
“小酌怡情,”胡天志别有深意笑望她,挑一挑眉,“现在,你不是孩子了,是我的女人,我的未婚妻。”
刘若玲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登时红了脸,哑口无言娇嗔地扫视他一眼,而后羞笑着以手掩面,许久也不肯放手。
胡天志在一旁笑吟吟看她片刻后,伸手取了她手里的酒杯放下,再把她的另一只手从脸上移开,“好,不逗你了。快吃,再不吃都凉了。”
两个人慢悠悠地用完餐后,蜡烛还未燃尽。
就着烛光,他们并排懒坐在床尾,刘若玲双手垂放在两旁,赤脚悬空,不自觉一前一后地踢腿,像个稚气孩子。
胡天志后倾着上半身,双臂支撑在身后,一双长腿斜斜支在地上,他偏过头望着刘若玲的后侧影,煞有介事地问,“感觉怎么样?有一点点奢侈的感觉么?”
刘若玲带点微醺的迷醉,脸色绯红,她懒懒地点头:“嗯......奢侈,奢侈的快乐。”
胡天志坐直身子,凝视刘若玲迷蒙的脸,伸手将她脸庞的一缕散发勾到她耳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见你快乐,就是我最快乐的事。”
“噢?那......我得努力快乐才行!”刘若玲眼神迷离望着胡天志。
两个人齐声笑了,笑脸在烛光里生动有致,身的光影投在床头。
刘若玲想起他先前故意逗趣,忽然困惑,男人,真的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连胡天志也不能例外?她歪着脑袋看他,脱口而出:“嘿,你能做到坐怀不乱吗?”
胡天志凝神思量片刻,拉过她的双手含在掌心,满眼温柔久久凝望她的脸,而后缓缓说:“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她不会有坐怀的机会。如果那个人是你,你未坐怀,我已先乱。”
他一面说,一面缓慢将脸逼近她面前,最终深情地吻住她的唇,如樱桃般诱人的唇。
☆、死亡很近
第二天午后,高速公路上。
刘若玲坐在副驾座,身前盖件外套,偏头向着窗外,合着双眼,呼吸轻柔绵长,似是入了梦。
胡天志专心致志地开车,此时偏头看一眼身旁的女人,他不觉便嘴角上翘。正在此时,忽然听见车尾“砰”的一声爆响,下一秒他的车子就失去控制,疯狂冲向护栏。
一辆黑色车子撞毁护栏,翻滚摔入护栏外下陷几米的泥田里,车里一男一女,绑在座椅里生死未定。女人的额角鲜血流淌,瘫软着一动不动。男人神志不清,竭力睁眼想看看女人怎么样,眼皮却重得没力量抬起,他的身体也动弹不得。
掉下去的那辆车是失控追尾的车子,胡天志的车在即将撞上护栏时,及时刹住了。
此时车子稳稳停在紧急车道,胡天志感觉四肢发软,他心惊肉跳喘着粗气,眼睛盯着车头良久后,再缓缓转动视线扫了一眼掉在泥田里的车,而后偏过头望着刘若玲。
而刘若玲早在车子被撞时吓醒过来,睁眼见车子就要冲撞栏杆,她惊恐得忘了呼喊,待车子定住以后,她依然惊魂未定,面无血色缓缓偏过头望着胡天志。
两个人久久相望,谁也说不出话来。望着望着,眼泪开始在刘若玲眼里打转,胡天志便伸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
他艰难地挤出一点笑意,故作轻松:“现在,我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刘若玲听见他这么说,才深觉刚刚的那一幕有多么惊险,刚刚,他们差点就要失去彼此,差点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一刻,她确定他们活下来了,于是她的泪霎时滚了下来。
目睹车祸的其他车主,有人停下车过来热心关怀:“需要帮忙吗?”
胡天志摇摇头:“我们没事,麻烦你帮忙打电话报警。”
热心车主打了报警电话,又爬到栏杆外,下到泥田里,去看车里的伤者,接着又打电话了急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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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把伤者接走,胡天志配合交警做完询问记录后,交警问道:“车子还能开吗?”
“应该可以。”
胡天志说罢回到车里,与刘若玲对视片刻后,他微笑道:“回家了。”
刘若玲点点头,没说话。
车子重新上路,夜风从空旷的田野冷冷地呼啸过来,灌入车窗内,让人觉得寒意四起。胡天志把车窗关严,一声不发地开车。
刘若玲裹紧了一下外套,侧头望一眼窗外,远处的田野和山峰隐没在浓稠的夜色中,那边,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回头,望着前方车辆闪烁的车灯,突然想起掉下去的那辆车。
不知道车上的人怎么样了?
她转脸望向胡天志,再次确认他和她还活着,她微微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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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刘若玲回房,习惯性锁上门,之后她想起了什么,又把反锁解开,门打开一条缝,转身收拾了衣物进浴室去洗漱。
当她从浴室出来时,胡天志就坐在她床边,前倾着上半身,脸埋在手掌心,似乎陷入沉思。
刘若玲在他身旁坐下,安安静静。
此时再细想高速公路上的意外,仍然后怕。彼此面临过生死大问,心是更清亮的,生命脆弱的印象不再是想象,是放在眼前的,实实在在的真相。
这一刻,他们深刻明了珍惜眼前人,是每分每秒的珍惜。
刘若玲歪头看着他说:“我的床分你一半如何?”
胡天志好似这会才发觉她在身旁,他抬起头,凝望她片刻后,默默拥抱住她,紧紧地抱。
他哑着嗓子颤声说:“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觉得我也活不下去了。”
刘若玲的手抚着他的背,柔声道:“傻瓜!我不是好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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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微微照进来,室内逐渐光亮。
刘若玲睁开眼,感觉到身后的人体温包围在她身上,他的一只手环在她腰上,身子紧紧贴着她的背,呼吸声在她脑后徐缓绵长。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心间一股柔情泛起,浅浅的笑同时在她脸上舒缓开来。
刘若玲觉得,她的人生在这几日之中,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全新阶段,由女孩变成了女人,还私定了终生,加之经历了车祸的劫后余生。
此刻,她的心彻底沉静,仿若新生。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轻缓从容地翻过身,她看见胡天志正缓缓睁开眼来,两人个无声相望片刻后,微微笑起。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道了一声“早”,随后将她揽入怀中。
“嘿,什么时候带我见家长?”
他的声音在刘若玲头顶落下,刘若玲略一思量,兴之所至,脱口道:“不如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