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754)

“明明刚才谈笑风声、相见欢愉,一转眼便派人来盯着我。栗海棠呀栗海棠,你果然是诸葛子伯教导出来的。”

闫礼喃喃自语,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惆怅。这是有人宠惯的样子吗?不必看谁的脸色行事,可以随心所欲的我行我素,因为闯出多大的祸皆有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当初,他的背后也有一个人宠惯着他,可惜那人已不在了。

五味居大门外,闫礼翻身下马,静静地等待追来的暗卫。

暗卫受命于海棠,她让他不必隐身、不必担忧被闫礼和他的护卫看到。若闫礼故意揭穿,他只管上前解释清楚即可。

暗卫来到闫礼面前,抱拳道:“闫大公子恕罪。因不知闫大公子是否有人保护,小主子担忧闫大公子中途出事,命小人尾随相护。”

“要护到哪里?”

心中怅然竟一瞬即消,闫礼好奇栗海棠为何派暗卫来保护他,甚至不担心惹恼他。

暗卫垂首,恭敬道:“小主子说闫大公子到了歇脚的地方,小人方可离去。”

“哦,原来如此。”

闫礼卸下心防,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指向身后的五味居,“我今晚歇脚于此,你可以回去了。”

“是。请闫大公子保重!”

暗卫后退两步,抱拳,转身即消失在夜色之中。他走的干脆,让闫礼有些惊讶。

闫礼唤来一个护卫,说:“你们四处寻查,看看多少探子在暗中盯着我。”

“要杀吗?”

护卫神色严肃,手紧握剑柄。

“不必。八大氏族的探子何其多,我们别浪费力气。今晚我就睡在这儿,你们各自寻个地方去睡吧。这瓷裕镇没有比五味居更安全的地方,你们也累了都散去吧。”

闫礼抱着酒坛子大步走进五味居。他知道这五味居是燕峡翎爷的地盘,也知道诸葛弈一直将五味居做为密谋之地。

满脸慈笑的老掌柜看到闫礼抱着酒坛子进门,忙迎上去作揖:“闫大公子来了,二楼雅室请。”

“老掌柜,这是奉先女送我的桃花酿,能给我寻个大碗来吗?”

“闫大公子要的,小店必会送上。二楼雅室,请!”

老掌柜亲自领闫礼拾阶而上,却没想到被一楼大堂里的几个纨绔小公子拦住前路。

一个粉头白面的公子端着半杯酒站在闫礼身边,用半个身子拦在他前,调侃道:“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闫氏族丧家之犬的孽子。可叹闫族长一片善心竟喂了狗,父子俩真是一丘之貉。”

“哎?这话错了。”一个三角眼的公子手执扇子走来,纠正说:“莫小公子这话错了。父子俩皆是鸡鸣狗盗之徒,不仅妄想夺取闫氏族权,还盗了人家的后宅。呵呵,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哈哈哈,莫小公子的话并无错,闫小公子的话也在理。”

一个嘴角生缕黑毛的公子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侍仆,双手捧着一个肮脏污垢的碗,碗里发臭的粥食。

“闫大公子,想必你腹中饥饿难忍吧?这碗粥羹很是美味,不如你在大家的面前吃了吧。”

闫礼看着嘴角生缕黑毛的公子,又看看侍仆捧在手上脏污的碗,冷冷笑问:“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喂狗的粥羹来给我?三个不入流的小商之家,便是你们的爷爷站在我的面前也恭恭敬敬的。”

“闫大公子别发火呀,不吃便不吃吧。”粉头白面的莫小公子看闫礼怒容,还真有些怕了。不过他是莫氏族旁支的,闫礼管不到他家的头上。

三眼角的闫小公子畏缩地后退几步,四下寻找同来的闫氏旁支小公子们。他们平日畏惧闫礼,从不敢与他多说话。如今仗着人多,闫礼又失势,他们才敢奚落一番。

闫礼鄙夷地看着大堂里这些对他冷嘲热讽的纨绔子弟们。平日这些人围着他溜须拍马像狗一样奉承讨好,如今他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回去告诉你们的家主,别以为闫族长废了我,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今日之辱,来日必定加倍奉还。滚!”

