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这一眼望尽地小屋里,估计也没什么能让冼辰宣看得上眼的。
唯四比较讨这位喜欢的,可能就是泡面了,但也已经一干二净了。
容墨起身去拉门,毕竟冼辰宣并没有回应,可他刚抬脚,冼辰宣的声音却悠悠传来:“本座随你一同出行。”
声音竟比一开始,大了不少,清晰了不少。
容墨只觉得微微一阵风拂到自己颈侧,顿时身子一僵,这根本不是冼辰宣的声音大了,而是人家忽然到了他的耳边。
僵着脖子,容墨侧低头看肩膀上的“本座”大人,僵硬的扯出一个笑脸,试图说服冼辰宣。
拇指大的小人,活人,出门的话,说不定会被抓走送进研究院切片的。
但触及冼辰宣的眸光,这话生生堵在喉间。
接着,容墨不禁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要不然,说不定为了自保,这位大佬就先将他这个发现他踪迹的人,给毁尸灭迹了呢?
望了一眼桌子与自己肩头的距离,虽然也就两步左右的距离,一米多些的落差,但对冼辰宣这般大小的身形来说,难道不该是天堑吗?
容墨小心开口:“那,那您坐到这里?”
他将背包放到胸前,指着包前的一个小口袋,大小刚好够直放两包纸巾,容墨抽出一包,又将另一包横放下。
说道:“这样,你能活动,也能坐下。”
——不敢告诉冼辰宣切片的事儿,也不敢贸然让冼辰宣被其他人发现,又要“说服”冼辰宣隐匿行迹的容墨,真的是好难了。
好在冼辰宣虽觉得这位“位置”确实透着几分古怪,但一时没察觉危险,便也“顺从”了容墨的意思。
在这陌生的巨人国,冼辰宣表面上镇定从容,但心底也一直有着自己的计较。
关于各个疑点,他推敲地比容墨可要仔细的多。
更不会像容墨这般,时常为“逃过一劫”或庆幸或后怕。
坐下的冼辰宣,视线刚好比包口高一些,不过多暴露他的身形,惹人注目,也不阻碍他打量这个新奇世界的视线。
容墨匆匆出门,也没想着挤公交去,毕竟只要他去,那他要坐的车,多半都会是从对面而来。
又或者好不容易坐上,也会遇上堵车、抛锚等各种大小不一的事故。
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生活之中充斥着或大或小的意外——也叫倒霉事儿。
他将包挂在身前,双手抱住,往二十来分钟路程外的商业街跑去。今天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呢。
他住在这个不怎么繁华的县城的城中村之中,就是那种不拆迁就显得十分破旧,但是拆迁,又没有哪个老板肯付居民满意价格的地方。
但对容墨来说,好处却是大大的,租金便宜,距离能找到短工的地方也十分的近。
等他跑到商业街,虽然有些气喘,但幸好时间赶上了。
让他找到一份发传单的日结工作。
老板将一大叠传单递给他,话不多说——其实这几条商业街上的老板,对容墨这个“热衷”于打短工的年轻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熟悉。
他是个各种工作都熟练的“职业”短工。
行业内更流传着,如果看容墨这人合眼缘,看中他的“工作”能力,那就请他做一做短工。
但只要不想倒闭,就一定不要请他做长期,甚至不可以“贪恋”他带来的客源,连续请他超过一周。
容墨挂着灿烂和煦的笑容,将手中的传单递出去,声音低缓的向对方解释,这家店最近是做怎样的活动,不多时便调动起这位顾客的兴趣。
刚将人送走,容墨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只是看着眼前穿着仙女裙,眸光灵动的女孩,容墨的眉头越皱越紧,又颇是无奈的道:“你真的不要再来找我了。”
再一次被直言拒绝的许棠,双颊气鼓鼓地,十分不能接受容墨说的,会害她倒霉的理由。
可望着容墨的双眸,她又发不出脾气。
哪怕容墨说的轻巧,面上若无其事,可总身处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之中,被攻击到自己也这么默认,他才是最难受的那个吧?
