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112)

莫妘秀失了平日的淡然,焦躁地说:“这群白眼狼真该死,你千万别心软饶了她们,今日之事必定要从重发落才行。”

“对对对,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知道知道你的厉害。”乌银铃认同地附和,与莫妘秀一起带着栗海棠去了后院一隅的浣洗院。

浣洗院里,五个老婆子已被捆在一棵硕大的梧桐树下,杨嫫嫫手里握着二丈长的鞭子,一手叉腰冷睨这五人。

“杨姐姐,大姑娘来了。”

一个老婆子小声禀告,偷瞄眼那被捆的五个老婆子,她胆怯地退回围观老婆子里。

杨嫫嫫将鞭子盘回到手里,向栗海棠屈膝行礼,“大姑娘,这五人便是为各府姑娘们传递消息出去的人。可她们的嘴巴紧得很,任老奴如何鞭打都不肯招认。”

“不必等她们招认。”莫妘秀放开海棠的手,主动站出来指向五人之一的老婆子,“我今早去厨院拿早膳的时候,恰巧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去了北墙下,用随身的一把匕首轻松取下一块墙砖。不知那墙砖有什么机关,她将一个纸卷放入墙砖里又塞回去。”

“莫大姑娘,你与老奴有何仇竟如此污蔑老奴?老奴是奁匣阁的人,自十二岁进入奁匣阁后从未离开过,除了奁匣阁的历代奉先女和一同服侍奉先女的老姐妹,老奴不认识任何人,更不会违逆奁匣阁的规矩私自为谁传递消息出去。”

老婆子振振有词,对于莫妘秀的指认顽强抵赖。

“哼,除了你们五个,还有她们两个,她们两个,和这边的三个老嫫嫫。”乌银铃一一指认出围观的老婆子群里七个人。

“乌家姑娘,你可别血口喷人呀。我们是奁匣阁的老人儿,容不得你来污蔑!”

七人之中,一位年纪最大的老婆子冷笑着走出来,咄咄逼人地大声质问:“栗大姑娘,你才住进奁匣阁几日便学会偏听偏信?我们虽然是奴婢,却是与别府的老奴不同。我们是服侍历代奉先女的人,即便有错也该由族长和族长夫人们商议后再行定罪。你领着这两位姑娘来闹腾我们,难道不怕受人耻笑吗?”

栗海棠淡然一笑,“我不怕受人耻笑,最怕没命听人耻笑。你们之中谁是背叛奁匣阁的人,谁是背叛我的人,我很清楚。”

端起尊贵的奉先女威势,栗海棠沉声喝令道:“来人,将拂晓时分私传消息出去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全部拿下!”

“遵命!”

洪亮的声音从天而降,十几个蒙面的黑衣男人从四面八方的屋脊后飘然而来,满院子里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吓得惨白脸色,慌得像无头苍蝇般东撞西跑,只恨自己没长出一对翅膀飞出高墙去。

风波骤起,无数黑旋风席圈着小院子。唯一的院门被诸葛弈堵住,他手持长剑、雪发白眉、一席月白长袍迎风冽冽。

那年纪最大的老婆子最是生猛,见势不妙,便以拼死求生的气势冲向诸葛弈,嘴里大喊:“我是莫府的人,你敢杀我,莫族长绝不会放过你!”

诸葛弈龙眸微眯,握剑由下向上划过一道银光,瞬时血花飞溅,如梅红点点喷染在两扇榆木门上……

“啊!”

老婆子张大嘴巴,喉咙里硬挤出半个音儿,肥硕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

“天啊——!杀人啦——!”

“杀人啦!”

“救命呀!杀人啦!”

……

院子里惊慌逃窜的老婆子和丫鬟们看到最年长的老婆子被一剑毙命,吓得她们抱头鼠窜,全部往浣洗院的屋子里逃去。

黑衣男人们动作极为迅速,在她们逃入屋门之前一个一个抓着后颈的衣领子丢向院中。

肥胖的、纤瘦的、年老的、年少的……

一个又一个老婆子和丫鬟被当作物品般抛回院子中央,摞成一座人肉小山。被压在最底下的老婆子哭喊着救命,可此时谁有心思管她的死活。

莫妍秀和乌银铃从未见过诸葛弈杀人的样子,吓得躲到杨嫫嫫身后。唯有栗海棠,她平静地看着手持寒光剑,一身儒雅素洁的少年。

“师父,谢谢你!”

