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刘若玲双手捧住胡天志的脸,轻轻推开,中断了他的吻,她娇喘微微地问:“此时此刻,你在用下半身思考么?”
胡天志把她的一只手从自己脸上移开,然后把脸向她的脸靠近一些,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用低沉沙哑地声音问:“你愿意吗?”
刘若玲在内心再次确认自己的心意后,轻声回答:“我愿意......嫁给你!”
刘若玲半推半就间,保守思想的防线终抵不过罗曼蒂克的缠绵。
她模糊听着海浪欢腾,听见心跳急促,恍惚看着胡天志的脸在她眼前忽远忽近,她神思飞向空灵的云端之上,化作阵阵低吟传入胡天志耳里。
窗外烟花爆竹响起,烟花在空中开出灿烂夺目的花型,随即消逝在夜色中,紧接着更多光亮又起,齐齐绽放。
二零零六年一月二十九日,农历新年到了。
☆、快乐
窗外的天色,隐隐约约从窗帘布透过一点光亮来。
刘若玲睁开眼,一眼就看见胡天志笑吟吟的面孔,他赤膊侧躺深情地注视着她,她霎时羞得拉扯被子蒙住自己的脸,顺带着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一面气急败坏地说:“不要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胡天志坏笑着敷衍:“好,我不看......但你别把被子全拉走,我走光了。”
刘若玲听了咯咯笑出声来,笑罢翻回身来匀了被子给他。
盖好被子,胡天志一手将她揽过来,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而后心满意足轻声说:“睁眼就能看见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刘若玲侧枕他结实的臂膀,微笑着合上眼,脸贴着他的胸膛,一动不动。
隔一会,胡天志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刘若玲依然闭着眼睛,梦呓似的说:“我什么婚礼都不要。只要......你和我一起去领证。以后还和从前一样......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走路,一起看电视,一起读报,一起看书,一起养花,一起遛狗,甚至一起发呆......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刘若玲的纯粹,使胡天志感动得不知所以,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痴痴地望着她。
他忽而觉得她就像天上的星星,总是在静谧里闪耀,虽内敛却强大。
而自己原本像世间一粒漂浮的尘埃,遇见她以后才化做人形,再后来心里的伤也被她治愈。
他凝望她半晌,渐渐湿润了眼眶,手指抚着她的下巴缓缓说:“你真是个傻姑娘!我一无所有,你不介意吗?”
“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你有我呀!”
接着,她伸一只手贴在他结实的胸口:“而且,你有这颗爱我的心。这就够了。”
这话使胡天志彻底沦陷了,他眼里的泪就要流出来,但不愿让她看见,便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偷偷伸手拭去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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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中午,刘若玲洗漱过后换了衣服,拉开窗帘立在窗前眺望,此时外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海边沙滩三三两两的游客,嬉戏打闹,有人正摆种姿势拍照留影,棕榈树下坐着休息的人。
海水碧蓝,望不到边际,阳光斑斓地洒在海面上,海浪像被晒温和了,轻轻柔柔地荡漾。天空也碧蓝,它像一床镶着白色云朵的大被子,罩住了海,罩住了一切。
她拿出相机拍下外面的景象。
胡天志换好衣服过来立在她身后,俯身在她肩窝轻轻一吻,高鼻梁蹭着她的耳垂,一面亲昵地说:“老婆,饿不饿?”
他突然改口的称呼使刘若玲红了脸,觉得肉麻却很动听,她甜蜜地笑了,白牙齿在红唇间显得越发地白。
她偏头仰起脸看他,“胡先生饿不饿?”
胡天志戏谑地笑道:“老婆对应的称呼,不是老公么?”
