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那坚硬的尾钩,希望能减少一些痛感,却在此间,一道银白之光在久久眼前闪过,处于极度惊慌中的她只能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撇过头去。
然下一刻,她肩膀上的尾钩瞬间断掉了,腥红的血液也随之喷涌而出,那钩蛇登时发出极大的“嘶嘶”声,吃痛地将它的尾巴猛然收回。
继而,疯狂地甩着那断了一钩的尾巴,仿佛这样就能让它缓解疼痛一般,巨尾砸在峭壁之上,落石接二连三咚咚地掉落在地面。
久久秀眉紧蹙,眼含泪水,一只小手颤抖地捂住受伤的肩膀,那血也顺着久久的指缝不断滑落,晕染在白衣之上。
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一双美目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竟发现是那把桃灵剑救了她。
原来在凌云回往天宫的半路上,那剑感应到久久有危险,便在凌云手中不停抖动,凌云紧握桃灵剑,却导致他的手也跟着那剑急速颤抖。
他有意压制,然那剑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气得凌云只能用法术禁锢住那桃灵剑,却不想,桃灵剑越来越激烈地抖动,最后,竟“唰”的一下,冲破凌云的禁锢,朝先提山的方向飞了过去。
凌云心下有些恨这个法器,它实在威力巨大,若是让它回去,恐久久就会得救,没办法,他只能跟着回去,希望那剑不要坏了他的计划。
彼时,桃灵剑救了久久之后,便立在她的面前,久久登时握住剑柄,转身向峭壁跑去,一心想为离忧拿到那药,还不时地回头看那钩蛇有没有追上来。
然那钩蛇又怎会轻易放过伤它之人,它咆哮着,向久久飞冲而来,久久跑不过它,眼看要被那蛇追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久久只能回身用剑挡住那钩蛇的攻击。
那张面带泪痕混着泥土的小脸上,一双美目也透着万分惊恐,她记不起来任何武功与法术,只能乱砍一气,来保护自己不被那钩蛇击中。
只是可惜了手里的桃灵剑,久久若无主观意识,已然快死的时候,因着认主它会使出浑身解数,救主人于水火之中。
可也正是因着认主,只要久久还活着,还在握着它,它就不会脱离久久手中,独自战斗。
所以,即便是这等威力强大的法器,如今因着久久不会使用它,却也和普通刀剑没什区别。
嘈杂纷乱的巨响围绕在久久的耳边,她吓得六神无主,已然分不清是那钩蛇的嘶吼之声,还是冷风呼啸之声。
她只知道她的手心,她的肩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都极其疼痛,而肩膀的伤也不算小伤,很快失血不少的久久已无力气战斗,腿一软,竟跌坐在地上。
得到可乘之机,那钩蛇再次甩钩想将久久刺穿,拖入水中,久久慌神地向后退去,却在此时,一道银白色的剑光自久久眼前闪过。
接下来,那钩蛇的尾部顿时被砍断一节,直痛苦地翻滚旋转在地面之上,那剑光的主人也没有手软,飞身上前,与那钩蛇缠斗在一起。
久久认得那个背影,是离忧,她当下安心不少,刚刚的惊慌失措也少了大半,可惜受伤不轻,失血过多,她一时站不起来,只能坐在那里为离忧担心。
那钩蛇先是失了一半尾钩,随后,又失去一节尾巴,着实变得虚弱得很,而没有了尾钩对它来说,也就失去了最厉害的武器。
它疯狂地向离忧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离忧却接连闪身躲过,不出片刻,反手就将那钩蛇一剑两段了。
那钩蛇两截的身体,头部“哗”的一声,落入水涧之中,激起无数水花,身子也“砰”的一声,落在岸边,震得大地微微颤了几下。
离忧飞奔到久久身边,蹲下身来,满眼担忧地看着久久。
原是在久久遇难之时,离忧就被一阵难忍的疼痛激醒了,他腾地从床上弹起,修长的手指捂着猛烈作痛的心口,眼里满是惊慌。
这个感觉……是同心玉传来的,久久定是有危险了。
离忧顾不上伤势未愈,起身下床,飞往了先提山,便是因着这样,离忧才能及时地将久久救了下来。
是时,久久一头扎进离忧的怀里,也让离忧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猛地扶正久久的身子,也是第一次与她用喊的语气说话。
“你为什么自己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久久被吼得身形一震,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滑过两行清泪,半晌,却扯出一丝像是在讨好离忧的笑容,道:
“我……我来给你找药,你一直不醒,凤眼哥哥说这山上有药可以治你的伤,所以我来了,我想把这药拿回去,你就可以醒了。”
久久来这里竟是为了他,离忧怔了怔,喃喃道:
“就因为这个,你连命都不顾了?”
