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进教室瞅着这一幕并没有多大反应,就是可惜这节课他要端端正正坐满四十分钟了,小动作也不能搞。
毕竟那么多人都坐他后边呢。
周涛进教室也愣了愣,但随即又反应过来,面容里带着某种坚定。
他这两天一点都没闲着,把自己那张满分的化学卷子琢磨个了透底,就等着今天力压群芳。
张教主私下找过他,让他好好准备这次的公开课,虽然没有过多的再透露些什么,但周涛却从张教主的眼神里看出来,他要是这一次的公开课没有把握好,似乎会有什么事发生?
是以,他这两天每晚都熬夜,把那张卷子从头到尾吃了个透,不管讲这张卷子的哪里,他都能准确无误的回答出来。
“同学们都已经到了啊,”安大善人面带温和的笑容,一手拿着教案和卷子,一手拿着万年不变的保温杯,从容不迫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那准备上课吧。”
上课铃适时响起,安大善人也不含糊,投影仪上直接放出了卷子的电子板,然后看一眼自己手上卷子旁边统计的每一道题的错误人数,有选择的开始讲题。
“这道题,”安大善人往下继续讲着,然后停顿一下,“先找两个人上来写写电极反应吧。”
说罢放眼看向下方正襟危坐的学生,不太明白的,这个时候都死死的低着头,装作很认真记笔记,就是不想让老师抽到。
安大善人好像也有明确的目的,看了一圈,直接点人,“周涛,上来写甲组的电极反应,霍铭,上来写另一组的。”
两人应声而起,拿着卷子走上讲台,一左一右,拿起笔就准备写。
“不看自己卷子,看黑板上的投影的题目写。”安大善人补充了一句。
霍铭从容不迫地收下卷子,笔下动作没停,一边写,一边抬头看题,稍加思索,很快就将正负两极的电极反应写出来了。
周涛有一瞬间的慌神,捏着卷子的手抖了几下,拼命地看了最后几眼,嘴里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一边将答案写出来。写着写着又怀疑了一下自己,然后抹掉又写,写好之后又觉得不对,周涛急出了些冷汗,最后眼神一凛,不再改动,写好就下去了。
安大善人先看了霍铭的,点头一声正确,然后再过来看周涛的,稍稍沉默了一下。
周涛坐在位置上心口难安,明明自己卷子上写着答案他都忘了自己去对看,直到安大善人说出一句正确,他才放松下来,看着自己面前和黑板上写得一模一样的答案。
电极反应一写出来,就好讲了许多,稍加推讲几句,这题就带过了。
然后继续下一题,期间安大善人还是不断地抽人上了写写什么方程式啊什么的,但没有再叫过周涛了。
很快,讲到了最后一道超纲的题。
安大善人喝了口茶,眼神盯着这道题沉默了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底下有些已经坐不住的学生,笑了笑。
“这道题我们让同学来讲吧。”
安大善人话音一落,周涛就立马挺起了后背。最后一道题!这一题只有他和靳辞做出来,而且事后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一道题,他背着都能说!
“周涛和靳辞,上来把你们的答案写出来。”安大善人吩咐道,“写完先不要下去,站旁边等着。”
靳辞拿着自己的卷子,神情冷冽,长腿一迈,人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粉笔捏在手里,潇洒轻松的就将答案写好在黑板上了,然后侧开身子,站在一旁,等周涛写完。
靳辞人一侧开,底下的人就清清楚楚看见了靳辞的答案。
张扬大气的字迹,和完美的答案。
谢炀清楚地听见他身后老师嘴里传来的惊叹声,他抿着嘴偷偷笑起来。
这就是实力。
周涛写得有些慢,但他的心又很急,是以字写得歪歪扭扭。平常要是周涛一个人上来写,那倒没什么感觉,但今天和靳辞的字迹摆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的糟糕了。
不仅底下学生这么觉得,连后面坐着听课的老师也这么认为。
周涛站在讲台上,也是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底下人的表情,一时之间,他显得更加慌乱了。
谢炀坐底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心里不住地腹诽,不愧是安大善人,想这么一出,一定要给人定死了。
“答案好像都是一样的。”安大善人保持着他得体的笑容。
谢炀决定帮安大善人捧个场,他吊儿郎当地翘起椅子,声音从后方传到讲台,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好像不一样吧,最后一小问合成路线示意图,有点区别。”
众人随着谢炀的提醒,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两人的合成路线示意图。
“诶,真的不一样诶。”
“就中间有一个结构式写得不一样,但是那个分子式是一样的啊?”
