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天气阴沉的厉害,孟玉臻这便抬头,一股冰凉正落在自己的鼻尖。
“竟下雪了!又不知道会掩盖多少肮脏。”孟玉臻嫩说着,便伸出手微微接住那小小的雪片。
连翘赶忙就抱着披风步出,这就为孟玉臻披上。
这场雪在淮陵道早便肆虐,一身便装的萧锦澜走在申洲的街头,显然一副哪家贵公子附庸风雅的漫步赏雪。
青岩脸上没有表情,不过一连这么多天的闲逛,他是真的够了。这便轻声道:“主子,章 野而今自己在顶着您的名字巡视各州,属下总有些不放心。”
“你哪是不放心他,是不放心本王!”萧锦澜说着傲然回身。
被揭穿的青岩脸上不由得一红,这就吐口道:“这申洲也没有什么矿产,主子放着明里的不查,跑来此处作甚。”
“轰隆隆……”自大地里蔓延开来的轰响,了了行进在街上的行人多数开始东摇西摆。
就是萧锦澜此刻同样一个不稳,待闷声过后,敏锐的萧锦澜眉头冷冷一厉:“这次我看他们往哪儿逃。”
第二百五十九章 草菅人命
青岩显然不明,这就急急的追了上去,这就吐口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好好想想,皆说申洲没有矿产,可这绵延百里的大山,多半在其境内。而安州不过占了一个山脚,至今仍能采出金石。”
萧锦澜说着,便欲寻一处茶馆进去,可这刚刚抬步,紧接着一连串的轰隆声此起彼伏,此番算是彻底震惊了众人。
冬日里已经没了什么活计,如此大的动静,都听得出来是自山中发出。
“山塌了……山塌了……”这就有人指着不远处的山脉,震惊吐口。
众人站在街上,眼睁睁瞧着被雪染的翠山尘土飞扬。不容百姓朝事故之地多瞧两眼,不知哪里来的衙差,开始在街上拼命的赶人,众人不明之中,已经挨了官差的皮鞭。
“看什么看,给你们长的眼睛是让你们瞎看的?”这就有一膀大腰圆,满脸流油的男子粗声呵斥。
瞧着一个个还止不住的朝不远处山上看,这就引得他恼怒非常:“给我打,狠狠的打,今儿申洲城的事儿,但凡传出去一个字,要是让我听见,满城百姓,我说的是满城百姓,都别想好!”
说着,这就朝着地上啐口浓痰。
转而进了一空架子搭的马车,粗莽傲然的不耐道:“要你们干什么吃的,话我给你撂这儿,不听话就给我打,再不听就给我通通关起来,酉时后都给我风平浪静的。”
他这一走,满条街上皆是一个个被衙差殴打的百姓,有些多想往家逃,可这脚步不过慢了一些,三五个衙差便将人围住一阵乱揍。
“外乡人,快别看了!小心引火烧身。”小二过来上茶,这就好声提醒萧锦澜主仆。
也就是这一回头,萧锦澜才发现,这坐在茶楼里的众人,就是坐在窗边,一个个也是将脸转向里侧根本不敢看街上。
萧锦澜满是不明,这就自怀中拿出小锭银子,笑说道:“刚来申洲游玩,不是太了解申洲,这位小哥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小二一推那银子:“我什么也不知道,小的只劝您一句,过了酉时您二位赶紧出城。瞧见这街上的了么?这些个要么是底下乡刚上来的,要么是外乡人,此番有的受了。”
“小哥说了这会儿子话,吃些茶。”萧锦澜这便往前一推。
这一次小二没有拒绝,只是好声提醒道:“但凡谁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这声音极小,小到只有二人能够听见。
瞧着小二这离开的背影,萧锦澜心中稍稍思量,这就左右打量各桌茶客,不多时便锁定与自己不远处的一名中年男子。
见其穿着青缎长儒,当是儒学之士,萧锦澜当即重重将茶盏放于桌案之上,旋即不忿道:“当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若我儒学当政,断断不会如此。”
就见话音一落,那男子当即回头,瞧着萧锦澜衣衫讲究,长相俊俏儒雅,这才接着道:“那些衙门狗知道什么是斯文。看看这街上的,一个个怕不是要拉进这山里去做苦工。”
越说越是不忿,这就拍案而起,大声喊道:“这么多年了,多少人不清不楚的就没了,谁不知道是给拉上了山,山上有个金……”
他刚说,这就有人纷纷过来按住他。这边刚刚按下,那边府衙的人怒然上楼,不由得大吼道:“刚刚你们谁在叫嚣?恩?再叫个我听听,信不信我现在砍了你们?”