闫礼眼中怒芒吓退众纨绔公子们,他转身坐到大堂角落里的桌子,揭开酒坛封红纸,捧坛狂饮。这等豪放不羁的喝法吓得纨绔公子们纷纷瞪圆眼睛,暗道闫礼果然嚣张。

“闫大公子死了亲爹,正是伤心之时。咱们少说几句,只当他太过伤心罢了。”莫小公子招呼众人回座继续饮酒。

闫小公子冷嗤:“呵呵,他有什么伤心的?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亏得闫族长那般殚精竭虑的养育他。他这良心都被狗吃了,哼!”

“哎哟,少说几句吧。走走走,喝酒去。”

莫小公子拉着愤愤不平的闫小公子回到座位,不经意地瞟向闫礼。

闫礼只管喝酒不作反驳,对纨绔子弟们的讽刺充耳不闻。他要学着栗海棠那样变得强大,变得能匹敌四方。像她那般柔弱的女孩子都能挑衅八大氏族的权势,他又怎会将区区几句嘲笑话放在心里呢?听得多了,心麻木了,他才能成为做大事的人。

第964章 与狼同谋会反噬

夜已深,那些痛快嘴巴嘲讽闫礼的纨绔小公子们已醉熏熏的被侍仆带回家去。热闹一天的五味居终于恢复宁静,唯有两个贩夫在吃夜食,谈论着明早起启到祁山镇贩货。

一楼大堂的角落里,闫礼已狂饮三坛酒,满身酒气、双目醉迷离。他抱着第四坛,坛中酒也所剩不多。

老掌柜将一杯蜜茶强行塞到他的手里,说:“闫大公子,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左右的。生离死别、轮回转世,我们活着要痛痛快快,死时才不觉委委屈屈。”

“多谢老掌柜安慰,可我眼中的生离死别太惨烈,轮回转世太虚渺。”闫礼满口酒气,他醉眼眯蒙盯着老掌柜,忽然伸手抓住老掌柜的手腕,说:“诸葛子伯到底是怎样的?竟能教导出栗海棠那样的女孩。”

“诸葛公子确实与众不同,不过小主子亦非凡间女子,她太过灵秀聪慧。”老掌柜对海棠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他太喜欢海棠,也想拼尽全力的宠惯她。

闫礼抱着酒坛子眯眼笑,喃喃道:“我若是她就好了,可惜……我不是她。”

老掌柜暗自叹气,盯着终于醉倒的俊朗少年许久。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可惜野心太大,终是自毁前程。

“来人,将闫大公子送去二楼雅室歇息。”

唤来两个店小二抬闫礼去歇息,老掌柜去了后院派人送信给诸葛弈,一切不在话下。

翌日清晨,一阵鸟鸣中惊醒的闫礼呆坐在榻上,观察房间似乎很陌生。他仅存的记忆中来到五味居喝酒,听着纨绔子弟们那些不堪入耳的嘲讽。之后……之后……之后醉得不醒人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

房门打开,莫晟泓端一碗燕窝粥进来,看到闫礼醒来很是欣喜。他放下碗,来到床前细细打量闫礼。

“果真清醒了?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莫三,你几时变得和女人一样聒噪?”

闫礼掀开被子,赏给莫晟泓两记白眼。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靛色中衣,皱眉问:“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还能有谁,我呀。”

莫晟泓耸耸肩,走回桌边坐下来,指指燕窝粥,“你快吃了,里面加了很多料呢。”

闫礼不屑,反问:“很多料是多少?有鹤顶红、断肠草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莫晟泓投给他一个调侃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他百般不情愿地走来坐下,端起碗来细细品尝。

“你昨儿去找海棠妹妹啦?”

“你派人盯着我?”

“没空盯你。”

莫晟泓摆摆手,发现闫礼的眼神渐渐黑沉,他无奈解释:“八大氏族里谁都派人去盯着诸葛府和新宅子,我怎甘心落后呢。”

“原来如此。”

闫礼卸下心防,继续品尝燕窝粥。这东西甜咝咝的,于他而言虽不难入口,但也喜欢不上来。

莫晟泓倒一杯茶自饮,说:“你夜里喝太多的酒,吃些甜食以免伤身。”

“嗯。”

闫礼的吃相很儒雅,瓷勺不碰碗沿,勺底不触碗底。每一勺只舀半,刚好入口,粥渍不沾唇角。

莫晟泓看着他的吃相,不禁感慨:“果然是中正府的公子,你的吃相和栗君珅、莫晟桓一样。”

“从小规矩严格,哪敢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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