“分子式一样,表达不同应该也不算错吧,他俩都对了啊?”
“不对,有问题。”霍铭在一阵嘈杂之中冷静的开口。
安大善人看向霍铭,“哪里有问题?”
霍铭站起来,卷子拿在身前,“题目里根本没有提供这一个化学式,但是他们都写了。但答案又是对的,所以这个化学式是他们推出来的,但按照题目推出来,那结构式就应该会有限制?”
“但都对了啊?”底下有人不服气。
随即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那天发卷子不觉得奇怪吗?都是满分可偏偏叫周涛拿卷子的时候就很奇怪诶......”
周涛也听见这声音了,他身子晃了晃,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呢喃了几句,“我的是对的,肯定是对的......”
安大善人招手让霍铭坐下,然后踱步走下讲台,“先听两位同学讲讲,大家听听是哪里的不同导致结构式写出来不同。”
“你们谁先讲?”安大善人问。
周涛有些慌神,但心底的秘密却让他不断地坚定自己的信心,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安大善人,“我先讲!”
他要抢占先机,他知道答案,他全都知道,他知道怎么来的,他做了很多功夫了,他完全没有问题的!
谢炀坐底下观战,见周涛这副模样,实在可惜的摇了摇头,中计了啊。
“首......首先,题目里提供的几个有机原料里有二甲苯,然后我们可以看到提示里提供了有苯环的化合物质合成的一个方式,所以我们首先就可以把二甲苯拿来按照合成方式的提醒进行合成......”
周涛缓缓的开口,最开始还有点慌张,渐渐地就进入状态了。
“最后这个分子式这里,我们写成结构式,然后继续往后合成,有一个加成反应,通过这个加成反应我们就能得到最后题目要求我们合成的化合物了。”
“那个分子式为什么就直接写出来了呢?”底下学生不明白。
周涛讲完,这会儿信心满满,听闻质疑声,连忙问,“哪里?我可以再讲一遍。”
“就是你和靳辞不一样的那个结构式,分子式我们明白你怎么从题目里推出来了,可是结构式......”
周涛立马倒回去看自己的题,他的卷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详细的解题过程,他精准地找到他们提出疑问的那里,然后愣住了。
他只写了怎么把分子式推出来的。
这个结构式,没有任何的思路提醒是怎么写出来的!
他开始慌了,汗水从他的鬓边划下,然后没入地板里。周涛大脑一片空白,丝毫想不起他怎么就写出来了!
他心急如焚地翻看着卷子,试图找出任何一点点的东西来证明他的答案。
但是没有。
哪里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汗水的分泌连带起了信息素的分泌,周涛太过于慌乱,丝毫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变化。
最先感觉到周涛信息素的是靳辞,他嫌弃地皱起了眉。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天生排斥,都恨不得将对方碾压。
随后教室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开始受到了影响,坐在最后面的老师脸色黑到了底,连一同旁听的张教主也皱起了眉。
全班没受影响的就谢炀一个人,依旧吊儿郎当跟没骨头似的坐着。
就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信息素一样。
周涛的信息素里带着慌张窘迫,太过于浓烈,以至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
他们既难受,又开始疑惑,周涛,在慌张什么?刚刚不都还讲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