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732)

无言公子留意牛车后面的马车,似乎是秦五爷送给海棠的马车。

马车看似普通,实则稀罕贵重。马车的骨架是精铁造的,轻且坚固。车壁用两层楠木内夹铁丝网,箭矢亦穿不透。车厢四角挂着漂亮的金线缨络,坠着镂空雕“棠”字的白玉牌。车帘用的银线绣纹,四季花卉的纹饰随她的心情来更换。

再看牛车上四肢捆绑的闫礼,胭脂涂得看不清他的脸,身上的粗布袄裙又破又旧。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儿熏得围观的人们用衣袖捂住口鼻。

“你教的?”

“她顽皮的很,这折磨人的法子不知脑袋里存了多少。你若喜欢也去招惹招惹,保准比闫大公子美得别出新裁。”

诸葛弈眼神宠溺,调侃无言公子的语气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无言公子大笑,感叹:“依你之见,我和闫大公子一样愚蠢吗?今日游街示众,这位眼高于顶的闫大公子恐怕再无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看来送竹姬给闫族长这步棋走的太对了,他真该登门跪谢。”

诸葛弈斜瞥无言公子,指向牛车行驶的方向。

“要不要去瓷源堂的看看热闹?”

“不去。”无言公子摇头,转身坐到桌边喝茶,厌恶地皱皱鼻梁,说:“那地方太晦气,需敬而远之。我和八大氏族的人无冤无仇,他们的死活关我何事?我留在瓷裕镇,一来遵主子的令,二来趁你与八大氏族斗得风生水起,我正巧分一杯羹。”

坐到他的对桌,诸葛弈冷冷地问:“你猜到几成?”

无言公子竖起三指,傲气地说:“主子说你行事诡异,我能猜准三分已是难得。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绕弯子与他们恶斗?联手翎爷和秦五爷直接毁了八大氏族轻而易举,何必玩这套此消彼长的游戏,连我家的主子也牵扯进来。有时候,我真好奇你到底是谁?”

“等你回到青州去向庄楼主请教吧。至于我是谁,等你快死的时候再来问我。”

诸葛弈喝尽杯里的茶,起身去内间取来一个锦盒。

无言公子好奇,指指盒子:“送给谁的?”

诸葛弈将锦盒托在手里,说:“傻丫头闹腾够了,人也得罪光了,为人师总要担负教导无方的责任。这锦盒里的东西算是对闫族长的赔礼。”

“哈哈哈,没想到你为了海棠姑娘能委屈自己,真真大开眼界呀!哈哈哈!”

诸葛弈不屑与他斗嘴,托着锦盒潇洒离去。

待诸葛弈走后,闫族长从二楼雅间上来,推开门见无言公子悠哉喝茶,不禁抱怨。

“你还真是凉薄,乐的在这儿喝茶,也不来帮帮我。”

“闫族长教子无方,还不准我看热闹乐呵乐呵?”无言公子为闫族长斟一杯茶,说:“多好的借口送上门来,灭了三清道人的邪念。你要抓住难得的机遇以除后患,先灭了老的、再对小的动手。”

闫族长苦笑,说:“你哪里知道老二的脾性。从小到大,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礼儿完全继承他的脾性,越来越管不住喽。”

“三清道人真如闫族长所说的那样执拗,恐怕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无言公子为自己倒杯酒,为闫族长倒杯茶,“我认识的闫族长可不是善类。”

“哎?为何你能喝酒,我却喝茶?”

闫族长不高兴了,伸手想抢酒壶。他在无言公子面前半真半假,隐约之中他很畏惧无言公子,纵使他的年纪足够做无言公子的爹。

无言公子提着酒壶躲开,说:“这杯茶喝完,定有人来唤你去瓷源堂。你呀清醒些,别错过诸葛子伯送的大礼。”

“大礼?”

闫族长呆住。

无言公子指指门口,“找你的人,来了!”

