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瞧见不远处两名孩童,不过与他儿女年龄相仿。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在街中,模糊的双眼,瞧着那不断的有百姓哭嚎着,自各处抬了死去的尸身堆在路边。
士兵们一辆辆板车,毫不停歇的将路边尸体运出城外,以防发生疫情。
站在不远处的萧锦澜,瞧着眼前的一切,泪眼早已模糊。他远在歌舞升平的京城何时瞧过此等场景!
肖戟跪在地上感觉到身侧之人,他哽咽着吐口:“二十五年前的屠城,比这残忍百倍!我踩着满城的尸体我知道自己发达了!当时,我以为我不会如此的下场。”
“军粮还能撑三天,百姓已从自各家拿出粮食,即便如此,最多十五日!眼瞧着年下,正月十五以后便是各州府入京述职的日子!”萧敬止说着便瞧向了下跪的肖戟。
“我能做什么?”
“拎着我的人头!令安州守军松懈!”萧锦澜说着,微微抬头望天,这就一抬手,转而身后的两名士兵便架着肖戟跟上。
“国库现存黄金不过八十余万斤,而整个申洲单单黄金产量总额便是两百余万斤。我拎着你的人头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越说他越是崩溃:“你可知这其间还有铁矿,实打实锻造兵器与铠甲的主要原料。不用人深挖已然是谋逆大罪。沾了申洲,那些人都知道,申洲的一只鸟儿也不能放过去!”
萧锦澜听了脸上微微一冷:“他们就等着我死!而你是他们钦定的替罪羊,杀了你谁来收尾。”
说着他看了一眼肖戟:“你儿子而今已经醒了过来,是时候履行承诺了!”
听着自己儿子醒来的消息,肖戟却笑不出来,这就微微道:“我想活着入京!”
“这真的得看造化!”萧锦澜说着声音微微颤抖,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撑过去。
阚府之中,阚浅躺在床上瞧着萧国倚喂她喝粥,脸上满是红晕。
“哥哥,可是因为娶我苦恼?”
第二百九十章 无形枷锁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萧国倚放下手中的瓷碗,一脸黯然。
阚浅瞧着赶忙激动道:“哥哥,你难道忘了,我不能生育,怎么可以做你的正妃?”说着便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
“你要作甚?”大皇子赶忙阻拦。
“我去同祖母说,他们这会害了你我!”阚浅说着便越发的急了,不由得泪眼模糊:“一个不能生育的王妃只会拖累哥哥。”
说着她猛然起身,这就一阵晕眩,转而倒在了床上。
再次撞到伤口,明显已经没有那么疼的阚浅,还是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萧国倚这就去搀扶,瞧着她如此委屈,强忍的模样到底不忍:“你且好生养伤。”
“我躺着的这半月,能得了哥哥悉心照拂已然死而无憾。”说着便一把推开萧国倚,这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刚刚到门口,只见阚老夫人猛然推门进入。
“你这是要去何处?”当即抬手指着阚浅,横眉冷厉道。
阚浅一身水色私服,这就据理力争:“祖母,浅儿不能生育,您不是不知道!强行让我嫁给哥哥,对谁都不利!”说着就往外冲:“我要去告诉姑母,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这就有阚家奴婢前来架住阚浅,阚老夫人瞧着很是难捱。不住的杵着拐杖:“不能生育谁害的?你可知而今我阚家的处境?”
“是我自己不好,吃错了东西!”阚浅说着便忍不住落泪。她不敢看自己的祖母,亦不敢看萧国倚,这就将脸转向另一侧咬唇忍住哭声。
阚老夫人瞧着如何不心疼,这就对萧国倚控诉道:“你看看,为了你,我家浅儿都委屈成什么样子了!我还告诉你,而今满城已经知道你要娶浅儿为妃,你封王与娶妃将于一天!”
说着,便退出了房舍,两名奴婢赶忙将房门紧闭。老夫人亲自将房门上锁:“你们什么时候同意完婚,什么时候再说出来的事儿!”
瞧着坐在地上不住痛哭的阚浅,萧国倚满脸皆是愧疚:“你不能生育……”
“我知道不是玉臻所为,可却是孟家人做的。祖母一直怀恨在心,我只能担下!这样才不致于哥哥难做。”她说着便将脸转向旁处,泪水拼命肆虐。
“可,你为何这么做!”