小二这就点头哈腰的上前,刚欲吐口,只见那衙差毫不犹豫打了他一耳光:“别给我打哈哈,若在你这店里出了什么事儿,你和你家东家一个也别想逃。”
这边正威胁着店小二。却不想街上一片嘈杂。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直直的压下不断传来哀嚎的声音:“死人啦……矿坑死人啦……”
衙差原还想着杀鸡儆猴,这一听哪里还得了,赶忙急急奔下,萧锦澜这便将身子探出窗去瞧。
只见不知从何处奔出的三人,当即被十几个衙差团团围住。
萧锦澜瞧着怒不可遏,这就欲喊出住手二字,可小二这就捂住他的嘴:“外乡人不要命了!”
正说着,就见衙差散去,只见地上躺着血流不止的三人,尸身还在抽搐。
“看什么看?来人,给我将这些人全数带回牢里去!”衙差一个个手中拎着滴血的鞭子,这就开始抓人。
可就在他们欲动手之时,许许多多的哀嚎,绝望的吼叫自四周纷至沓来。
“快去山上,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这就有一周身满是灰尘的衙差急急奔来,这一幕刚巧被萧锦澜尽收眼底。
只见那人怒吼道:“还管这些人,大人被压在乱石中了,还不快去救!”
“快,将这些乱民抓去山上!”
要说这府衙的人,着实能耐,不一会儿便将街上不住哀嚎的百姓清空。
那青缎儒衣的男子一瞧,再难遏制心中的怒火,这就振臂高呼:“且不说我家中两个哥哥外出吃酒,至今未归,整个申洲城早几年哪天不是成百人的失踪。告官的那些家眷呢?至今下落不明,他官府是什么官府?那是吃人的恶魔。”
经他这么一说,显然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谁家没有,就算没有周遭人什么境遇,他们难道不知晓么?
“反正城里也没了衙差,我们上山,究竟看看他们做什么勾当。”
“不行,还有守城的官兵,再说他们是衙差,手里有刀,还有权!”
“……”
“你们只管去,我替你们担着!”萧锦澜这就款款站出。当即引得众人回眸,不由得各个满是轻视。
那青缎儒衣的男子这就好心劝道:“这位公子,瞧着你穿着考究,申洲的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趁着城里没有衙差,赶紧走吧!”
店小二这个时候急急朝外探头,当即做禁声状,目送守城的士兵离开,这才急声道:“守城的也去了,怕不是山上真的出了大事。”
见此,青缎儒衣的男子赶忙推了萧锦澜一把:“外乡人快走,此番若是真出大事儿,不知道又要多少人的鲜血来填。”
“对、对、对,外乡人你没分没量的快走吧!莫要成了这申洲的冤魂。”茶楼中的众人这就纷纷劝其离开。
而萧锦澜却令人瞧不清情绪道:“不才,永兴祁王,分量够不够?”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面金牌:“不够,这里还有淮陵道巡抚,兼督查御史。”
第二百六十章 民难斗官
众人还在震惊当中,萧锦澜便对青岩一阵耳语,而后瞧着依旧出神的百姓:“不信?”
转而自袖中抽出圣旨,便递给了那青缎儒衣的男子:“这位先生给瞧瞧。”
“不敢当、不敢当。”瞧着那绣有龙纹的贡缎,哪里是他见过的东西。这就不忘将手在身上一擦,这才恭谨的双手接过那龙纹贡缎。
这一展开,他这就细细阅读,他瞧的极其仔细,那硕大的玉玺宝印,就印在其下,惊的他分不清是惊是喜。
将圣旨双手高举呈给祁王,便猛然跪地:“祁王殿下,为我们做主!”只见他这就连连叩首,接着一个个也赶忙跟着跪地叩首。
小二一想到自己刚刚捂着祁王的嘴,这就赶忙爬到其脚边,不住的惶恐:“王爷,小人,小人……刚刚真的不是有心,实在不知道您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