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同伴的呼喊,大家赶紧赶过来救火。失火的消息传到船上正是沉浸歌舞中的东越王耳中,他拍案而起:“谁敢的?立刻给我查出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大王,您别管是谁干的了,先逃命要紧,咱们下船!”旁边的一个侍卫拽着东越王下船。船上的官员也赶紧跟着逃命。易朝混在人群中得以离开,他躲在一个民居里,从窗口正好可以看到那艘失火的大船。
“快去救火!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快去!”东越王对手下的士兵大喊大叫,那是他攒了很久的□□,就这么毁在一场无名大火中实属遗憾。
“大王,这火势太猛烈了,我们救不了。”
“救不了?底下全是水,你们说救不了?不会把船沉到海里去吗?快去!”东越王骂醒了周围的官员,他们赶紧找工匠去凿穿船底。
易朝在窗前看着大船沉入海水中,心中像是被谁揪了一下,隐隐作痛:“岑暮!你不会死的!”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从船上下来,船沉了之后,水面上一片平静,没有任何人从水里钻出来。
此时,东越王派人下去打捞□□。“水里有人!”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周围的士兵立即上前来朝水中射箭,他们看不清楚水里到底有没有人,完全是处于一种风声鹤唳的紧张和疑神疑鬼。
坐在屋里的易朝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出门去找岑暮,刚一打开门,便看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站在面前,正是岑暮。“你回来了!”
岑暮很虚弱,向前倒在他怀里,背后竟然插着一支箭,手臂上还有被箭擦伤的口子,血水混着海水。“你不是说你能安全回来吗?”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去崇明港。”
“可是你这样能走吗?”
“可以,只要止住血就可以了。”
易朝匆匆为他处理伤口,两人赶紧离开。楼下已经被东越王的军队包围了,齐思宁坐在阵前,看见两人走出来:“二殿下,烧了我船这么快就想走?不打算商量一下怎么赔偿吗?”
“船是我烧的,跟他无关,你抓我回去就可以了。”
“真的无关吗?既然无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数一二三,咱们退回去。”岑暮低声说道,他捂着胸口,背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
易朝明白他的想法,退回去走水路。
“二殿下,我这箭上有毒,感觉怎么样啊?”
“死不了,我的命还挺硬的。”他随手摔下一个□□,退回楼里。易朝迅速打开窗户,外面是断崖,这座屋子依海崖而建,确实独特。
“跳。”两人同时从窗户跳出去,坠落到海水里。与此同时,外面的东越王也命令手下放箭,无数的飞箭如雨一般穿过门窗扎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要出海了!
☆、渺云洲里魂落忘川水
放了几轮暗箭,东越王挥手叫人进去看看情况,谁知道推开门之后竟是一片空空如也,他不由得怒火中烧:“可恶!实在可恶!我一定不会放过南越的。李将军,清点一下我们的□□还剩多少,不够再叫工匠补充,我要踏平南越。”
“是。”李将军收到命令立即退下。
落水的两人互相搀扶着从水里走上来,他们到了距离泉州很远的一个海岸,远处有一座渔家小屋,外边的窗户上挂着渔网,门上还刻有一个名字:马遂良。岑暮没走几步就陷在沙地里,幸好有易朝在旁边扶着。“你怎么样?”
“还好,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他的嘴唇变成了紫黑色,中毒有点深。
“你还能叫你的手下来吗?”
“能。”他右手勾着易朝的脖子,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对方的肩上,左手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一只灰色鸽子从天上飞下来,“你写。”
易朝从身上撕下布条,咬破手指写到:中毒,速来救。“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不用写,鸽子会带他们来的。”他强撑着眼皮,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在打架了。
放走鸽子,他们走向渔家,敲门,没有人应。于是易朝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推开门进去。久无人居的屋子灰尘扑面而来,桌面上还有一截烧了过半的残烛,左边堆放着渔具,右边有一张空床,他将人扶到空床上,放好。“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别跑太远。”岑暮的声音气若游丝,对方还没有听见就离开了。
易朝在渔家的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便亲自去海边摸鱼,抓螃蟹,捡贝壳……
“我做了点汤,你多少吃一点?”易朝把人扶起来让对方靠在自己肩上。
海鲜大杂烩汤送入口中,岑暮眉头皱了一下:“你以前是不是从来不下厨?”
“是,君子远庖厨。我第一次做,很难吃吗?”
“没有,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吃多了。”岑暮不想让对方失望,拧着眉头喝下去,这汤什么材料都没有放,淡得不能再淡了,鱼腥味、海草味、海水的咸腥味都混杂在一起,实在是难以言喻。
“我看一下你的伤口。”他放好碗就想解对方的衣裳。岑暮抓住他的手,拒绝:“没用的,你治不了,徒增烦恼而已。”
“至少让我心里有个底。”他直接扒开背后的衣裳,伤口的血已经干涸,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是为什么岑暮的面容却又表现出中毒的样子,“这是何毒?”
“东越的蚀骨,伤口不会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迷惑大夫延误救治时间。”
“你还有多少时间?”
“三天。”
“我该做什么?”
“等我的手下来,他们会带解药来的。”
易朝看着他苍白的面容,虽带着病,却依然不服输,坚定的双眼让人心安。“好,我信你。”
后来岑暮处于发烧状态,意识迷糊,可张嘴闭嘴喊着的一直是他的名字,他在一旁守着,每喊一声,都像一把刀插在他心上,而他却束手无策。
第三天,甘启来带着所谓的解药来了。“我可以看看是什么药吗?”
甘启来一脸丧气:“易大人,这毒没有解药,以前有人中了蚀骨,不是死,就是残,二殿下只能以毒攻毒。”
易朝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抬眼看去,床上游走在地狱边缘的人,至死都还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恨他什么都做不了。
“殿下,属下来迟了。”甘启来坐在床边,将一颗药丸送入岑暮嘴里,后者服下之后,蜷缩着身子,浑身抽搐,像是被人鞭打着,接着一口污血吐出来。他恢复了一丝意识,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易晓天呢?”
“易大人在门外,我没有让他进来。”
“那就好……回头封你将军,要不要?”
“殿下,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了,你能好好活着回去再说吧。”
“别告诉他我这毒好不了。”
甘启来想给自己来一耳光:“殿下……这个……恐怕有点迟了。”
易朝推开门,逆光处大半张脸落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甘启来,你去备船,明天出发去崇明港。”岑暮找个理由支开属下,甘启来也赶紧灰溜溜地跑出去:这两个人太复杂了,我还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易朝站在门框处,只是静静地看着倚靠在床头的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没想过要骗你,只是……不希望你担心。”岑暮最终还是打算服个软。
“我不会担心你的,二殿下,我只是怕你死了谁帮我去救那九百九十九个人?”他的身影在光影中勾勒出来,每一个细节都被阴影模糊。
岑暮勾起嘴角:“易大人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的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甘启来在一旁看着他们,也同样是默默做事,不敢劝。好在以毒攻毒还是有点效果的,也有可能是岑暮的身体好,没过多长时间就自动痊愈了,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病好了,可是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回春,他还得想办法把他的易大人哄回来。
东海崇明港,这一行人出海所乘坐的船名为海蛟,据说是当地最厉害的造船工匠打造,面对任何的风暴大浪都能稳如狗。巍山、狐狸、拉卡、萨斯、伊莎都在船上等着了,看到岑暮三人出现,立即下船迎接。“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