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603)

再看看,没有人出现。

“二。”

再等等,依然没有。

“三。走!”

转身,迈步……

“哼!你终于舍得出现啦。”

“奉先女急什么,一会儿好戏上演,再等等。”

栗二爷提着一个铁笼子徐徐而来,笼子里有烧红的炭。放在身边能感受到炭火的烘烤,暖暖的很舒服。

栗海棠伸出僵冷的双手靠近铁笼子暖暖,说:“你捎来消息说今夜有人要出逃,到底是谁?”

“耐心等等,他很快就出现了。”

栗二爷卖关子,把自己背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床厚被子蹲下来从她的腰往下包裹,说:“雪融时寒气刺骨,双腿最易受冻,你还年轻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当年我家的一位小姑姑因犯错被罚跪佛堂,冻得双腿残疾直到死再没站起来。”

“栗二爷的这位小姑姑是庶出吗?”

“是。”

栗二爷站起来,背对着她凝望远方的夜,叹道:“小姑姑虽庶出,偏偏脾性刚强。她自幼立志如男儿般学道经商,老祖父本欲随她的心愿,谁知老祖母家教森严不准姑娘们抛头露面。小姑姑没能如愿,落下残疾后终日困守在闺院醉酒笙歌,年纪轻轻便油尽灯枯,早早的去了。”

“栗二爷为何对我说这些?”

栗海棠不明白栗二爷忆往昔的目的是什么,况且栗氏族的一个未嫁庶女之死如家常饭一般平淡无奇。

栗二爷怅然失笑,“我也不知为何,你只当随意闲聊,左耳听、右耳出罢了。”

“嗯,我本不欲记住的。”

栗海棠点头,嘴上不记住,心里却很在意、很好奇。等回去后派探子去查查,也许栗二爷故意说出来对未来的谋划有帮助呢。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远方黑漆漆的夜色里传来马蹄声,即使看不清马背上的人是谁,但从紧迫的马蹄声中能感受到骑马人的焦急。

“来了!”

栗二爷兴奋地站在城墙头,双手握拳放在城砖上,眼睛闪烁激动的光芒。

栗海棠与他并肩而立,凝望远方漆黑中的大路,一道策马狂奔的人影子瞬间没淹了夜色之中,大路、山丘、树林里皆回荡着马蹄急促的“哒哒”声,由近及远、由大变弱……

片刻之后,夜恢复宁静,天边的玄月终于墨色云朵后飘出来。朦胧柔和的光在冬夜里显得格外美丽。

“那人是谁?”

“我的大哥,栗族长。”

栗海棠好奇地问,栗二爷爽直地答。

“他不是被囚禁在家里的金佛堂吗?没有八大氏族的族长们准允,他居然擅自出来,胆子真大呀。”

“因为他要活命。”

栗二爷的回答并不能让栗海棠满意,她转身站到铁笼子前烤火,淡然平静的神情似乎早已知晓栗族长会深夜潜逃。

“你故意放他走的吧?听闻栗四爷曾乔装改扮成老仆溜进栗氏中正府,正午时分栗夫人亲自提食盒到金佛堂送膳食,现在栗族长潜逃出来,一切皆是栗二爷谋划的吧?”

“哈哈哈,我可没那个胆量与八大氏族的族长们为敌。况且我自顾不暇,哪有功夫去照管他呢。”

栗二爷大笑,也站到铁笼子旁边烤火。时不时观察海棠的神情,心中越发疑惑。

被人盯看实在不爽,栗海棠把瘫在地上的厚被子粗鲁地塞给栗二爷,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敢瞒着我自作主张,我会改变主意的。”

“奉先女的意思是……你早料到我会放走他?”

“不放走栗族长,你如何摆脱栗二老太爷的掌控呢。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栗二爷应该没忘记自己诈死的那个馊主意吧。死了一回,你妄图的权势终究要从头来过,何苦难为自己呢。”

栗海棠奚落一番,唤出隐藏的暗卫陪着她一同离开。她知道栗二爷敢独自来此,必定有暗卫保护。

小姑娘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高手护卫。

栗二爷俯视城楼下渐行渐远的马车,唤出自己的暗卫准备离开。

暗卫跪下请主人降罪,栗二爷却叹说不怪他。天下皆知燕峡翎爷的寒馆有一座暗阁,那里培养出来的高手不计其数,能够有幸见到已是难得。

栗海棠乘马车离开镇东的城门楼,立即派探子去暗查栗族长为何潜逃出瓷裕镇、又要去哪儿。

待她回新宅的时候,早有杨嫫嫫在偏门久候多时。

“大姑娘,安派在栗氏中正府的探子来报栗族长潜逃,栗四爷的心腹小厮乔装栗族长在金佛堂。老管家下令任何人不准接近金佛堂,每日由他亲自送饭食,连栗夫人也不准踏入金佛堂。”