久久糯糯地说着。
“你说过的,我们是夫妻,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顿了顿,再次撞进离忧的怀中。
“我不要你醒不过来,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你不要骂我,是我不乖,是我惹你生气了。”
久久的声音里带着委屈,也带着点点哽咽的哭腔,而自她撞进离忧怀里的那一刻,也让离忧的心仿佛被撞了一下。
因为担忧久久而从眼里折射出来的愤怒,也顿时消散大半,甚至还有着颇多震撼。
说实话,离忧一直以为久久爱他,大多是因为习惯,即便她历劫回归,离忧也想着,大概是因着司命仙君这么写的缘故。
但当看到久久满身伤痕,却只是为了帮他拿药,而他吼骂久久时,久久却还笑着讨好他,说着自己不乖。
离忧登时就红了眼眶,他向来认为,他爱久久比久久爱他更深,如今却发现,诚然是久久爱得更深。
久久爱他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就连命,都可以为他无条件地送出去,离忧紧紧地将久久搂在怀里,却听久久闷哼一声,十分虚弱道:
“药还没拿……”
话还没说完,久久已然支撑不住,头也无力地垂在离忧的肩膀上,离忧慌忙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好在还有呼吸,离忧适才松了口气,心下想着:
这个傻丫头,自己都不晓得能不能活了,还想着要去拿药。
那滴泪在离忧眼中抖动几番,终是落了下来 ,他万分疼惜地吻了吻久久的额头,将她横抱起来,柔声道:
“乖,我这就带你回家。”
归来十三
桃花源中,久久躺在床上,之前在先提山受的伤,已经被离忧治疗好了,可却因着身体虚弱,一直没能醒来,已有半月有余了。
其实离忧不大着急,久久的脉象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待生魂丹炼好服下后,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这些时日,就权当养着她的身子,毕竟桃花源仙泽旺盛,若能像这样静休一段时间,对伤势是极其有好处的。
然有句话道,关心则乱,在先提山时,久久曾说过,是凤眼哥哥带她去的,可那时,离忧没大听清,甚至忽略了这句话,导致这之后,也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印象。
诚然也就没有发现,凌云与这事有着不小的关系,也自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已经被监视有半个月了。
原就是因着半个月前,凌云将久久丢在先提山,后因桃灵剑的缘故,他又追了回去。
却发现,离忧已然比他先到一步,他自云头亲眼看着离忧将那钩蛇砍死,带着久久回了桃花源。
那之后,凌云也失神地独自回了云清宫,躺在榻上,一双凤眼紧闭着,想到他的感情全都付诸流水,本想让他二人为此付出些代价,却也没有成功。
凌云的心顿时像是跌到了谷底一般,一股莫名的邪火也自他心中蹭蹭蹿起,他的胸膛因着重重地呼吸也剧烈地起伏着。
而丞泽自凌云回来起,就想禀告一些他知晓的事情,但察觉到凌云的神色不对,出于关心,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您怎么了?”
此时的凌云实在是心气不顺,也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弯弯绕绕地说话,便十分烦躁地低吼一句。
“你要说什么!”
丞泽一个激灵,怯生生道:
“先前臣不放心,就故作身体不适去药王殿拿了些药,然药王却并不在殿中,臣与一个小仙童闲话,问着药王怎么不在,那仙童也老实,说药王在炼丹房开炉炼丹,好像是炼制一个叫生魂丹的药,而这药的药引正是二殿下送去的,所以,臣想这丹药可能与公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