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听得懵懵懂懂,对“权力中心”也是一知半解。
诸葛弈瞧她一脸天真无邪的小表情,实在不忍心用阴谋邪恶来污浊她的纯净。原本打算带着她一起行动的,现在恐怕要他独自完成。
伸手捏捏她的圆润下巴,肉肉的手感特别好,稚嫩的让他不忍心施力。软软的,滑滑的,可爱的,好舒爽的。
诸葛弈不舍地放开手,把一本书送给她。
“让栗君珅教你识字,熟读它。”
“鬼谷子?是个人吗?”
栗海棠好奇地翻翻书,抬头时已不见男人的身影。她惊讶地“咦”了一声,就听到木楼梯那边传来陈嫫嫫的脚步声。
将书藏到袄里,栗海棠迎着陈嫫嫫过去。
陈嫫嫫端着晚膳上来,说:“大姑娘饿了吧?快来吃些东西。”
“好。”
栗海棠坐下来,佯装不在意地问:“刚才你上来的时候有见到陌生人吗?”
陈嫫嫫摇头,“没有。大姑娘见过谁吗?”
栗海棠傻笑两声,“我刚才恍惚着以为来客人呢。可能是太累了,立着也能睡熟。”
陈嫫嫫心疼地看着海棠,暗下决心要好好地服侍她。
栗海棠简单吃过东西,由陈嫫嫫服侍着睡下。而夜幕下奁匣阁的人们却没有发现,后院里累趴在地上的王、张二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
与奁匣阁隔着一条西夹道的无心院后花园,此时烛光微弱,亭子里的温玉男子独享明月小酌,欣赏被倒吊在秋千架的两个老婆子挨鞭子的美景。
“呼——!啪!”
“呼——!啪!”
……
两条长鞭子挥得风声烈烈,抽打在老婆子们身上的声音更是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小花园里。
“唔唔唔!”
“唔!唔!”
两个老婆子被臭烘烘的脏布堵着嘴巴,鼻腔里都沁着那股子恶心的臭味儿。可比起恶心作呕的臭,身体被鞭打的疼痛让她们几次昏死过去。
“哗!”
“哗!”
两勺盐水泼过来,浸了鲜血淋淋的伤口,让昏迷的两个老婆子疼得瞬间清醒,满眼惊惧地看向亭子里儒雅温润的男子。
夜风拂起男子的雪白长发,明耀龙眸淡然冷情,望向夜穹中的弯月时浅藏一抹凄伤。
“主人,还要继续打吗?”
一个握鞭子的侍童恭敬地请示。
另一个执鞭子的侍童沉默不语,目光嫌弃地扫过两个老婆子的脸。
亭子里,诸葛弈慢慢起身,踩着悠闲步子来到秋千架前。
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庞噙着一抹残忍的笑,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倾倒美酒在地上,削薄的唇微启,说出让两个老婆子如坠入深渊般绝望的命令。
“敢肆意窥探奉先女,杀无赦!”
王嫫嫫和张嫫嫫惊恐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这个画师先生到底凭什么敢对她们下手?
看出老婆子们的疑惑,诸葛弈如鬼魅般阴冷一笑,嗓音压低极具威吓力。
“我是活死人,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栗大姑娘把她的魂魄献给我,我就要保护她。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怪不得我。”
王嫫嫫和张嫫嫫面面相觑,从脊背窜流过一阵恶寒。
第21章 黑锅降临
兰花幽香弥漫满室,栗海棠与栗君珅隔桌对坐。
海棠执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明明写得很认真,可却就是丑丑的让人嫌弃。
最后一捺落笔,提笔。
“不好看!”
栗海棠泄气地放下笔,垂头丧气地瞪着自己写的那三个字。
栗君珅浅笑不语,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栗海棠”,推给赌气的小姑娘,“你照着描摹,习字久了便会了。”
栗海棠嘟着小嘴不高兴,原本就瞧着自己写的字丑,和栗大公子的行楷相比,顿觉自己练习一辈子也不可能写出如此漂亮的字。
“死人啦!不好啦,大姑娘,死人啦!人死啦!”
陈嫫嫫慌慌张张气喘吁吁从院子跑进来,一脚被高门槛绊住,直接张大双臂扑摔在地上,弄得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哎哟!陈嫫嫫,你急什么呀。快起来,看看伤着哪里啦。”
栗海棠吓得连忙走过来扶起陈嫫嫫,坐到脚踏上,关心问:“可伤到哪里啦?”
