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轻扶,阚浅借势躺下,满脸说不出的孱弱无力,见其欲走,这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此番入京路线,除了告诉孟小姐,还有旁人么?”
说着,她眸色濯濯,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这才悠悠道:“此番就要入京,敌人这么准确的找到咱们的位置,我只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萧国倚听了微微点头,不由得深沉道:“确实有问题,所以我决定将那个刺客处死。”
他的回答令阚浅早便是意料之中,可这听着仍旧刺耳,心里多少还是不好受。努力轻声笑道:“孟小姐若是知道你为她如此用心,一定会很开心的。”
被她这么一说,萧国倚才发现,自己回来都有六七个时辰了还没有见过孟玉臻,这就赶忙起身:“那你先养着,我去趟孟府。”
“恩,去吧!”阚浅说着显然声音明显有着难捱。
即便如此,大皇子还是选择这便起身离开,可这刚刚走到门口,阚老夫人却惊呼道:“浅儿,浅儿你这是怎么了?大夫,大夫……”
毕竟阚浅是因为自己受伤,大皇子这还没出门呢,听着了便不可能坐视不管。这就赶忙来到床前,只见阚浅满头的虚汗。
“我这就回宫请太医来!”大皇子说着便急急跑开。
见他彻底离开,阚老夫人这就自一侧端出一碗刚刚刚用过的清水,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阚浅听了微微一笑:“祖母,信浅儿。而今是时候让姑母好好掀掀皇十二子的事儿了。”
“你姑母?呵,她的心早就不在咱们阚家了!”老夫人说着气恼的将脸转向一侧。
阚浅却拉过阚老夫人的手,轻声道:“待大皇子回宫复命以后,祖母再去,她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哪个为娘的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说着,她自是得意一笑,傲然道:“人不上绝路,哪里会学乖!”
孟玉臻人在家中坐,听着凌嬷嬷在一侧回禀大皇子一事,脸上分不清半分的情绪。良久这才微微吐口:“可知大酋使臣何时入京?”
“大酋使臣……”
“小姐还是先别管大酋使臣了。怕不是裴氏要回来了!”金嬷嬷说着便已经入院。
只见她拧眉急声,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孟玉臻的院子。
“嬷嬷这话从何说起?”孟玉臻这就起身来到金嬷嬷脸前。金嬷嬷瞧着赶忙微微见礼,不忘道:“老夫人自裴氏在的时候已有心不再管儿孙琐事,老奴瞧着老夫人在改,可昨夜小姐也瞧见了,老夫人很反常。”
“她对我一向如此,我倒是没有察觉。”孟玉臻说着赶忙不忘加上一句:“所以,嬷嬷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夫人已经一天一宿未曾休息,左右不住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说来说去,虽然都是在骂小姐的,可奴婢知道她那是恐惧裴氏。”
当听到这里,孟玉臻心中有着思量,故作冷漠:“对我,她向来想骂便骂,嬷嬷何须为她说好话。”
“我没有!”金嬷嬷这就激动吐口,说着黯然一叹:“我知道你查你母亲的死因,也知道你在找为夫人接生的婆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陈年巧合
说着猛然反应反应过来,金嬷嬷赶忙跪地叩首:“老奴失言,老奴失言,老奴……”
她的语无伦次令孟玉臻警觉,空气满满的弥漫着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孟玉臻这便对凌嬷嬷使了一记眼色,后者这便让连翘在外守着,自己则缓缓关闭房门。
“嬷嬷,我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孟玉臻说着便来扶起金嬷嬷,转而轻声道:“若你真觉得有负担,便不要说了,就是怕这今后若有人成心误导我,哎,这谁又说的好呢!”
话音刚落,再看金嬷嬷,挣扎的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气。这便轻声道:“那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老奴也说不好!”