“老公”的称呼,刘若玲一时叫不出口,她却欲擒故纵似的,故意拉长声音调戏他:“老......胡。”
说罢开心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强行拉了他去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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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个人闲步在沙滩上,兴之所至把鞋袜通通脱掉,挽起裤脚赤脚踩在沙里。
被海水冲刷浸淫的细沙,在脚心细密地流淌,刚下脚时痒得两个人又叫又跳,嬉笑着抱作一团。
沿着海滩一路走,捡了许多贝壳,也照了很多留影......拍够了玩累了,他们到棕榈树下休息,并肩席地而坐。
不远处的棕榈树下坐着一对恋人,男的是白种人,长得很英俊,女的是黄种人,长相异常难看且身材胖乎乎的。
刘若玲胡天志看见了相视一笑,胡天志感叹:“外国人的审美跟我们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刘若玲瞥他一眼,俏皮地说:“你的审美这样高级,别人自然是比不过。”
胡天志审视她的脸,伸手在她脸上摸一下,微笑着说:“你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刘若玲听了咯咯笑了起来,笑罢朝胡天志挑衅似的扬起眉:“近朱者赤,近“胡”者黑。”
胡天志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似有满腹委屈扭头去看远处的海。
这一刻,刘若玲自觉玩笑话失了分寸,刚才只顾口舌之快,将不实的话说得伶俐伤人。
她向胡天志的侧脸望了半晌,见他神情落寞眺望远处的样子,顿时内疚起来,便讨好地伸手合在他手上,再慢慢将手指合入他的手缝间,十指交缠。
他斜瞥一眼合在一起的两只手,脸上现出温柔,嘴角浮漾一点笑意,而后扭头望着刘若玲,没头没尾地说:“我突然想起我已经三十一岁了,你才二十五,我永远比你大六岁。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难过吗?”
刘若玲望着他突然忧愁的样子,心也随着他忧愁起来,嘴上只说:“别说傻话!我不许你不在!”
胡天志望了她许久,又望向海边,将她的手移到嘴边,在她手背轻轻一吻,不再说话。
他背靠着棕榈树,一手揽着刘若玲的肩,她头靠着胡天志的肩膀,两个人就这样闲坐着。
夕阳落幕,阳光被收纳在看不见的海底,月儿朦胧地贴在高空中,如一个害羞的姑娘,从云层后面俏俏探出头来。
“我们明天回去吧。”刘若玲光脚拨弄着沙子。
“不想再住几天么?”胡天志把视线从她的脚移到她的脸。
“不。意犹未尽最好!再住就太满了。”刘若玲扭头微笑看他,“况且,我心疼你的钱包。”
胡天志望着她笑,沉思片刻后:“如果我把钱包交给你,变成你的钱包呢?”
“那你可要考虑清楚咯。”刘若玲笑睨着他,“交出来可就要不回去了。”
“你喜欢我们住的那套房子吗?”胡天志一本正经。
“什么?”刘若玲疑惑,“酒店的房间吗?”
“不!”胡天志说,“我们住的房子。”
“喜欢,怎么了?”
“分你一半如何?”
刘若玲听了笑得放肆:“房东能愿意吗?”
“我愿意!”
“你是房东吗?”刘若玲怀疑的眼神看他。
“是!”胡天志斩钉截铁。
刘若玲仍然不信,仍然以为他在说笑,她半歪头凝视他的脸,认真地说:“我不在意你有没有房子,有你在就够,有地方住就行。”
胡天志凝望她认真的脸,忍不住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想,她对结婚对象的经济状况不闻不问,要求这样简单毫无防范,可不就是个傻姑娘么?
可她愈是这样没有欲求,他愈是掏心掏肺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嘿,”胡天志在俯首低声说,“你对我的经济状况不好奇么?”
“嗯......”刘若玲在他怀中低语,“如果你想说,我在听。”
胡天志无可奈何地笑:“你这样,我又不想说了!”
刘若玲抬头看他,暗地里伸手在他腋下搔痒,一面用命令的口吻娇俏地说:“快说!我想知道!”
胡天志怕痒,笑着脱开身后,握住她的手:“说正经的,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贫穷,房子真的是我的!存款也有一些,公司年底有分红,工作收入也算稳定。所以,不要因为要替我省钱,做不必要的节省。”
“......我自己身无分文,又怎能在金钱上对你诸多要求呢?”刘若玲望了他半晌,又低头喃喃道,“我是账户余额三位数的人。过惯了捉襟见肘的日子,还真是奢侈不起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