一路从偏门回到后宅,杨嫫嫫追在海棠身边小声禀告。

栗海棠坐在热烫的土炕上,说:“栗二爷邀我去镇东的城门楼上欣赏夜景,实则让我亲眼看栗族长逃走。我早料到栗族长不会坐以待毙,只猜不出他会去找谁求助呢。”

杨嫫嫫皱紧眉头,说:“大姑娘,老奴好奇的不是栗族长,而是栗四爷。”

“他?”

“是啊。栗四爷不是栗二爷一伙儿的吗?怎会助栗族长逃出金佛堂,还安派自己的心腹小厮假扮栗族长呢?”

杨嫫嫫的疑惑让栗海棠灵光一闪。

“啊!我知道栗族长去找谁求助啦。原来如此!哈哈哈!原来如此!”

栗海棠抱住墨狐大氅在炕上滚来滚去、得意大笑。

杨嫫嫫一头雾水,看着快笑出泪花的海棠,很不是滋味地说:“大姑娘,你先给老奴说说再高兴也不迟。”

栗海棠抹掉眼角的泪珠子,闭紧樱唇就是不肯说出来。

第772章 老家有客来访

燕峡镇,寒馆。

隔着一座山,一道岭,北边无雪无风、南边暴雪狂风。幸好今冬准备的炭火木柴多,一天到晚十几盆炭火不熄,屋子里温暖如春,仅穿单衣亦不觉寒冷。

墨语轩的烛灯遍布各个角落,把整座院子照得亮如白昼。翎十八冒着风雪过来找诸葛弈,发现院子里的灯笼有几个被风刮倒,烛火烧着的灯笼却无人看管。

“人呢?都死哪儿去啦,没看见灯笼烧着了吗?”

翎十八一声狮子吼,立即有三个暗卫窜出来灭火,又瞬间消失。唯有地上残破焦黑的灯笼罩子证明刚刚有人出现过。

“吵什么?”

隔着窗子,诸葛弈的斥声显得很弱。

翎十八哼气,掀帘子进屋,延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暖和的茶室,见诸葛弈正在烹茶。

“院子里的灯笼烧着也没人管,我瞧着生气便骂几句。”

“无事便好。”

诸葛弈清水净手,拿起一旁的茶匙舀出半匙茶叶,说:“算算日子他该来了。”

“他若不来呢?你又该如何?”

“栗氏族的狠角色太多了,少一个栗族长,还有栗二老太爷。”诸葛弈将茶壶中的茶汤倒入公道杯中,淡淡道:“乌氏四兄弟的权力倾扎已尘埃落定,栗氏四兄弟原本胜负已分,但栗二老太爷硬生生掺和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平添了难以掌控的变数。幸好海棠机敏,能游走于栗二老太爷和栗二爷之间平衡。”

翎十八笑呵呵说:“这算不算夹缝之中求活命。我家妹子不容易呀,老狐狸一个比一个奸诈、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诸葛弈会心一笑,“是,她太不容易了。”

翎十八接过茶杯嗅闻香气,小饮一口,赞不绝口:“这茶是何时的,以前怎不见你烹过?茶香沁入心脾,茶汤清香回甘。嗯,好茶!”

“元五爷派人送来的,你若喜欢走时拿些去。”诸葛弈仔细品尝,觉得不如他平时喝的茶好。

翎十八惊讶问:“你和元五爷有往来?”

“嗯。元五爷在江南的生意不错,邀我去江南走走。若无海棠在瓷裕镇受苦,我倒想去江南看看。”

诸葛弈把茶水倒掉,起身去换茶叶和茶具,准备再烹一壶新茶。

“主人,前院的人来报,说你的老家有客来访,不知主人要见吗?”

“见。”

诸葛弈把新茶叶盒子塞给翎十八,说:“他来了,你去吧。”

翎十八嫌弃地看着怀里的茶叶盒子,“阿弈,他来找你的,我不去。这茶叶是元五爷送你的,我就不夺你所爱喽。”

“翎爷不想要栗氏族在瓷裕镇的铺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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