“慢慢说!”孟玉臻说着,便拉着金嬷嬷来到桌前,并为其斟茶一杯。
金嬷嬷并未饮茶也不会坐下,这就轻声道:“夫人临盆,与老夫人中毒同时发生,整个府里彻底乱了,老奴当时想去瞧夫人,可老夫人已经昏迷不醒根本走不开。”
“那接生婆是怎么回事?”孟玉臻微微呡茶,细思这句话的内容。
“老奴至今都奇怪,夫人有临盆预兆是早于老夫人中毒,可当时所有人都围着老夫人转。相爷当时便要去瞧夫人,陈嬷嬷推说老夫人已经许久未见相爷,一个劲的念叨。”
孟玉臻听到此处,心里有些眉目:“所以,他便没有去看我娘。”
“正是!差不多两个多时辰,裴氏也要临盆,而众人一股脑的全然去了云桂苑。无人再管夫人,直到事后老奴才知道,当时是随便为夫人找的接生婆。”金嬷嬷说着泪水就再也止不住。
孟玉臻听着心头酸楚,凌嬷嬷默不作声,可眼泪却没有一刻停止。
良久这才悠悠道:“那天府里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后院的粗使婢子,也没有一个人能闲下来。奴婢得着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怎么晚了?”
“老将军已经带着小姐离开,夫人也已过世。说是难产,可奴婢早便问过为夫人安胎的罗茂卿,夫人身体与胎像极稳。”
当说到这里,金嬷嬷听了悠悠道:“祸事在这之前便已埋下,为何相爷当时被说两句便不去看夫人,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如此。想来自那次事件而后,相爷将当时所有知情人如数诛杀,他们便是那个时候变了!”
“什么意思?”孟玉臻听了不由得心中一紧,却也不忘加上一句:“你是说,我爹在乎我娘?”
“不在乎,怎会将事情做的如此绝对,你可知他将你母亲最为贴身的奴婢也直接吊死。”金嬷嬷说着越发觉得有可能。
而孟玉臻却笑了,这笑容里满是苍凉:“所以,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当时是陈嬷嬷陪着老夫人出的门,待她们回来,夫人便被禁在小姐这院中。这里曾是相爷专为夫人修建的庭院,名曰暮倦。曾是孟府最大的院子,也自是那次而后,这里又加了一道墙。”
待金嬷嬷说到此处,凌嬷嬷却也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拧眉道:“小姐被抱出孟府,那时候却也没有听得孟娴美已经落生,而后却说是她长了小姐两个时辰。”
“果然,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孟玉臻说着脑中拼命的拼凑着一个个巧合,转而才对金嬷嬷道:“嬷嬷其实心里是已经怀疑了对么?”
“老奴是怀疑过,可至今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觉得夫人生产之日,早便腹痛难忍,哪里还有工夫想着老夫人,并着人送来了一盅补汤。”
说着脸色陡然一变,双眸慢慢睁大:“我想起来了,当时是陈嬷嬷端了那补汤而来,而老夫人二话没说便一口饮下。”
听得这许多,孟玉臻努力的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可却也总觉得缺点什么。
瞧着孟玉臻陷入深深的沉思,金嬷嬷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就轻声道:“而今最主要的还是裴氏,她们会以何种办法回京?”
“小姐,老奴这便派人去千绝庵。”凌嬷嬷说着便欲行动。
孟玉臻却兴致不大,冷冷道:“去吧,去吧!”
凌嬷嬷与金嬷嬷二人一道出府,二人刚刚步出院门,便相视一眼,这就相互见了一个常礼, 便各自离开。
连翘等待二人离开后,这才进入房内。瞧着自家小姐单手撑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的瞧向院外,连翘这心里就很是难捱。
“小姐,可是因为大皇子此番回京……”
“不是!”孟玉臻说着一滴热泪,自她毫无波澜的脸上缓缓滚落。也不过弹指,那滴眼泪不过刚刚滚至嘴角,孟玉臻这便舌尖一勾,转而轻轻的笑了起来。
越是如此,连翘心口便堵的更是难捱。这就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自然道:“这到了冬日,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要不小姐好生歇歇。”
孟玉臻拿起桌上一块酿制金黄的蜜糕,微微小咬一口,软糯的密甜与味蕾猛烈的碰撞,就好像一口含着花香的蜜汁,无需吞咽顺着舌尖一路自行划入喉咙。
“本也就没指望大皇子,那阚家小姐目地很明确,我只想着,以此让那个萧敬止转移下对淮陵道的注意力。”孟玉臻说着,便呡了一口茶水转而抱着汤婆子步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