“怕不是入君相思门,便知君相思苦。我不愿你如我,便想着帮你维护。”阚浅说着哭的越发伤心。
萧国倚听了脸上颜色几经闪烁,最终轻声道:“你即知我心意,便知我绝不动摇。”
她这句话深深的刺痛阚浅,而她迅速调整状态,这就努力的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我知道哥哥着急出去找玉臻,可现在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
“恩?你有办法?”萧国倚明显急迫道。
越是这副样子,越是令阚浅气愤,只见她这就委屈的咬唇,显然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萧国倚当即紧张的抱住她的双肩:“浅儿,你快说,你知道我的,何时又曾怪过你!”
见着他满是鼓励的目光,阚浅这就含着双肩低头蚊咛:“不行你我就先答应下来,真是万不得那就只能结了!”
话音刚落,大皇子当即将手松开并不自觉的退后一步。阚浅瞧着赶忙激动道:“哥哥别误会!”说着双眸再次盈氲泪水:“我不能生育,哥哥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将我休掉。”
说着她明显开始慌乱,这就抱着萧国倚的双肩激动道:“成事以后,文武百官知道我不能生育毅然也会上奏,与其那样,我大可以主动让贤,我可以将属于玉臻的位置还给她。”
她的话彻底震惊了萧国倚,只见阚浅这就抱住萧国倚:“哥哥信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萧国倚猛然将她推开:“不,不可以!这样害了你,只会令我不安。”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谁还会要?早晚我也是青灯古佛,与其那样,浅儿求哥哥怜悯我,让我做这一场春秋大梦!”她说着便跪在了萧国倚脸前。
夜色已深,阚老夫人一脸的喜气,只见其身后跟着十多名奴婢,各个手中端着佳肴。而她身后的老嬷嬷手中端着一描金画凤的酒壶。
打开阚浅闺阁的房门,老夫人一脸喜气的自顾自道:“你们俩能想开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着,便接过身后老奴手中的酒壶,当即道:“这是皇后出阁那天宫里御赐的酒壶,而今也算是讨个彩头。”
萧国倚瞧着房门打开,自是要走的,可老夫人却自顾自的倒着酒水。
只见老夫人端起酒杯:“国倚,老身给你倒酒!”
一句话,令疾步的萧国倚当即止步,无奈的他这就回身一饮而尽。而老夫人这就为阚浅也倒了一杯:“浅儿,你为了阚家委屈了!”
阚浅不情愿的一饮而尽,可这一杯酒刚刚下肚。便只觉得周身很是燥热:“祖母,这酒……好热!”
萧国倚喝了可没有任何的问题,不由得看向了老夫人。而老夫人这就嘴角微微一扯:“看我作甚?她几次三番救你,国倚,难道你是一忘恩负义的小人?”
说罢,老夫人当即傲然离开!
别看门没有关,单单一句忘恩负义,已经对那大敞的房门,形成一道无形的枷锁。
品仙楼中,众人皆在新鲜的瞧着一楼排演的贺春舞曲的第一乐章 ,嘈杂纷乱的走廊一角孟玉臻与两名贵妇斜倚着围栏谈笑风生。
“而今城中女子和离成风,现如今那些和离的女子,家中都供着小姐的画像。”卢夫人这就笑说道。
秦夫人听了一甩她紫罗兰广袖:“瞧你孤陋寡闻了不是,而今画像早已供不应求!”
卢夫人这就与之一道笑了起来,瞧着孟玉臻神色深重,她这便道:“说来也奇怪,这和离的女子中,多数是有自己活计的女子。”
“对,你还别说,我瞧过京兆尹的在案,如数皆是!”
孟玉臻一听当即想了起来:“我着两位夫人寻的房子可寻着了?”
“寻着了,寻着了!就在北城,两个大院,后门是通着的,可以容纳五百台织机。”卢夫人赶忙道。
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这今后倒是要劳烦两位夫人费心,若遇见有那苦命的女子,便收了去。如何帮扶亦不如让她们自力更生!”
说着她便微微一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