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性已经暴露给了自己，方悦在向荣面前丝毫不遮掩自恋的事儿。向荣夸他的时候的欣喜，自己夸自己的熟练，自拍的频繁程度，每一项都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着。而向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会为了逗他故意夸他两句，观察他的反应。毕竟向荣自己手机里也有不少方悦的照片，而且基本都是偷拍的，少数不是的也是从别人的合照上扣下来或是对着学校公告栏上方悦的证件照拍的。
此时站在这里向荣又有些手痒，举起手机对准公交车站的方悦慢慢对焦，刚刚拉近到可以看清侧脸的程度，他听到耳边一个孩子高亢的声音。
“妈妈！那个叔叔在干什么呀？他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吗？”
向荣低头看去，一个小男孩儿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指着自己。
男孩儿的母亲，一把抱起孩子警惕地看着向荣，搂着孩子的头就快步走了，边走还边说：“以后理这种人远点儿，知道吗？别指人家，小心他抓你。”
向荣这个委屈。
他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真的不是变态，是个家境优渥学习成绩优异性格开朗的社会栋梁，祖国未来的顶梁柱。
然而他反省了一下自己。
在阴暗的小角落里行为鬼鬼祟祟，拿手机对着公交车站一名长相帅气的青年进行无情的连续的偷拍。
好吧……似乎也不怪那个孩子……
正巧此时公交车进站了，方悦上了车，没偷拍到的向荣也没有了驻足的理由，收好手机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看到若干下班的情侣，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情侣都是手牵手很亲密的样子，向荣忍不住把自己和方悦带入其中想象。
如果，只是如果，有一天前辈也可以这样呢？
拉着我的手，哪怕是我拉着他。
我们一起喝一杯奶茶，他喜欢的少冰不加糖的那种。
我们一起看电影，他会对比自己与电影里的男主角谁比较帅，我会告诉他前辈是最帅的，任何男明星都比不上，他就会在我肩上偷笑。
我们会一起照相，前辈很喜欢自拍，在一起的话他的自拍里会不会愿意多一个人呢？会不会嫌弃我破坏照片的美感？
晚上我可以给前辈涂润肤乳，给他抹精油，给他按摩。如果气氛好了就可以……
向荣拍拍脸，给用诡异眼光看着自己的小区保安点了点头就继续往里走。
他的想法最近总是往猥琐的方向跑偏，也许是因为方悦当模特让他看到了身体，给向荣的想象空间里填了很多素材。
只不过虽然有妄想，有遐想，但向荣一直没有把与方悦在一起作为一种目标。以前觉得方悦离自己很远，自己只要能接近他一点就好。现在距离近了，似乎可以期待一些别的什么，但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威胁与被威胁的关系，与恋爱关系似乎在相反的方向上越跑越远了。
想到这里，向荣摸了摸脖子叹着气回家了。
第24章 流浪猫
好好享受了自己的“保养之夜”，睡了个美容觉，方悦起床以后神清气爽，不过一看时间吓了一跳。
靠！要迟到了！！！
方悦慌张地跳下床冲进了洗手间。
虽说要迟到了，但是他还是想坚持把晨间保养坐好，不然昨晚好不容易找补回来的颜值又要被削了。
眼看着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已经比平时出门时间晚了十五分钟，方悦顾不上其他抓上包就冲出了门，直到气喘吁吁坐到了自己的工位才想起好像忘记了什么有点儿重要的事儿。
我是不是忘了抹防晒啊？
不应该啊……
方悦一边回忆着早上的护肤步骤一边打算以防万一找个没人的地方用随身带着的防晒补一补。
手伸向自己的包的时候，方悦的视线无意间瞥到一个身影，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人微笑着跟路过的同事们打着招呼，看上去亲切和蔼阳光温柔，但方悦却觉得后背一阵寒意。
他想起来了。
早上他忘了去接小混蛋上班了！！
向荣走到自己的座位，面向方悦微笑着说：“前辈早啊。”
方悦嘴角微微抽搐，尴尬地笑了笑：“我……还好吧，我今天早上也来晚了一点儿。”