第135章 乱了慌了

试探一个人的真心,唯有危难之时才能鉴证真伪。

此时,栗海棠眼中只有诸葛弈,这个肯为她背负杀人罪孽的少年。那个关心她日常起居,那个送给她美食玩意的好哥哥们,在她面临危难之时已躲到龟壳里去避祸。

“师父。”

若非置身之地不合宜,她很想奔过去紧紧抱住少年,告诉她有多么感动、多么感恩。

“栗大姑娘,你到底想如何?我们是奁匣阁的老人儿,有错也该由族长和族长夫人们来定罪。”

人肉山最顶端的老婆子艰难地爬下来,气势汹汹地叉腰站在栗海棠面前。她原本是奁匣阁的二管事,之前服侍莫大姑娘时在这里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自从栗海棠成为奉先女,又莫名其妙地提拨东跨院里两个不起眼的老婆子来贴身服侍,她这个二管事便被无视彻底。如今谁还记得她是二管事?她连一日三餐都与低等的老婆子们一样菜式。

习惯被人讨好的老婆子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她不但要争回属于自己的地位,更要把姓杨和姓李的两个老婆子踢出奁匣阁去。

“栗大姑娘,奁匣阁是有规矩的。身为奁匣阁的主人更应该遵从先祖定下的规矩,万不可因徇私情提拨自己的心腹。先祖定下的规矩,奉先女不可养心腹、不可借人之手谋害无辜奴仆、不可行事……”

“够了!”

栗海棠勃然大怒,纤细食指指向老婆子的鼻尖,“你以为你是谁?敢欺到我的头来训斥?嗯?”

“栗大姑娘做错事就该认错。”

老婆子态度冷硬,毫不退让。

栗海棠嗤笑反问:“那么你们呢?做错事也该认错喽?”

“理当如是。”

老婆子昂首挺胸,一副公证无私的表情。话音落,忽听得她身后的人肉山发出清脆震耳的“咣铛!”一声。

“真是有本事啊!”

栗海棠嘲讽地看着那人肉山把好好的一个铜盒子压扁,垫在最底下的老婆子已经昏迷不醒。

三个黑衣男人已忍耐不住动手,把老婆子、丫鬟们一个个拉起来往墙边丢,站在墙边的黑衣男人们便拿来绳子动作熟练地五花大绑,瞧着像捆年猪一样有趣。

“今日我以奁匣阁主人的身份处置你们,你们不服气也无妨,我原本也没想让你们服气。”栗海棠笑眯眯地扫一圈被绑成年猪的老婆子和丫鬟们,一脚踩在一个小丫鬟身上,露出纯真微笑,问:“小姐姐,你来告诉我,你是为谁传递消息的?”

“原来栗大姑娘最会冤枉人,奴婢真真是领教了。”小丫鬟嘴巴硬、脾气也硬,宁愿激怒栗海棠也不肯招认自己是谁的暗子。

栗海棠微微颌首,走向第二个小丫鬟,鄙夷地问:“你呢?可愿说出来?”

小丫鬟们扭头看看身边的小姐妹,咬住唇,用力摇头。

“很好。”栗海棠夸赞,笑意不达眼底。她漫步第三个小丫鬟,“你也不想说吧?”

小丫鬟微怔一下,极小声地说:“大姑娘,我是陈嫫嫫重回奁匣阁那日领进来的,我原来是服侍栗二爷沐浴的婢女,因为栗二爷殁了,栗燕夫人瞧着我们这些服侍过栗二爷的婢女碍眼,便让陈嫫嫫随意打发到各处。我是唯一被她领入奁匣阁的。大姑娘,我用性命发誓言,我绝不是奸细,我也从未帮任何人传递消息。”

栗海棠满意地点点头,走向第四个丫鬟,“你呢?有什么要说的吗?”

丫鬟纠结一会儿,说:“我是乌族长送来的,可我没有传递消息出去。我家姑娘住在后院,她也不让我服侍。”

栗海棠看向乌银铃。之前她准许乌银铃住在碧纱橱里,这姑娘还算谨慎懂事,不会偷窥她的起居生活。自从莫妘秀搬来之后,她便将乌银铃移到后院与莫妘秀同住,二人在后院的厢房里作伴儿更不常来前院打扰她。

乌银铃从杨嫫嫫身后走出来,郑重地跪下,说:“栗大姑娘不要相信她的话。虽然我是乌家光明正大送来的人质,但我觉得奁匣阁还有另一个乌家人。我不过是那个人的盾牌,用来掩护的。”

“还有这种事?”栗海棠笑了,低头打量着容貌漂亮的丫鬟,微俯身低声问:“你想活命就招出乌家隐藏在奁匣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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