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705)

“你满意了?”

“再加一笔钱。”

莫妍秀平静地说,看到胡六赤红的双眼刹时褪去戾色,大步朝她走来。粗壮的手臂将她拦腰扛上肩,他喘着大气往小院临街的高墙走去。

“害怕就闭上眼睛,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谢谢。”

胡六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莫妍秀知道自己没选错人。这次的放手一搏希望有个圆满结果,她要返回莫氏南府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还有她那可怜的亲娘也要回去。

依胡六的功夫翻墙并非难事,但他刚刚与一群老婆子和护院小厮们打斗已耗去太多力气,况且莫妍秀被养胖了不少。

平日轻松翻越的高墙,在他扛着莫妍秀即将落地的时候竟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莫妍秀翻翻白眼,嫌弃说:“活该!谁让你整天想着折腾我,现在累得自己掏空身子。呸!活该!”

胡六羞窘难当,从肩上一把抓下她,骂道:“小娼妇,还不是怪你太妖媚,整日诱我难忍。你再敢骂我,我在大街上折腾你。”

“呸!不要脸的混账,还不快带我走。”

莫妍秀笑骂,眼睛一瞟发现远远的大路骑马奔来一人。虽容貌看得不清,但淀青色的银狐斗篷认得出来。

“不好,闫礼来了。”

“大公子?”

胡六的眼力不错,顺着莫妍秀的指向一看,大路上策马奔来的俊公子确是闫礼。他慌了神儿,忙拉着莫妍秀跑向田庄不远处的树林。

树林里杂草茂盛,最是藏身的好地方。只要躲到天黑不被寻到,他们就能顺利离开。到时候乔装改扮成流浪乞丐,就不会引人注意。

莫妍秀紧张地跟在胡六身后,时不时回头张望闫氏田庄的大门口,看到闫礼跃下马背急匆匆跑进田庄里。

“幸好我们逃了。”

“什么?”

胡六没听清她的喃喃自语,见她脸色惨白也能猜到一些。他抱着她钻入树林的杂草丛,一边往树林深处走一边安抚她。

此时,莫妍秀庆幸和胡六做交易。

此时,匆匆赶来闫氏田庄的闫礼,由老管事陪着来到最偏僻的小院,看到满院子的堆尸成山、鲜血染雪,他顿觉脑袋轰鸣炸响,眼前一黑竟昏死过去。

“大公子!”

老管事大惊,忙抱住昏厥不醒的闫礼,唤来小厮抬到主院,再请田庄的大夫来诊治。待闫礼被小厮们抬走,他站在院门外看着满院子的惨景顿时怒火中烧。

“来人,追!”

一个小厮从院子里走出来,向老管事揖礼,禀告:“老管事别急,莫姨娘和胡六不会跑远。小人刚刚查看过,这些尸体还未僵硬,应该刚死不久。”

“好。召集庄子里的人,全部出去寻找莫姨娘和胡六。若他们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

小厮领命,跑去田庄的一个偏院召集人马去四周寻人。

老管事吩咐人把院子里的尸体先辨清是谁家的人,待天夜之后运出田庄去入土为安。待禀告过闫族长和闫大公子之后再弥补些银钱。

赶回主院的正房,老管事见闫礼已醒来,田庄的大夫退出去熬药。

“谁帮着他们逃的?”

“胡六有些功夫,带着莫姨娘逃走并非难事。”老管事端来一碗温水给闫礼,压低声说:“据守院子的老婆子们来报,莫姨娘与胡六早已有了缠绵之事。想来,胡六应是受莫姨娘引诱才会背叛的。”

“看来莫妍秀不死心呀。”

闫礼将茶碗还给老管事,半眯眼睛细细思考。忽然咧嘴一笑,说:“把派出去的人找回来,既然她不想留在我的身边便随她去吧,明日我会亲自登门送休书到莫氏中正府。”

“大公子要休了莫姨娘?”

老管事惊呆,这是要与莫氏族翻脸吗?此事不该与闫族长商议一下吗?

闫礼冷冷哂笑,说:“八大氏族近来太安静了,尤其莫氏族一团和睦教人羡慕嫉妒呢。正巧莫妍秀想回家,我便顺水推舟成全她。”

“大公子要不要和族长老爷商量商量?”