“是吗？我似乎来得更晚呢~你猜是因为什么？”
方悦的余光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们，继续装傻：“哈哈，为、为什么呢？”
“我啊……我们院子里有一只很可爱的流浪猫。它每天都会到我家门口接我上班，我会给它吃的。不过今天它没有出现。前辈，你说它是不是很过分啊？我可是等了它好久呢~”
方悦咽了咽口水，看着向荣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怕：“……这个吧……呃……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但说不定它有自己的原因呢？是吧？”
“是吗？前辈是这样想的啊~”
方悦点头，很用力的那种。
向荣坐下，双腿交叠，拖着下巴叹了口气：“难得我对它那么好，那么信任它，觉得有点儿伤心呢~前辈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惩罚一下它？不然下次它再犯这种错误怎么办？”
“这……有、有必要吗？”
“我觉得有。前辈觉得没有？”
“我、我觉得可以好好说嘛~是吧？”
“我说过啊，可是它不遵守诺言啊~还害我迟到。”
两人指桑骂槐地聊着，一旁听了个一知半解的男同事插嘴道：“跟一只猫那么客气干啥？动物有时候就要让他知道谁是老大才能听话。不然就蹬鼻子上脸。”
方悦脸色发青，心道：大哥，你是我亲哥，你能少说两句吗？
向荣：“是吧？我也觉得。今晚我回去想个办法教育一下它。让它长个记性。”说着他转向方悦，视线里颇有深意，看得方悦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对话之后，方悦一上午的工作效率都很低，总觉得旁边这个人在阴谋着如何“教育”自己，想想就觉得瘆人。他总是忍不住偷偷转头看，不然就是借着电脑的屏幕的反光看，或是用手机摄像头看，就是无法专注。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方悦也是个直肠子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向荣走到了没人的楼梯间里。
“我、我错了！我今天起晚了，忘了接你上班的事儿了。午饭也忘了。”方悦很冲地一股脑把自己的错误全说了，一副毅然赴死的样子。
向荣心里已经笑死了，觉得这样的方悦可爱的要死，很想搂过来揉揉脑袋，亲亲他的发旋，告诉他没事儿。
但……
“哦？知道错了？”向荣插着腰，看着比自己矮上半头多的方悦。
方悦抿着嘴点头。
“准备好接受惩罚了？”
“我……没准备好。”方悦倒也老实。
向荣憋笑都要内伤了。
“正好，我也没想好怎么罚你。先去给我买午饭吧，就楼下那家的外卖。两荤两素一汤的套餐。”
“……那家很贵的……”向荣抬了抬眉毛，方悦立刻改口：“我现在就去！”
说完方悦就一溜烟跑走了，留下向荣在楼梯间里笑了半天才缓过来，调整好表情才冷着脸回去自己座位等着免费的午餐。
下班时间，方悦手头的工作没写完就晚走了半个小时。同事们陆陆续续回家了，不少人看到向荣也没离开就问他为什么不走。
“我留下来看看方前辈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向荣阳光地微笑着回答。
同事们看了都很羡慕方悦有这样一个懂事儿贴心的后辈。
方悦看了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嚼着草料跑过，恨不得把向荣的“面具”撕下来。气不过，又不敢说，方悦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又转过头开始继续工作。
保存了文档，关闭了表格，方悦完成了今日份的任务，但心里反而更沉重了。
完了，小混蛋指不定想了什么法子教训我呢……
方悦脑中突然浮现了很多小时候看的抗战电视剧里日本鬼子折磨党员的画面，越想越心虚，觉得自己离社会版头条真的越来越近了。
“弄好了吧？”向荣一直在傍边盯着，当然一直在关注方悦的进度。
“呃……嗯……”
“走吧。”
“去、去哪儿？！”
“我家。”
“……温馨提示，如果要犯罪最好别在自己家，不然留下证据就不好了……是吧？”方悦很“苦口婆心”地告诫着向荣这个“犯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