陈嫫嫫顾不得自己,激动地握住海棠的小手,“大姑娘,不好啦。死人了,还惊动了八位族长和栗夫人,连栗燕夫人也往咱们院来呢。”
栗海棠蹙眉,蹲下来安抚心慌慌的陈嫫嫫,“你别急,慢慢说。到底谁死了?”
陈嫫嫫抚抚胸口,“大姑娘,不好啦,王嫫嫫和张嫫嫫死了。”
“什么?她们死了?”
栗海棠惊讶地张圆小嘴,大脑里空白一片。
陈嫫嫫喘口气,说:“今早老执事领着人清扫祠堂偏殿的时候见着屏风摆错了地方,派小厮去移回来的时候,谁想到屏风后面是两具尸首。”
栗海棠吓得没有主意,想到昨天还咋咋呼呼叫嚣的两个人竟然会莫明其妙的死了。而且是在奁匣阁失踪的,她肯定脱不得干系,这口大黑锅她背定了。
栗君珅走过来扶起吓慌神儿的海棠,平静得像无事一般把海棠带回椅子里坐好,又亲自倒杯热茶放到冷冰冰的小双里。
他吩咐陈嫫嫫:“你去问问老婆子和丫鬟们,谁是最后一个见着她们的人,王嫫嫫和张嫫嫫昨夜几时离开的,她们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话,都要问清楚。”
陈嫫嫫定定神儿,瞧着年幼的海棠已经被吓呆住。幸好有栗大公子在,也能替海棠主持公道。
“是,我这就去查问查问。”
陈嫫嫫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昂,一溜烟地跑出去盘查奁匣阁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包括后院厨房的两个老厨娘也要细细查问。
栗君珅拉过椅子与小姑娘面对面坐着,瞧着她惨白惨白的小脸就一阵心疼。这小姑娘与他夭亡的妹妹同岁,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想宠着她,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搜罗来给她。
“小丫头别害怕,不论多大的事情都有哥哥帮你扛着。别怕,啊!”
“珅哥哥,王嫫嫫和张嫫嫫怎么会死了呢?是谁害死她们的?”
栗海棠忍不住瑟瑟发抖。她从未见过死人,更无法相信昨天还和自己挑衅的两个老嫫嫫怎么会……怎么会……
“海棠呢?她还好吗?”
院子里传来栗燕夫人的询问,平日里娴静温柔的她也显得急迫起来。不等陈嫫嫫回话,直接闯入屋里,一眼就瞧见惨白小脸的小姑娘。
栗君珅起身揖礼,“给二婶娘请安。”
栗燕夫人颌首,“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给大姑娘送治伤的药膏,还有些精致的糕点。”栗君珅搬出用了不知多少次的老词儿来搪塞。
栗燕夫人点点头,此时计较这些赶走栗君珅并非明智之举。相反的,栗氏族长的嫡长子与栗氏奉先女走得近些,小姑娘的安全就更有保证。
“海棠,吓到你了吧?”
把栗海棠搂入怀里轻轻抚着背,栗燕夫人柔声安慰:“别怕别怕。不过是两个老奴才,谁知道她们惹着哪个记仇的,偏生这个时候来报仇。真真是害人不浅,心思歹毒!”
窝在栗燕夫人的怀里,惴惴不安的心绪竟渐渐平复。这是母亲的温暖,让栗海棠想起闫氏,想起曾经被父亲责打后,母亲趁她睡觉时悄悄为她擦药的情景。
“谢栗燕夫人相信我。”
“傻孩子,你才多大。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小胆子能杀人?我可不信。”栗燕夫人拉着海棠的小手,叮嘱:“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只管如实禀告。”
“是。”
栗海棠忐忑难安,她担忧地看向栗君珅,却发现他扭头盯着院子里的某处怔神。
一阵繁乱的佩环响起,栗夫人被老婆子和丫鬟们簇拥着走进来,满面怒色,凌厉目光扫过栗君珅,看向栗燕夫人身边的小姑娘。
“海棠,跟我走吧。”
栗海棠吓得缩缩身子,小脚往后退了半步。
“夫人,你这是何意?事情还没有查问清楚,怎么让无辜的海棠来顶罪。”栗燕夫人不满地质问,把海棠护在身后。
栗夫人端起族长夫人的架势,高昂下巴冷声命令:“奁匣阁里莫明其妙的死了人,身为奁匣阁的主子难道不该向大家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