“我即刻回去与父亲商议此事。”闫礼掀被下床,让老管事服侍穿衣。他半眯眼睛得意地说:“父亲已答应竹姬姑娘与我为妾,那莫妍秀一个残花败柳之身的贱妇早该离去,霸占着我家的名分干着偷鸡摸狗的丑事,我呀早晚会忍不住的。与其那时撕破脸面,不如现在各自安好。”

“大公子思虑周全,老奴知道如何做了。”

老管事明白闫礼的意思,也觉得莫妍秀那肮脏身子不配成为闫氏族的妇。

闫礼很满意老管事的行事风范,告别之后骑马赶回闫氏族村,一路上满脑子都是纳娶竹姬姑娘为妾,与她缠绵同榻的幸福。

第903章 一种不安的预感

闫族长很不高兴,尤其看到小脑袋抵在墙角双肩抖不停的海棠时心里窝着熊熊烈火。他幽怨地瞪向为自己推拿腰伤的诸葛弈,咬牙切齿的小声抱怨。

“你带她来作甚?”

“我在绘四大院的画,她偏来裹乱。凑巧府中派来的小厮急禀,我顾不得提着药箱子便来了,谁知她早已偷藏马车里。直到马儿停在府门外,她才爬出小柜子。”

诸葛弈一脸无奈,龙眸却藏不住对小姑娘的宠溺。

“哼!都是你宠惯的,愈发的没规矩。待她升仙祭祖那日惹出乱子来,瞧八大氏族的人会不会治你的大罪。”

闫族长调换个舒服些的姿势趴在榻上,越看越觉得堵心,不满地大声问:“你笑够了没有?要不要我唤人搬个凳子给你坐着呀?”

“哈哈,不用不用。嘿嘿嘿!”

小脑袋抵着墙角偷笑到肚子疼的,恐怕全天下只有她一人了。栗海棠揉揉肚子,慢吞吞走过来站在诸葛弈的身后,曜黑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闫族长腰上的红印子。

“闫族长,你果真是搬凳子伤到的腰吗?”

“当然,我能和你一样扯谎诓人?”

闫族长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理直气壮地为自己明证就是搬凳子时扭伤的。

栗海棠吧唧吧唧小嘴,四下瞧瞧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便披了斗篷出去找老管家。

诸葛弈擦净手上沾染的药膏子,叮嘱:“海棠,别胡乱走。”

栗海棠跑回来,小脑袋挤过帘缝吐吐粉舌扮鬼脸。

“师父,我肚子饿了,去找老管家要些吃的就回来。”

“贪吃鬼。”

诸葛弈温柔轻叹,为闫族长推拿腰伤的手力也渐弱了。

闫族长斜睇一眼微动的帘子,说:“你别对她付出太多不该有感情,她终究不是命长的,陪你走不远。”

“若她能命长,闫族长会帮我吗?”

诸葛弈更换新的药膏子,继续为他推拿。

“不会。”

闫族长毫不犹豫地拒绝,待诸葛弈推完新的药膏子扶着他慢慢坐起,才深呼吸几次忍过疼痛,好言劝说:“天下女子何其多,你能放下莫心兰,也能放下她。”

“她和莫心兰不同。”

诸葛弈端来铜盆洗手,龙眸垂敛,冷声说:“从古到今盛极必衰的王朝不知多少,何况你们这些世代经商的大氏族。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纵观八大氏族的百年,已超过十世。”

“是啊,这便是我最担忧的。”闫族长系好中衣的带子,扯来一个瓷枕头塞到腰伤处。他仰望屋顶的雕梁,神情惆怅,“我时常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八大氏族的辉煌和荣耀会毁在我们这一辈的人手里。”

诸葛弈微怔,很意外闫族长竟有此感叹。

“闫族长身在权势之巅,高处不胜寒,能有此体会已经很难得了。”

“你不明白,我无子嗣继承族长之位,养了兄弟的儿子却不与我一条心。别指望老有所依,现在已初见他的狼子野心。”

“闫族长在犹豫?”

诸葛弈端详闫族长的神情,似乎察觉到一向喜好男色的闫族长有了些许悸动。

闫族长坦然承认:“是,我犹豫了。”

诸葛弈温润浅笑,揖礼道:“竹姬姑娘是无言公子精心挑选的,借我之名送来必有他的思虑。无言公子和闫族长乃忘年挚友,我理当尽心相助不敢打探。”

闫族长伸手托一下他的胳膊,说:“多谢你,也多谢无言公子。我曾一念之间有过打算,可夫人是嫡妻,纵使我需要一个子嗣也该是她生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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