所以哪怕许棠对被这样的理由拒绝感到不能接受,却还是放轻声音说道:“那,你要是真的这么怕,我就去找个大师给你改运。”
她们家虽算不上什么豪门,但多少也有些门路,至少寻个有真本事的大师,并不算什么难事。
这些,当她在别人那里听到关于容墨的诸多传言后,就已经全都考虑过。
容墨不禁露出一个浅笑,对许棠的好意致谢。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容墨的语气还是那样平缓温和,一见许棠听见他的拒绝又气鼓了脸,立马道:“我还有好些传单,我先走了,再见。”
一边说,一边脚下匆匆朝另一个方向去。
许棠下意识追了两步,又气恼的停下,重重哼了一声。虽说是她对容墨有好感,容墨不是必须要接受,可几次示好被拒绝,她也是有脾气的。
见许棠没有再追上来,容墨这才长出一口气去,寻了一个花坛坐下。
头顶枝叶茂密,花坛的大理石边沿也很是冰凉,让容墨浑身被阳光炙烤出的燥热,终于得到几分消解。
他拉开包,取出面包和水,充当今天的午饭。
冼辰宣忽然站在纸巾之上,露出大半的身子——之前因为容墨的“工作性质”,他的活动区域便固定下来,冼辰宣一路看来虽心底疑虑惊讶重重,但也慢慢平静下来。
——并在容墨跟人重复的喋喋不休之下,选择静心打坐恢复功力。
容墨被吓了一跳,连忙紧张地往四周看去。
好在他这选的地方本就较偏,又正是最热且大部分人都寻摸好地方吃饭的时候,偶有的几个过路人,也离的较远,且脚步匆匆。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里的事,他这才松一口气。
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因为那一瞬的惊吓,他双手竟下意识将这位随手削人脑袋的大佬盖头,这会儿他只从自己两手的虎口之间,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容墨尬笑着松手,余光扫到自己的面包和水壶,心底又是一跳。
他这都是昨晚收拾好的,所以,他竟是没有带这位大佬的午饭!
冼辰宣本是想跟容墨说一说那改运的大师的问题,毕竟或许这样“术业有专攻”的人才,对于他们现在这状况,能有一二真知灼见呢?
可还没开口,就遭受到容墨的“攻击”,随即敏锐的察觉到容墨的眼神和……心虚。
冼辰宣眼神微变,就这眨眼之间,容墨又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面对自己时很心虚?
☆、我很倒霉:你还是赶紧离我远点吧
因为身处陌生世界,冼辰宣的心神一刻也不敢真正放松过,更不会忽略自己任何细微的感知。
何况,容墨当真是极其不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的目光随着容墨的眼神,落到了他放在一边的东西上。
虽不知那如此通透又轻便的包装是如何做出来的,但那里面的装着的东西,应该就是食物和水无疑。
——所以,其实刚刚容墨可能是准备自己“吃独食”,却忽然被自己发现?
容墨尬笑的脸,越来越僵,见没人关注自己,便连忙抄起背包和面包水杯,跑向一处拐角。
“那个,大佬,您尝尝这个。”容墨小心撕了一小块面包递到冼辰宣身前。
他估摸着这一个面包,也是根本不够冼辰宣塞牙缝的,但好歹先将他兜头盖了大佬的事情盖过去啊。
不然哪知道大佬火气一来,是不是就要削了他?
虽说大佬现在的剑当真比牙签还细,可凭着大佬那灵活的身形,说不定就能跳起来扎穿他的眼珠子呢?
心疼不已地又多买了面包饼干,这才填满了这位大佬不知通向何处的胃——要知道他吃下去的那些东西,都足以将他此时的小身子,埋个一层又一层还结结实实的。
冼辰宣捧着最后一块黄豆大的面包屑,一边撕下些许扔入口中,一边问容墨:“之前那位姑娘所说的,能够改运的大师,你能找到吗?”
如果不行,说不得还是通过那位姑娘。
容墨不知道冼辰宣怎么忽然对此感兴趣,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这才有几分失落的道:“很多所谓的大师,其实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