闫族长半信半疑,扭头看向门口,果然听到门外有匆匆脚步声。

门“吱呀”推开,小厮揖礼禀告:“族长老爷请移步瓷源堂。奉先女派人来传话,族长老爷不去教训儿子,她便替你教训。”

“这不孝子。”

闫族长嘴里恨恨地骂,脚步却不迟疑,忘记和无言公子道别便匆匆去了。

无言公子独斟独饮,想着闫氏族一片黑暗的未来。不得不佩服诸葛弈的谋略,绕弯子斗垮八大氏族确实很有趣。

闫族长的马车飞驰向瓷源堂,闫族长以为替闫礼赔罪说说好话便成了,谁知他踏入瓷源堂的东边小偏院时,三清道人已在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

“奉先女请贫道来的。”

面对闫族长的不悦,三清道人很平静。

乌银铃从房里出来,请二人进去见栗海棠和诸葛弈。

房子中堂,闫礼半躺在一张长凳上,两条鲜血淋淋的大腿已敷了止血药。看到闫族长和三清道人进来,他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见亲儿被这般对待,三清道人心疼的湿了眼睛,上前扶起儿子搂入怀里,愤怒地瞪向栗海棠。

“你到底想怎样?”

栗海棠唤乌银铃去取来册子拿给闫族长看,说:“这是闫大公子砸毁诸葛府、打伤老管家及家仆的详尽记录,后面毁坏物品的价格经查账后记入。请闫族长阅看。”

闫族长直接交给三清道人,说:“慈父多败儿。自你回来后宠惯得他无法无天,这烂摊子交由你来收拾吧。”

三清道人气恼,抓来册子砸到闫族长身上,反驳:“家有败子父为耻。当初你强夺我儿子该悉心教养,如今他这般无礼取闹、胡作非为,难道你不该反思吗?”

“你怪我养坏了他便领走吧,这等不孝子没了也罢。”闫族长一甩袖子,转身扬长而去。

三清道人傻了,抱着哼唧唧装可怜的闫礼是放下呢?还是继续护着?

看得正在兴头儿的栗海棠眨眨杏眼,一脸同情地说:“花老道,你怎不追出去呀?闫族长养残你的亲儿子,你该向他讨补偿银子。”

“你真不闲事儿大呀。我会傻的跳入你的陷阱吗?”

三清道人嗤之以鼻,有些吃力地抱起哼唧唧的闫礼,对一直沉默不语的诸葛弈说:“这笔账,我日后再与你算。”

诸葛弈笑容温润,龙眸阴寒,低沉嗓音暗含几分威胁:“这笔账确实要算一算。”

三清道人心系亲儿的安危,没听出诸葛弈语气中的危险。他若能细心些、静心些,定能发现诸葛弈已动了杀念。可惜他太关心闫礼的伤势,错过了一次躲避危险的机会。

诸葛弈静静地看着三清道人抱走闫礼,在父子俩踏出瓷源堂大门的那一刻,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无所有。

第937章 莫家有子初长成

闫族长跑得没影儿,三清道人抱走受伤的闫礼。他们来匆匆去也匆匆,看似各有个的理由,其实都打的一个主意:逃债。

诸葛弈将记录毁坏物什的册子往屋顶一丢,果见一黑影从屋梁飘向门口,刹时间不见踪影。

栗海棠倚在他的背后,意犹未尽地望着瓷源堂的大门口,问:“师父,就这样放他们走啦?”

“不然呢?抓他们回来鞭抽棍打,然后罚跪三日夜。”

诸葛弈拉着她坐来身边,叮嘱:“再过三日,莫二爷从漠北归来。你要行事小心些,对莫妘秀不要太亲近。”

“那莫晟泓呢?听闻师父和他合开一间皮货铺子,生意嘛日进斗金呢。”

栗海棠搓搓小手,贪财的小模样逗笑了他。

诸葛弈捏捏她的白皙脸蛋,附在她耳边呢喃:“银子已送去寒夜谷,藏在你的小金库里,可还满意?”

“嗯嗯,太满意啦。哈哈哈哈!”

栗海棠抱住诸葛弈的脖子,在俊美绝世的脸上狠狠亲一口。她就知道师父不会吃独食,定会分一杯羹给她的。

得了小美人香吻的奖赏,诸葛弈盘算着再开几间铺子讨她欢喜。至于拉谁来作幌子,他要谋划谋划。

“走,带你去皮货铺子逛逛。”

“好。”

早想去看看莫晟泓开的皮货铺子,听闻售卖的一种毛皮风挡很新奇,喜欢骑马的公子们不惜重金买办多个,连赶马车的小厮们也愿意出钱买件便宜的。

听诸葛弈闲聊似的介绍皮货铺子的生意,栗海棠无法想莫晟泓那般纨绔公子竟懂得奇货可居的生意论。

马车停在皮货铺子门前的河岸边,诸葛弈和栗海棠齐下车,意外看见莫二爷的马车恰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栗海棠小声问:“师父怎么办?我们回马车去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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